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住宅区。
两辆轿车一前一后停在地势深入的一座宅邸前。
自动的黑色铁门朝一边缓缓打开,沿着灯光照亮的路线,穿过两排翠绿的雪松绿植停在门廊前。
门廊下立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后还有个中年妇女。
车门还没打开已经迎过来。
众人推门下车,就听中年男人道,“七爷,几位贵客,长途跋涉辛苦了。”
钟教授搀着姜老踱步过来,微微怔愣的扫了圈,看向贺佩玖,“小师弟你这是……太麻烦你了。”
“应该的,外面凉,先进屋说。”
寒雪之中他撑着手杖身形挺拔笔直,被灯影一照,面色清隽,眸色浓稠深邃,与姜老说话,唇角勾起,音色温淡悦耳。
风姿精致,清贵逼人。
他们几人并行走在前面,姜年抱着他外套在后面,见他上台阶时小跑过去,不显刻意的托着他一边胳膊。
也没看他,小脸微垂着在看木制的台阶。
贺佩玖看她眼。
懂得关心他了,甚好。
众人刚一进屋就闻到股饭菜香,这阵已经夜里10点,自中午在休息站吃了些简单的午餐后到现在都滴米未沾。
毕竟是休息站的,应付些一般人还行,后来午餐时间大家好像约好的一样提都不提一下。
没直接到饭厅,而是先到客厅。
车里不够宽敞,坐了这么久大家都是一脸倦色,唯独姜年精神看着不错。
“小师弟真的太麻烦你了。”姜老揉着酸涩的腰,被安排得一应俱全,这心里越发过意不去。
姜年挨着姜老,侧着身在帮着按肩,按腰什么的。
模样乖巧又温顺。
“师兄言重,我当年刚学艺时您对我照顾不比现在少,何况京城我熟,理应尽地主之谊。”
他面色平和,端坐着,姿态非常好,“这位是请来的管家祥叔,那位是负责饮食的芳姐。芳姐手艺很好,多个地方的美食都会。姜年会诊一两天不能得出结论,应当会多住些时日,您有什么事找祥叔,或者电话联系我。”
“客套就见外,您安心住着就是,别的事我会安排妥当。”
贺佩玖说得在理。
他们来京是专程给姜年看病,不是一两天就能完事的,何况除了姜年,姜老也另有重要任务。
住酒店确实不合适,有个落脚地也方便很多。
事已至此,在客套下去就真的虚伪,姜老就没在说什么点头接受。
看他们事情说完,祥叔提了句,“时间不早,诸位还没用晚餐,晚餐已经准备好。”
贺佩玖看了眼时间,点头应允,祥叔和芳姐都先去准备。
姜年正要说姜夙还没到,就见贺佩玖撑着手杖起身。
“大师兄,奔波一天你们好好休息,我要回老宅给家里报平安今晚就不陪您。”
贺佩玖是老来子,来的路上钟教授说了些关于他的事儿。
老来子家里疼,虽是个男人,出门在外的父母也是担忧,何况在宁城呆了两天理应回家请安。
姜老也没强留,给了姜怀远一个眼神。
“七爷,我送您。”
他没作声,静静的盯着姜年。
少顷,见她没动作,小脸染了绯色,才道,“我外套。”
她脸色一僵,下意识的揉了两下还挂胳膊上的外套,硬着头皮送来,“师叔慢走。”
贺佩玖端着姿态,轻‘嗯’了下就侧身离开。
姜怀远跟在一旁,想搀一下就是没敢动手。
“七爷,真是麻烦您了,把一切安排得这么妥帖,麻烦您这那儿的实在过意不去。”姜怀远说话小心,时刻打量他脸色。
两人没有多言,贺佩玖也只是寒暄两句就没再说。
“就到这儿不必在送,明天9点我再过来,开了一天车姜先生好好休息。”
“您也好好休息,七爷一路小心。”
贺佩玖已经下了台阶,头也不回的钻进车里,贺家人同姜怀远点点头就上了车,随后车子就从宅邸离开。
离开时,在路上碰到辆驶进来的车,贺庒特意看了眼车牌是燕家酒店的车。
侧身看向后座,“七爷,应该姜夙到了。”
两辆车交汇而过并没停留。
坐了一整天的车,此刻他也有些乏,靠着椅垫闭目小憩,回想着刚刚姜年跟他道谢时的模样。
难得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就顺势接过话茬。
“只是嘴上说谢谢?”说这话时,他神色看着挺认真,掺了几缕消沉的暗色光影像在谋划什么。
姜年被问得愣住,抿着唇拧着劲儿在想。
好一会儿看向他,语气怯怯软软,“我……请您吃饭吧,就在京城,想吃什么师叔定。”
姜年是个学生,都没怎么踏足社会,唯一能想到的道谢方法就是请吃饭送个礼物什么的。
若是旁人,买个价位的合适就行,但对贺佩玖不可以。
除了想要感谢他以为,私心的还想要在求一件事。
所以那句话后又补了句。
“不若,除此外我在欠您一件事,师叔要是想好了,我能拿得出来,您也不嫌弃跟我说就是。”
还在想这筹码够不够时,就听他反问,“不反悔?”
“不反悔,绝对!”
小姑娘自己挖坑自己跳,最后还要给自己埋土里。
可可爱爱的,他怎么会不答应。
见他久不作反应,贺庒撞着胆子在问句,“七爷,现在回哪儿?”
“四季云鼎。”
四个字,说得极慢透着股懒味。
不知为什么,心情就很不错。
贺庒坐回去,与武直对视眼:这幅样子,指不定在想什么骚套路套路姜小姐来着。
这么好心主动揽责任,原来在姜家见到姜小姐第一眼就想到主意。
看病会诊,最好亲自来京——
这是打定主意把人一步步往京城领。
如今人如愿以偿的来了,京城又是七爷的地方,他们家爷耐心又好。
徐徐图之,还怕人跑了?
这操作,又骚,又下作,在来的路上就对人小姑娘又搂,又抱,还偷亲了,还倒打一耙说人姜小姐拉着他的手不放。
靠,跟着七爷时怎么就没瞧出是个这种做派?
简直骚都没眼看。
说他是修道成精的蛇,挖陷阱,使手段一点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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