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接触中,林树一直觉得老族长已经活通透活淡然了,真正什么都看得比较淡的那种,可没想到,并非全然如此。
很显然,老族长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这些行窃之人并非是赵家后裔,还只当是哪个外枝的徒弟之类呢,竟然还劝说训斥。
林树微微绷紧神经,随时准备出手,他不确定寒樵山的这个门徒小队会做什么反应。
屋内压抑片刻,那九境门徒突然嗤笑出声道:“门都没有么,你大概弄错了一些事,我们,并不是赵家人,明白了吗?”
老族长呼吸紧了下,联想到玉脉枕的秘密被泄露,顿时语气更冷了几分,道:“那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还真是老到健忘啊,说了我们只为拿脉枕,当然,如果不配合的话,顺便拿走你这条老命也可以。”对方说的轻描淡写,但又十分笃定。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后老族长轻声道:“打不开书架上的密码是吗?这可是当年我赵氏先祖耗费巨资请来了一位机关大师制作的,开启方法每个时辰一变,想杀我来吧,不过开启方法,只有我一人知晓。”
林树暗自松口气,默默给老族长叫个好,如此一来,对方起码在暗门开启之前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那九境微恼,猛然抖手,黑暗中有一抹寒光乍现,却是他手上多了一柄柴刀,的确如寻常农家柴刀,只是寒光逼人。
“老家伙!别挑战我的底线!”九境门徒踏前一步,冷声道:“纵然不杀你,我多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确定要试试?放聪明点,打开暗室,我可以不伤你分毫!”
老族长沉吟不语,那人再道:“事已至此何必呢,不管玉脉枕在你手中,还是明天到了旁人手中,终究最后都是我们的,明白告诉你吧,就算这个村子所有人加起来,也阻挡不了我们的,最多只弄个血流成河而已,当然,是你们的血!”
“你们这是在做严重违法的事,难道不考虑下后果吗?”老族长表情微变,咬牙说道。
“哈?你在逗我吗?”九境门徒不屑道:“世俗的法,还管不到我们身上!别做梦了,玉脉枕这等事物在你们手中那么多年,该知足了,是时候让它体现真正的价值了,而不是继续给你们赵家一个个老骨头延年益寿!”
这番话的信息量越大,老族长惊疑颤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说呢?大概,跟这玉脉枕原本的主人是一样的人,这样能明白吧?”那门徒冷笑道:“你很清楚玉脉枕不是凡物,那么便应该清楚,不配合我们,只会给你给整个村子,带来灾难!”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黑暗中老族长表情变幻,有些明悟有些震惊也有些奇怪的惊喜,赵家在游方的过程中,找了这么多年都没线索,没想到玉脉枕的消息一泄露就引来了这类人,这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又是一番沉默后,老族长终于想明白了,深吸口气道:“这世界果然比所有人认为的都精彩啊……打个商量吧,我交出玉脉枕,莫要伤害任何人行吗?”
顿了顿他补充道:“如果觉得我知道太多的话,你们甚至可以让我变成哑巴残废,不要伤及无辜,这也算是……我作为族长为赵家村最后做的事了。”
“你想多了!”那门徒嗤笑道:“知道我们存在的远不止你一个,不然你以为我们从哪得到的消息?其他的人,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罢了!所以你只要你守口如瓶,那么可以继续长命百岁。”
“呵呵呵,好好好,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是谁,赵清水吗?”老族长错愕之后惨然笑道:“又或者是那几个唯利是图当了黑心商人的家伙?”
“你问题太多了!”电影传来爆炸轰鸣声,门徒也陡然提高了声调,有些不悦的低吼道。
“嗯好,没什么意义了我知道。”老族长陡然泄气,迈开步子缓缓走进内室,喃喃着:“你们这样的人,一个举动可以希望一方一族,同样可以带来巨大的破坏啊,没必要的,还是请你们不要伤害这个村子……赵家村保管玉脉枕太久,也该还回去了。”
林树听得出来,老族长是真做出了决定,其实,也没得选啊不是吗?只是老族长没再做无谓的挣扎而已。
“嚯,还有一个呢!”来到书架前才发现还有一人,老族长自嘲似的笑笑,像是个发现了世界真相的孩子般,有种无力又无奈的兴奋感。
“别废话,赶紧开暗门!” 柴刀的寒光闪动,那九境门徒不耐烦的催促着。
老族长叹口气,他不确定待会会怎样,但真的没得选,只希望这事情少些影响,所以最终还是按照复杂的操作,再次打开了暗门。
柔和的白光从暗室中透出来,老族长微微侧身让开了通道,有些听天由命。
内室中两人大概出于谨慎等了片刻,跟着那九境门徒才再次开口道:“如何?”
“杀了吧。”暗门一侧一直无声无息的那个三品门徒,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语气平淡至极,可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老族长不由的身体一抖。
说完这三个字,那三品门徒便直接要踏进暗示,与此同时,持刀的家伙森然一笑,随即也踏出一步朝着老族长举起了手中寒光凛然的柴刀。
呼!砰!就在柴刀要落向忘了呼喊的老族长时,昏暗的内室中陡然起了一阵风,随即便是一声闷响后,又有骨骼断裂声起,再跟着就是那九境门徒的低声痛呼:“谁!”
