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舞院,系院长办公室。
寝室最后还是动手了,三个406寝室的人跟305寝室四人对刚。
最后谁也没讨到好处,还惊动教导员,宿管阿姨。
办公室冷气很足,姜年穿着两件衣服,还是觉得肚子禁脔般的疼,背脊已经是冷汗一片,身体虚软得快要站不住。
乔希跟苏软软都向院长请示过,让姜年坐着说事,可院长没答应。
这会儿,跑去寝室闹事的于恋把自己说成受害者,委屈的一直在抹眼泪,什么耳环是母亲送的礼物,什么去讨个公道被305寝室四个人言语侮辱,还先动手打她们。
“恋恋。”
这么点小事居然还惊动家长,姜年在心里嗤笑。
跑来寝室指责赵蕊偷东西的时候可颐指气使的很,这会儿成了乖宝宝,委屈哭诉个什么鬼!
除低着头内心焦急慌乱的赵蕊,三人对视眼,鄙夷很明显。
于夫人在喝下午茶,接到电话临时赶来。
穿了件藏蓝色旗袍,裹着件苏绣旗袍,头发盘着,拿着手包,踩着高跟鞋急急的踱步进来。
“恋恋,没事吧。”
“妈——”于恋委屈的紧,抱着于夫人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你送我的耳环丢了,我们寝室就进去过一个外人,我去讨公道她们就动手打我。”
“同学,话你可说清楚,是你先扑倒床边准备动手!我们是傻子么,站着不动让你打。”
乔希出声打断,把她们冤枉了,自然要开口。
“谁偷东西了?”于夫人扭头,眯眼瞅着面前四个姑娘。
“于夫人,还请您用词谨慎。于同学自己丢东西,没有任何证据就说‘偷’,这么急着把事情定性,是什么意思?”
姜年往前一步,托起旁边赵蕊冷得冰凉的手。
这姑娘入学也是一个月了,性子还是这么温婉,一点没学到乔希跟苏软软的优点。
“别抖,我还没见过能把事情从白变黑的。”
于夫人眯着眸子,粗略把姜年上下一番打量。
心道,果然是北舞院。
看见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
“是你偷了我女儿的东西?”与夫人那种讥诮是在眼神里的,比流于表情上的神色更刺的人难受。
姜年抿抿唇,因为肚子疼,唇上没有血色,平日舒展开的眉色此时也是纠缠在一起。
已经见识过几位有钱有势的夫人,于夫人给她的感觉是最为不舒服。
“于夫人,偷这个字用的很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于夫人扯了下嘴角,确实是个美人,饶是如今这种年纪,风韵在她身上也是一览无遗。
“我女儿东西不见是事实,别寝室的去过也是事实。东西很便宜,不过几万于家丢得起。”
“丢不起是这个人,也是在纵容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
“今日是一副耳环,下一次说不定就是更昂贵的东西。北舞院教书育人之地,怎么能出现这种败类!”
于夫人不仅是生的漂亮,言语也是锋利。
事情还没说清楚,就上升到这一步,闹的系院长没借口把这件事压下。
“妈。”于恋扯了扯她的衣袖,“偷东西的是那个,做贼心虚都不看您,到了办公室就一直哭。”
“这个叫姜年,是跟我动手那个。”
姜年前些日子帮施诗,在直播间,记者会算是出尽风头。晓得她跟傅小五爷交好,于恋也是个看人下菜的角色。
“你就是姜年?”
于夫人眯了下眼,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姜年。
贵圈夫人,除了整日逍遥恣意的生活,关注得最多的就是旁人家里的八卦新闻。
让唐敏自掘坟墓,在让王昭容吃了暗亏,与京城贵圈交好最近可是频频出现在贵圈茶余饭后的谈资中。
她更是晓得,宁城姜家出事后,让韩晚渝深陷其中。
于家与韩家有交集,但韩家地位更高一些,每次有聚会,韩晚渝现身皆是一副眼高于顶的骄傲模样。
“抱歉,我不大喜欢与不相熟的人……”
“交谈,甚至跟我攀关系。”
姜年温温一笑,抚了下额角因为汗黏着的头发。
“跟你攀关系,姜年显你脸大是吧?以为认识几个人就能在京城横着走,宁城来的土包子,京城水多深你知道吗。”
于恋忽然挑高音量,瞥了眼自己母亲的脸色。
呵,真是搞笑。
她母亲需要跟一个土包子攀关系,不就是认识两位人物真以为自己能够上天?
