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在总经办的工作一如她所料想那般闲的无比明媚忧桑,她们老总也不知道打哪儿听说的小道消息,为了方便她照顾病人,特意允许她弹性坐班。
于是,她最近人生里大把的时间都浪费在了医院或者是往返医院的路上。
顾泽宇现在住的是军总高干病房,除了没有厨房以外,其余配套设施齐全,俨然就和一所微型公寓差不多。
可顾二少爷身娇肉贵,禁不起外面伙食的长期摧残。几天下来就瘦了一圈儿。尤其是某一天不知道是着凉了,还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胃整整疼了一宿,可把一群医生护士给吓个够呛。没有办法,打那以后颜青干脆把电磁炉、电饭煲,以及各种锅碗瓢盆儿搬去医院,在那儿支起了炉灶。
其实她那做饭的本事也不咋的,用徐娅红女士的话说也就是‘勉强下咽’。可不管怎么说,自己弄的东西起码材料新鲜可靠,吃起来营养均衡,干净放心。
T市陆陆续续又下了几场大雪。温度一天比一天冷下来的同时,顾泽宇的腿也在一天天好起来,进入康复训练阶段。
其实按照他现在这种恢复状况,就算不继续住院也没有太大问题。
可这一次两人却难得意见一致一回,觉着还是留院观察些日子好。
颜青是第一次陪他做康复训练时被刺激了。她只知道腿骨折的人第一次下地时疼,却不知道究竟疼到什么程度。
顾泽宇的腿虽说不是特别严重,可他倒霉伤的位置不好。平时呼风唤雨,那样霸道高大的一个男人,可仅仅那么一小段的距离,就折腾得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所以,她总觉着万一打个反复什么的,留在医院里医生照应着也方便。
只是顾二少爷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愿意继续在医院里耗着,完全是因为能享受颜青的五星级照顾。反正单人间,晚上灯一拉动手动脚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要是回了家,这小妞儿还能把他当病人,对他千依百顺无微不至的吗?而且,每次做复健时,只要一看见颜青那心疼的小脸,他就变态地觉着心疼又满足。类似于幸福的感觉啊……
转眼新年将至,颜青也终于忙了那么一点点。
圣诞节那天上午,她结束了手头上的工作,正准备去医院陪顾泽宇做康复训练的时候。办公室主任忽然接了个紧急电话,出去了,临走前把自己需要整理的两份报表扔给了她。颜青无奈,只好边开机,边给顾泽宇打了电话,告诉他“晚一点儿过去”。
那两份报表琐碎至极,整理完的时候已经下午3点。
颜青看了眼时间,拿出手机再播顾泽宇的电话,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她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然后赶紧穿了衣服,往医院奔去,却不想半路又遇见塞车,堵了个昏天黑地。等赶到地方的时候,天都彻底黑了。
为了来回方便,她这两天都是开着顾泽宇车库里那辆宝马代步的。
摁了遥控钥匙,边锁车边转身撒开腿就跑。
门前的台阶上有少许的积雪,天黑着急便没注意。颜青刚一踩上去便觉着脚下一滑:“啊……”惊叫了一声,整个人都往前扑了过去。
然后,就在她以为自己十有八九要摔破相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了她。
有惊无险。颜青松了口气,借着对方的力道站稳,还不等道谢便听见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责备……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穆成……
他的手还握着她的胳膊。颜青愣愣的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老半天才挤出一句“谢谢”。
穆成松开手,不乏苦涩地轻笑一声:“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在看见他身上的病号服时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病了?”
“嗯。没什么,重感冒而已。”
“哦。”
“你呢?”
“顾泽宇车祸骨折了。就在十一楼呢!”
