客厅里,白酒味萦绕熏烧。
姜瑟瑟真陷在贺佩玖这张神子容貌上。
‘咚——’
贺佩玖直接掀翻杯子,装着蜂蜜的水杯坠地,溅出的温水大部分浇在姜瑟瑟裙摆和腿上。
她尖叫声,把喝晕的姜怀远吓得一抖。
这种时候,本能的反应应该是躲开,而姜瑟瑟居然厚颜无耻借此想要扑贺佩玖。
“放肆!”
稳如泰山的武直爆喝,粗犷的声音荡在安静的客厅。
他立在贺佩玖身后,千钧一发之际,翻身过来抬手揪着姜瑟瑟一把长发,生生把她要扑倒的动作制止,并且随手一推。
姜瑟瑟脚下踉跄,撞翻茶几的东西一屁股坐地上,狼狈至极。
“七爷也是你能随便碰的!”
武直很高也很壮,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姜瑟瑟。
贺家两人少言寡语,不显山露水瞧不出过人之处,但现在是瞧出本事了。
养神的某人连个余光都没给,淡然的接过贺庒递来的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指尖。
却在冷不丁的一抬眼,浮着酒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小偏厅。
姜年笑了,就在姜瑟瑟被掀到在地的时候。
动作滑稽,还丢尽了脸,心里舒坦怎么可能还无动于衷。
只是眸光稍一偏,就跟贺佩玖眼神相抵。
脸颊猛的一烧,慌乱转头在灌一杯凉水心慌意乱准备躲回房间。
就听他不温不冷,偏又黯哑低沉的声音飘来。
“姜年,我渴了。”
“……”
姜年硬着头皮,紧张的捏了捏指尖,抖着手在倒水。
这话听着有些暧昧了,把她小脸熏得血红。
贺佩玖心情转好,揉搓两下指尖。
小姑娘能够在乎他身边靠近的异性,是个非常不错的开端。
贺庒也瞅见小偏厅的姜年,下意识的余光往自家爷脸上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七爷绝壁笑了,并且眼带春水……
下午到的姜家,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从未近女色,他都有些怀疑自家爷是不是喜欢京城那位孔雀少爷,可在今日,就在今日。
七爷居然春心萌动,还,还是……
未成年少女!
“看什么。”余光盯着贺庒,眼神凉毒,好似能把他心里想法,腹诽看得一清二楚。
还能看什么,看你对小姑娘放电呗!
贺庒垂首恭敬异常,“我看天色不早,七爷您奔波一天也乏了,该回酒店休息。”
贺佩玖没作声,捏了捏眉心。
“师叔,您没事吧。”姜年端着茶水过来,保温壶里刚倒的,还温热。
他接过茶杯,喝了些,掀起眼帘。
眸子被酒染得发红,看了她一眼,嗓子有些沙哑。
“时间不早。”
言下之意是他准备离开了。
贺庒这会儿有眼力见,俯身过来伸出胳膊,贺佩玖一手搭上去借力起身,站直后掸了两下衣摆,阴鸷的利刃射向还在跟武直较劲的姜瑟瑟。
不言不语,只需一个轻蔑的眼神。
“师叔,我送您。”姜年跟着瞥了眼,跟上去。
武直还控制着姜瑟瑟,等贺佩玖出了门才松手。
此时,姜怀远的酒吓去一半,明白是姜瑟瑟失礼在先,半句话不敢帮衬补上。
急忙跟着起身,脚步有点踉跄,路过时踹了姜瑟瑟一脚。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
姜瑟瑟原本心里就因为没能扑倒贺佩玖不舒服,心里念着他,怎么会把这埋怨撒他身上,自然是对终结这个意外的武直心里有十倍,百倍的怨恨。
现在又被踹了脚,还骂了句这么难听的,让贺佩玖听去岂不是颜面全无。
姜瑟瑟心态崩了,当即就蹬着两条长腿在客厅撒泼,还觉得挺委屈的哭起来。
形象彻底毁于一旦了!