柴刀咣当落了地,一个用卡通围巾蒙着脸的身影俯身捡起,心头暗叹口气,扯住老族长拉到了身后。
动手真的不是太理智,对方已经确定的就有三人,还不知道有没有高一级的行者在周围,硬碰硬实在是不明智;
可见对方果然没那么心慈手软,果然要对老族长出手,林树到底也没忍住,心太软啊,想到白天和蔼可亲的老族长,要在眼皮底下丧命,他就控制不住寄几,好烦。
“什么人?!”那踏进暗室的身影也陡然撤回,瞥了眼同伴之后,警惕的看向林树道:“阁下何人,出手可够狠的!”
“还好吧……”林树控制着喉头肌肉,让声音显得沧桑些道:“倒是你们可够不要脸的,答应不伤人,竟然反悔。”
老族长早被惊呆了,在林树身后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那倒地的武者和暗门旁的三品门徒,闻言却暗自心惊不已:这家伙是哪冒出来的,他一直在屋里?为什么完全没发现!
林树的突然出现不是最吓人,最吓人的是,一直在屋内,这代表着即便是三品门徒都没察觉他的气息,那么会是什么实力?两个门徒有些忐忑起来。
能躲过三品门徒的感知,悄无声息的隐藏这么久,一出手就直接废掉后天九境的二品门徒一条腿,这些加起来,怎么能不让人警惕?
双方都在黑暗中陷入沉默,只有电影中热闹的声响传来,还时而有看电影的众人的惊呼声……这愈发让屋里静得诡异。
“你不是赵家村的人……”那三品门徒斟酌之后再次开口,问道:“所以,你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
门外的那个九境也冲了回来,看到内室景象之后微微摇头,随即便也抽出柴刀堵在了内室门口,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去给同伴看伤势。
林树轻轻挥舞着手中寒光凌冽的柴刀,他没用过什么武器,需要适应下,跟着才淡淡道:“这么好的柴刀不用来砍柴,却成了你们手中的凶器,啧啧,你们这些樵夫,可真是不务正业的。”
他只是不想答话,随口一说罢了,不料对面三人闻言纷纷变色,那三品门徒低声道:“同道中人?那何必畏首畏尾,敢坏我们的事,没胆子亮山门吗?!”
又被当成门徒了?林树有些无奈,为啥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误认呢,林树没想明白问题在那,不过干脆顺势嗤笑道:“怎么,还想叙叙旧攀攀交情?你们,捞过界了!”
好吧这句也是唬人的,林树是万万不想暴露身份的,不然以后只能像石通那样东躲西藏了,所以,先随便扯扯再说,他不确定,这些异人是否有自己的势力范围。
“捞过界?”对方明显也懵了下,随即那人古怪道:“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新安这种小地方,什么时候也有山门盯上了,不嫌寒碜吗?”
“啧!”林树有点无语,听这意思,合着是新安太小,根本没有能真正入这些异人势力法眼的啊?这么尴尬的嘛!
“师兄,似乎有一个……”在林树琢磨该怎么应答时,那个腿骨断裂的家伙艰难站起,忍着痛楚道:“这地方,好像有个哪边边缘门属的,南城的也跟这里有交集。”
三品门徒皱下眉头,微微摇头,这不太合理,如果只是边缘门属以及南城的交集的话,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家伙,这家伙至少是三品以上的实力,搞不好是个行者!
“不管阁下到底是谁,我们并未听说此处是哪家的范围,赵家也的确不是谁家的门属,既然如此,阁下贸然伤我师弟,总归是坏了规矩吧?”那人冷冷开口。
林树又收获了个消息,新安竟然有某个势力的边缘门属?不过显然赵家村不在范围内的,这样的话,他只得挑眉开口道:“谁说赵家不是门属了?不然,你们以为赵家的玉脉枕哪来的?”
背后的老族长闻言差点激动的昏过去,虽然他没听过门属什么的,但隐约猜到了含义,听这意思,穿这个神秘蒙面人,是青石子不成?或者他的徒弟?赵家列祖列宗在上,终于找到了他们吗?!
“你?!”寒樵山的三品门徒惊疑不定,犹豫片刻道:“我们从未听说玉脉枕是哪一方的事物,你到底是谁?”
“你不知道,那是不该你知道,明白吗?”林树故作高深的说了句,跟着猛然挥舞了下柴刀,冷笑道:“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跟我打也就是彻底站到我门对立面,要么,带你的人,离开此地!”
寒樵山三人面色变的很难堪,该如何选择呢?他们收到的消息只是赵家先祖机缘巧合得到的灵物玉脉枕,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家伙呢?
毫无疑问,玉脉枕必然是有归属的,但这都过去多久了赵家村都没再跟对方联系,并且一直在找,这就说明没有进一步关联啊!
怎么偏偏在他们要动手的时候,背后的人突然冒出来了呢?这到底是什么势力,为何隐藏的这么深,连他们都没查探到任何痕迹!
寒樵山三人死死盯着蒙着卡通围巾的林树,犹豫了,成功的被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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