“小青……”
“我先走了。他在等我!”她打断他,然后,逃一样地飞快离开了。只留一个冷漠决绝的背影,任他在原地兀自出神。
如果说这世界上让颜青十次看见有九次想拍的那人是顾泽宇的话。那么,那个叫她每次见面都想逃的,就是穆成。
她这一路脚步仓惶,连电梯也没等就直接从楼梯跑上了十一楼。
等到双脚站上走廊平地的时候,已经两腿发软。
旁边就是护士站,透过落地的大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两个小护士正凑在一起咬耳朵。颜青看着那两个青春气息十足的小姑娘愣了一会儿,然后深呼吸了两下,重新将表情调整到最佳状态,才抬步往顾泽宇的病房走去。
房间里黑漆漆静悄悄的。
起初以为顾泽宇睡着了,可等她轻手轻脚摸到床前开了壁灯,却发现床上根本没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上面扔着他那支黑色手机。拿起来摁了摁,停电关机。
纤细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来回划了两下,转身准备去护士站询问顾泽宇的去向,可还没等迈开腿,便隐约听见一阵“咯咯”的娇笑声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那样的欢快悦耳,却让颜青没来由的觉着有些恍惚。
然后,还未等她回神,病房的门便毫不客气的忽然被人推开了。一个眉目如画、风情万种的漂亮女人坐着轮椅闯了进来,而后面那个推着轮椅健步如飞的男人,正是昨天离了拐杖还无法快速行走的某只。
颜青愣愣地站在原地,明显对眼前的状况反应不及。
顾泽宇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颜青撞个正着。惊诧过度,硬生生地顿在了原地,而坐在轮椅上笑声欢快的女人则是毫无准备地被颠了一下,差点摔下去,欢笑变成了惊叫。
“青儿……”顾泽宇弱弱地叫着,标准做贼被抓的样子。“嘿嘿”傻笑了两声,赶紧指着轮椅上的女孩儿转移话题,“青儿,这是韩钰峰他堂妹,韩静月。从小一起长大的!刚才国外回来。”说完见颜青仍旧面无表情,闭口不言,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擂鼓。
时间一秒一秒地走过。
就在目光不断在两人之间徘徊的韩静月露出笑容,再次抬头看向颜青的时候,颜青忽然冲她点了点头:“韩小姐好!”随后,冷淡的目光从顾泽宇的脸上飘过,看不出一丝情绪,“既然你腿好了,明天一早就出院吧!”
顾泽宇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气:“不是,青儿……你听我说……”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还没等说出来,叩叩的叩门声便插了进来。
门口那里,不知何时出现的穆成淡淡浅笑着:“顾总。”他冲顾泽宇微微颔首,在他冰冷骤然转冷的目光下缓步走进屋子,将一只红色的钱夹递到了颜青面前,“小青,你刚刚落下的!”
病房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韩静月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一双美目注视着顾泽宇。顾泽宇抿着唇,阴沉着脸瞪着穆成,似是要将他脑袋盯出个洞一样。穆成一只手拿着颜青的钱夹,举在半空中,目光定格在她的发顶,满眼难以自制的温柔。至于颜青,则一直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既不吭声儿,也不抬手拿自己的东西。
时间就这么定格了许久。久到有人双腿麻木,就快要站不下去的时候,颜青终于抬起头正视了眼前的人。
“谢谢。”她面无表情地冲他点头,刚想抬手接下,斜下里忽然插进一条胳膊,直接从穆成手里把钱夹硬拽了过来。然后高大的身体一横,硬是挤进了两人之间那个不大的空隙,严严实实把颜青挡在了身后。
“多谢穆总了!”顾泽宇笑得很灿烂,很有主人公意识,“我家青儿一天到晚丢三落四的,叫秘书送来就行了,怎么还劳烦穆总亲自上来。”
穆成盯着自己已经空空如也的手嗤笑了一声,老半天才开口:“应该的,顾总客气。”忽然放柔了声音,对顾泽宇身后的人道,“小青,我走了。改天再聊。”说完便潇洒挥一挥衣袖离开了,没带走一片云彩。
顾泽宇盯着他的背影牙咬得咯嘣响,几番隐忍才平复下来,然后勉强维持着表情看向始终充当观众的韩静月,“静月,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叫人送你。”
“不用了,我打个车回去就行。”韩静月甜笑着摆摆手,整理衣襟时目光不光不着痕迹的往他身后扫了扫,转身前又风情万种地抛了媚眼儿,“走了二哥,好好休息!”
“嗯。”顾泽宇点点头,等到她的身影刚一消失在门外,便转身一把将颜青扯进怀里,急不可耐地低头亲了下去。
“顾泽宇……”两个人即将唇齿相碰的那一刹那,颜青忽然偏头躲了过去,然后一巴掌把近在咫尺的俊脸推到一边,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既然你没什么事,我也走了!”
“哎……青儿……”顾泽宇愣了两秒,急忙扯住颜青胳膊,给人拽了回来,“谁说我没事儿的!我还没好呢!”
“行了顾泽宇!”颜青一把甩开了他,“你还想跟我装到什么时候!”
“青儿,我没和你装!我是真的没好利索呢!”
“呵……”颜青不屑地冷嗤,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说不出是气愤还是什么,“是!你可不没好利索吗!”