“京城水有多深,我倒是好奇的很。”
众人闻声回头,想瞥见纱裙的一角,随即世欢出现在门口,身旁还跟着幅院长,脸色不大好看。
迈步进屋,世欢媚眼淡冷扫过。
“于夫人也在?为了耳环丢失的事,从茶会赶来,看来很是在意女儿。”
于夫人脸上戾色骤然消散,堆起交际花的笑容。
“明夫人,许久未见。”
世欢神情矜冷,嗯了声扭头看姜年,“脸色这么不好?”
“手伸来,我给你看看。”
“就有点痛经。”姜年小声嘀咕,手腕伸过来,疲态的抖着睫翳,“你怎么来了。”
“发烧了你。”世欢叹了声,唤来明家人,“送姜小姐回去休息。”
明家人点头,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姜小姐,请。”
“可这一边……”
“有我在,没事,回去吧,吃颗药发发汗……算了,我跟他直接说,快回去,你最近消耗过多,体虚好好休息两天。”
乔希跟苏软软也劝她,“蕊蕊这边我们在,不会让她受委屈,你快回去休息,林教授那边我去请假。”
“年年,回去休息吧。”赵蕊也劝她。
她脸色今早醒来就不好,熬到现在一直以为是痛经。
姜年也不矫情,确实疼的腿肚子都在打颤,身上被抽干样儿浑身没劲儿。
明家人搀着姜年离开,顺势带上门。
“坐吧,站着干什么。”世欢随意得很,招呼着罚站许久的三人落座,而后似乎才想起于夫人。
“不好意思,我这人随意惯了,于夫人不介意吧?”
于夫人笑容可掬的摇头,牵着于恋过来在旁侧坐下。
副院长在准备茶,院长已经落座跟世欢寒暄。
“一点小事,怎么敢麻烦您赶来。”
“事情已经说得清楚,是赵蕊去了于恋寝室,这期间除了她没有外人在进去过,所以耳环丢失一事……”
“就凭这点就认定是赵蕊拿了东西?一个寝室四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是她寝室的人监守自盗,或者自导自演。”
那双媚眼裹着逼人的冷戾盯着系院长,而她笑的娇艳迷人,指腹蹭着婚戒上棱角的弧度。
“我是心理医生,最擅长剖析心里。”
“系院长若是不介意,把于同学寝室的几个人叫来,几个问题我就能辨出真假。”
系院长尴尬一笑,朝于夫人瞅了眼。
“如果谁拒绝,不就代表谁心里有轨吗?”世欢的眼神追过去,盯着张嘴没来得及说话的于夫人。
“我的资格证经过考核,京城里比我更厉害的不多。”
“我见过的善恶很多,谁是鬼谁做妖,一看就知道,不晓得于夫人信不信?”
她的话,把于夫人架在一个进退两难的位置。
拒绝,是自己打脸,答应,自己女儿的脸色,已经说明一切。
“明夫人的能力我自然相信,不过都是学生,如果事情闹大对谁都没……”于夫人开始说软话,想要就此息事宁人。
“刚刚好像咄咄逼人要追究的是你们母女,现在想要就此作罢也是你们。不瞒你说,这几个孩子都去九州清宴做过客,她们叫我一声姐姐,在京城孤苦无依的时候我这个做姐姐自然要照拂一二。”
“于同学冤枉我妹妹偷东西,这个公道和清白我怎么能不讨回来?”