……
姜家门口,姜年穿得单薄,外面飘着小雨,贺佩玖没让她在跟着。
立在夜灯下,眯眼看她,暖晕在他眸子里浮沉,缠绕着一抹红,斑斓消沉,分外勾人。
“夜里冷,别送了。”
“那您小心点。”
他勾了下唇,稍纵即逝的很快,瞥着她发心几根散乱的头发。
手心有点痒痒,想给她顺顺毛。
下一秒,发心就一片温热,他的指尖过于温热,蹭过头皮时好像落下火种。
这种热意,刺得她头发一阵发麻,刚要躲就就被喝止。
“别动,头发乱了。”
他声音很沉,黯哑,带着酒后的迷离之味。
姜年心中悸动难安,不敢乱动,手指攥着衣角,呼吸心跳都紊乱。
“你打算几时请我吃饭,我后天回京。”
发心的头发顺完,手顺势往下,给她提了提脖颈侧翻起的衣襟,温热的指腹总是有意无意的蹭过脖颈。
贺佩玖染了一抹红的眸子倏地沉了几分,眼风都裹了酒后的熏热。
小姑娘的肌肤,细嫩柔软还很滑。
有点想……
亲一口。
“夜里凉,多穿一些。”长辈口吻般的提点,让她丝毫不敢乱想。
姜年的身子止不住一阵颤栗,乖顺的点头,就在想要躲避时,贺佩玖已经抽身,却好似无意状的从她滚烫的耳垂边蹭过。
只有一瞬,都让她觉得那是错觉。
“谢谢师叔。”
姜年长吁口,心跳快得快要破表,心里慌乱,捋了捋耳发来掩耳盗铃。
“您要是有空,明天下午怎么样,我下补习班后有时间。”
“明天见,进去吧,女孩子别受寒。”
姜年也不敢在呆下去,跟他站一起心理压力着实太大。
软软细音,说了句‘您慢走’就匆匆进屋,与追出来的姜怀远撞个正着。
一身酒味,实在熏人,忍不住蹙了下眉。
“七爷走了吗。”
“应该还没。”说完她就进屋,路过客厅时,瞥了眼哭的满脸化妆品晕掉的姜瑟瑟,嘴角勾了下就回了房间。
连眉眼之间都亮丽了几分。
姜怀远忧心忡忡的追出来,没注意还在往前,忽的撞着什么,喝了酒反应意识都很模糊,借着门廊下的灯光一瞥,见着面前的人,淋着细雨本就冷,此刻心里更是一阵恶寒,仿佛跌入冰窖。
撞的人是车边立着的武直,一身坚硬的腱子肉,莫说女人,就是姜怀远这样的男人撞一下也觉得阵阵麻痛。
武直侧着身子,高大威猛,眼神居高临下还有轻蔑之意。
“姜先生也想扑我们家七爷?”
总归是跟得贺七爷久了,看着少言寡语,不成想开口就是暴击。
“我……”姜怀远一个大男人这阵也觉得臊得慌,姜瑟瑟还未成年,心思就这般,居然主动的去扑一个陌生男人。
他是姜瑟瑟父亲,脸自然是一并丢尽。
看他不说话,武直又补了句,“我们七爷洁身自爱,还望姜家二小姐自重,莫要脏了七爷!”
一个‘脏’字足以点出各中精髓。
敲打点到为止,收回目光绕过车头去了驾驶位。
这会儿后座的车窗才降下,贺佩玖带着点醉意,嗓子在这雨夜里混杂着彻骨的冰冷。
好似瑟瑟凉风能透到骨子里。
“姜先生不必再送,告辞。”
发动机聒噪阵,轰出难闻的尾气才离开。
看着远去的车姜怀远在雨夜站了会儿,心底凉飕飕的,身体一抖转身回屋。
姜怀远进屋,隔着暖暖的灯光,没给两人好脸色抬脚就直接去一楼姜老卧室。
**
燕京酒店。
风尘仆仆一日,这阵才洗去一身酒味和风尘。
沐浴完出来,头发噙着水珠散乱,修长白皙的手随意拨弄,黑发下的眸子蕴着酒后的慵懒,手指抻着腰带接过递来的温水。
风姿桀骜,风流入骨。
他很高,酒店的浴袍套身上短得显可爱。
踱步到沙发,贴着软软的靠背,双脚搭在茶几,浴袍底端滑落,露出笔直的大长腿,不像有些男人毛发过盛,只有些微不可见的细绒毛。
右腿接近膝盖处确实存着旧伤的痕迹,那一片的反复开过几次刀,肉是新长的比起旁边的肌肤透着新肉的粉嫩。
早年当兵挨过两发子弹,一枚在右腿,另一枚腰际处,唯一庆幸的子弹穿体而过,救援部队来得及时,否则贺七爷就该因公殉职葬在烈士墓园。
茶几前立着两人,贺庒是个不安分一直在背后推搡武直,但武直又是个过于不爱讲话的。
闹了阵,贺佩玖抬眼看两人,酒后的他总有点散懒的妖孽劲儿。
“有话就说。”
听的出他心情尚佳,才会允许贺庒小小放肆。
不若早就让两人‘滚’出去。
贺庒悻悻一笑,呲牙咧嘴的瞪过身旁的木头人才问,“七爷您……认识姜小姐?”
可不是,若不是认识怎么会这般。
别说什么一见钟情,都是给见色起意找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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