“不是……”
“不是什么!啊?你不是腿疼吗?怎么推人姑娘满街跑着打情骂俏的时候就不疼了呢!顾泽宇,你是不是觉着我傻啊?耍着我玩儿特有意思是不是?”
“我……”
“行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颜青不耐烦地打断他,忽然上前从他手里把自己钱包夺了下来,转身就走。
“别,青儿!我错了!”顾泽宇这回没拽她,而是直接从后面将人圈在了怀里。任由她拼了命地扑腾也不肯放手。
“顾泽宇,你放手!你别碰我!”
“乖,咱不闹了!回家我给你跪遥控器赔罪去!这还不成?”
“别,我受不起!”颜青力气渐小,可嘴里却仍旧不饶人,“我算那盘儿菜啊!哪儿用的着和我赔罪!您老也别消遣我了。明天谁愿意投怀送抱来伺候你谁来!腿是你的,好了瘸了的也是你自己的事!以后你就是瘫了死了也不管我的事!”
“颜青!”顾泽宇低吼一声,也不再和她拉扯,直接一用力把人甩到了床上。此刻他的耐性也到了极致,或者说从穆成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憋屈得想找人干上一仗。
他盯着床上的人,灼灼的目光像有簇火在跳动,脸色也阴沉的可怕:“你再给我说一遍!什么叫我瘫了死了也不管你的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说什么呢!”
颜青其实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可她被他摔的发蒙,抬起头来就看见顾泽宇像是要杀人的脸色,那点儿愧疚瞬间也就被委屈和害怕取代了。她咬着唇将眼泪憋了回去,然后缓缓仰头看着顾泽宇,当真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就是死了,也不管我的事!”
咯嘣一声脆响,来自顾泽宇的拳头。他怒极反笑,看着她频频点头:“颜青,我告诉你……背叛冯家的筹码太重了。所以,就是我死了你也不可能和穆成再续前缘!”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那一刻空白了一下。
颜青呆呆地看着他,许久方才找回自己声音:“顾泽宇……你说什么?”
“青儿……我……”顾泽宇的脸上出现一丝懊悔,他伸出手想要抱她,却被她用力的拍到了旁边。
“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穆成!你都知道什么?”颜青脸上的表情由呆滞到不可置信再到鄙夷,“你调查我?”
“我没有!”
“你没有……”颜青踉跄着起身,回手碰翻了床头桌上的一摞文件夹。而那份记录着颜青生平,以及她父母和直系亲属各种情况喜欢的文件,就那么好死不死的摊开在两人眼前。
顾泽宇想要去捡,可颜青却快他一步拿了起来:“你没有,呵呵……你没有!”她留着泪笑了出来,忽然发力将它甩在了顾泽宇脸色,“顾泽宇,你真卑鄙!”然后,便疯了一样冲出了病房。
顾泽宇的腿确实没好利索,正常走走路还行。要是跑起来,还真和人鱼公主差不多,每一步都跟踩刀子上似的,一剜一剜的疼。不过好在颜青踩了双两寸半的细高跟儿,再加上外面冰天雪地的,也没什么速度。
离医院大门口还差十几米的时候两人终于追到了一块儿。
顾泽宇咬牙忍痛,往前抢了一步。两手抓住颜青肩膀一用力,直接把人打个了转儿,死死摁在了自己怀里。气喘吁吁地开口……
“青儿,你听我解释……”
“顾泽宇你别说了!”颜青这次倒是没激烈挣扎,只是平静地出声打断,然后单手抵住他的胸膛缓慢却坚定的从他怀里退出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也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就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一肚子的话就这么给堵了回去。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轻轻点了下头,“那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乖乖回家去别乱跑,更不许再和我玩儿无故失踪!等你冷静了,我们俩再好好谈谈。好不好?”
颜青抽了抽鼻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身要走,却又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青儿,你还没答应我呢!”顾泽宇满眼小心翼翼的企盼,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刚张开嘴,两束明亮的灯光就晃了过来。然后,一辆黑色的“四个圈”缓缓滑到两人身边停下,是下了班正准备回去的赵煦……
“二哥!怎么和嫂子跑这儿亲热来了!”忽然发现气氛不对,顿了一下,“哟,小两口儿吵架啦!”
顾泽宇淡着表情看了他一眼:“没有。你嫂子有点儿不舒服。”
“别是感冒了吧,和我去楼上瞧瞧?”