世欢依旧淡笑着,可脸上的笑意徒然散去。
眼神移向于恋时,那眼神,宛如寒冰裂隙吹出来的朔风。
“系院长,麻烦你把另外几个学生请来。”
系院长出声应着,起身去拨电话。
今儿真是倒了血霉,丢东西的小事件把明夫人给招来。
……
月华清苑。
姜年托着一身疲惫上楼,外套都没力气脱,裹着就缩进被窝。
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有人进了被窝,身上非常温暖,她有些冰寒下意识的就往最温暖的地方靠。
后来,有人揉着肚子,渐渐地就不疼了。
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是夜幕。
肚子的疼痛感没了,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不少,捞过桌上的手机,有世欢来的微信,也有寝室群里的留言。
事情已经解决,东西是没丢,是于恋自导自演。
目的很让人意外,就为了从赵蕊手里抢过奖学金的名额,她们单纯的以为赵蕊很好欺负。
外地来的,素日性格也是温软好欺。
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捅到老师那儿,于恋在来一出善解人意表示不追究,一来二去损失最大的只有赵蕊。
学校的奖学金没有多少,最多的其实是明家资助的助学金。
世欢自己是舞者,希望以绵薄之力帮助更多想要跳舞但有家境不够好的同学,在北舞院拿到明家资助的助学金的人,毕业后还有机会可以去LC舞团。
这才是很多人眼红的地方,而于恋寝室就有这么个人嫉妒者。
【多安慰下蕊蕊,坚强点,别哭哭啼啼,我们在没人敢欺负她。】
乔希:【明白,你自己好好休息,你的情况林教授了解,让你明天再休息天,不过回学校后。落下的课程要补上。】
【……】
林教授果然是林教授,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
“什么时候醒的?”贺佩玖进屋,他就下去看了下熬着的粥姜年就醒了。
“刚刚,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到家没多久,世欢跟我说了,你有些着凉,还痛经。”他来到床边坐下,搂着软绵的身子到怀里,托着下巴轻柔索吻,“这次怎么这么疼?你就这么疼着也不跟我讲。”
她伸手抱着他,乖巧的蹭着,“以为就痛一下下。”
“我测了体温发发汗已经不烧,不喜欢吃药就不吃,但有哪里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芳姐煲了汤,还没送过来,要不要吃点甜品。”
“嗯。”
正觉得嘴里淡淡的,什么味都没有。
药膳的单子是世欢临时改的,熬了汤送过来花了些时间,也不影响药膳的美味。
用过餐又出了身汗,身上才觉得完全利落。
跟贺佩玖磨了会儿,才允许去洗澡,然后她就窝床上看综艺,贺佩玖就把公事搬到床上处理。
11点多,姜年就困了,缩到被窝小会儿就睡着。
贺佩玖是凌晨快两点才睡下,动作轻柔,却还是闹的姜年醒了下,恍恍惚惚的往前滚出一段拉开距离。
贺佩玖轻笑,搂着腰肢抱在怀里,身上带着刚沐浴完一股温热的湿濡之气。
“躲什么。”
“……你,抵着我了。”
“睡着就没事,好好休息,别瞎想。”
她理智被拉扯下,又着实身上没劲儿太困,就恍惚的睡了过去,待她睡熟贺佩玖才下床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再次上床时,准备把手机调成静音,有条明新岁发来的私信。
【于夫人离开北舞院就跟韩晚渝见了面。欢儿说,姜年在系院长办公室怼了她,叫她别攀亲戚。】
韩晚渝……
心里默念遍,轻柔的上了床。
翌日。
睡了觉醒来,精神头好了。
第一次在上学时间,能够窝在家里吃着甜品追剧,不要太惬意。
五点多,贺佩玖过来,陪她用了晚餐,十点多的时候把人送到北舞院。
回学校念了一天又是周末。
“回哪儿。”
“月华清苑。”
姜年偏头,笑的有点坏,“就不怕我哥忽然来京,把你逮个正着。”
“今天我做乔迁之喜,请你吃饭。”
“乔迁,你?”
“四季云鼎你不要了么。”
贺佩玖笑而不语,抱着她的腿搭在腿上,手法到位的按摩,“世欢不是说了,你最近消耗过度,身体吃不消要多休息。”
自姜年念大学,他每次过来,上次里有八次都见到她满头大汗,腿上都是旧伤未消在添新伤。
脚边很多地方都磨出了细茧。
他从不觉得跳舞事件轻松的事,可事情在别人身上不会过多关注,现在整日累瘫的是他媳妇儿。
“七哥,没有事情是一蹴而就。就算我再有天赋,也需要不断的训练来打磨技术。”
“练习的时候自然辛苦,站在台上时也是万丈光芒。”
“事情是相对,我会注意分寸。”
贺佩玖撩眼,“你上次也是这么应付我。”
“那你赚钱也辛苦,也不能坐吃山空,我们俩是一样的,就是比你辛苦一点点。”她凑上来,嬉皮笑脸。
小手从脖颈移到脖颈,攥着衣襟扯向自己,眉眼带俏含着他削薄的唇吸吮着。
“七哥,你跟舞蹈……”
“我选的是你啊。”
呢喃完,她咯咯的笑起来。
他心疼她,她自然晓得。
除了跳舞她不会做别的,既然选了,就想做到最好,极致。
她的七哥太优秀。
她想做的更好更好,不让他失望,甚至有一日可以以她为傲。
最近,北舞院在内招三个比赛资格。
国内所有舞蹈学院舞蹈联赛,舞台剧,团体赛,个人比赛。
她要做最好,个人赛里的黑马,在联赛里崭露头角。希望借这个荣誉,过年时,能把贺佩玖介绍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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