“不用了,你给她送回家去就成了!”说着,顾泽宇拉开后面的车门,把颜青硬是塞了进去。临关上车门前,忍不住弯下腰又低声嘱咐了一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乱。好好睡一觉,我明天回家找你!”
可让顾泽宇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等他第二天办完了出院手续回到家里的时候,颜青竟然又一次给他收拾包儿走人了!
卧室和衣帽间里乱糟糟的,有点儿被人扫荡过的架势。颜青随身的衣物,还有她出门时常用的行李箱都不见了踪影。
顾泽宇站在那堆乱七八糟的衣服中间看了一会儿,哭笑不得地拿出手机拨出了颜青的号码。
结果,关机。
于是,手指动了动,重新调出另外一个号码……
“陈远衡,你可把兄弟害惨了!”
“回头和你细说吧!”
“赶紧的,限你十五分钟之内把我老婆给找出来!不然我就勾引你老婆去!”
“好!回见。”
十五分钟后,一条简明扼要的短信出现在了顾泽宇的手机上……公派,早6点40,CA304飞往上海。
两分钟不到,叮叮当当的短信声又响,还是同一个号码:PS,安然让我转告你,她不喜欢你这样儿的!你勾引也没用!
顾泽宇看着最后那条忍不住骂了一声,又拨了通电话给自己的秘书:“一张明天的机票,去上海!”
然后,他吁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弯下腰一件一件把那些衣服捡起,再叠整齐,重新归类。
这些活儿他从美国回来后就没再做过。原来是钟点工在做,后来和颜青住在一起,就全部由她接手打理了。
一来是忙,二来……他喜欢看着颜青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在屋子里忙忙碌碌做家务的样子。那会让他有一种满足的幸福感。
想到这儿,顾泽宇忍不住扶额叹息了一声……颜青小妞儿现在本事见长了,一天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撇他一个人独守空房。媳妇儿……他也老大不小该成个家了。要不他也玩儿回强取豪夺,干脆把人拉去直接扯证儿?!
颜青这趟上海之行的确十分的匆忙。
打从和顾泽宇在一起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招惹了招惹不起的人。却怎么也没想到,日日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竟然会把她祖宗十八代调查的连渣渣都不剩!
除了有一种被侮辱窥视后的极度愤怒之外,颜青还有些难过和悲凉。
被各种纠结复杂的情绪困扰着,那天晚上她就像呆掉了一样,一个人摸黑在客厅里坐了大半宿。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一通电话将她唤回了现实。
电话是远在上海,去在参加某个广告设计奖项颁奖典礼的同事打来的……颜青的作品入围了个人设计的前三,叫她赶快去上海。
颜青当时拿着话筒愣了老半天,然后才回忆起来,半年前公司曾经组织参加过一个广告创意大赛,那时候她还在设计部,除了参加团队工作外,闲来无事自己也弄了一个,随大流投了份个人作品过去。
只是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能够入围三甲。
这个广告创意大赛规模不大,时间也不长。可却是业内几个知名的大师联合发起的,背后又有许多实力强大的公司支持。所以从某方面来讲,分量还是相当重的。而且就算没有被提名,跑去晃悠一圈儿,也能增加不少人脉。
挂掉电话后,也顾不得在想那些风花雪月、唧唧歪歪的事情。赶紧订了最近的航班,又简单收拾了几样贴身的衣服,便匆匆奔去了机场。
临出门的时候,颜青还不无讽刺的想……传说中的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她现在大概就是这个状态吧!老天爷其实还是挺公平的!
旅途并不很顺利。
飞机半路上遭遇了两股强气流,徘徊许久才继续航行。等到降落浦东机场的时候,已经照比预计时间晚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公司来了两个同事接机,祝贺寒暄后,将她领去了他们在这边下榻的酒店。
刚一上出租车,颜青便开了自己的手机。可一直到酒店门口,它都安安静静的,一条短信、一个未接电话提醒也没有。那一瞬间,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
罢了,一开始就抱着互不干涉,合则聚不合则散的心态,不是吗!
顾泽宇那样的人本来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更不可能总围着她的世界转。一次两次她表现出不在乎,他可能觉着新鲜。可时间久了,大概也该腻歪了,况且现在还有佳人在侧。她这个连情人都算不上的临时床伴,或者也应该有点儿自觉,主动靠边儿站了。省得惹人生厌。
她抽了抽鼻子,在出租车停下的同时,也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既然男人让她伤心,那她就把全部的热情献给工作!
这世界,谁没谁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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