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飞在办公室来回踱着步，送报纸的马大爷走了进来，将报纸放到桌子上。
“记得你年轻那会儿，不能参与八角亭的案子急得在办公室上蹿下跳，如今上了年纪比以前稳当了。”
袁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马大爷说道：“哎，对了，新来那个小孩是不是魔怔了？”袁飞疑惑：“什么小孩？”
马大爷说道：“就是那个实习生啊，听说在档案室扎了一通宵不吃不喝的。”袁飞推门走了进来，正在埋头苦读的大力一惊，他习惯性地站起来，手里拿
着记录得满满的一本笔记。
袁飞对他说道：“调查缺人手，你去跟着小军听他的安排。”
“是。”
“拿着这个。”袁飞递给大力一个塑料袋。
“这是啥？”大力接过来感觉里面东西还挺热。
“包子和豆浆。”
“谢谢袁队，我还真有点饿了。”
袁飞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正看到玄梁和念玫从外面走了进来。那天他对玄梁说的话看来他是听进去了，至少在警方要求他到刑警队配合调查的时候，玄梁没有做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行为。
询问室里，小军和大力与玄梁对坐。
玄梁说道：“念玫从家里跑出去的时候我们都不在家，从铺子里回家发现念玫不在家，我就立刻出去找她，但哪里都找不到。我打电话回家问念玫有没有回来，念玫她妈说没有，我就给念玫的老师打了电话，想问问念玫有没有玩得好的同学，想要到电话问问念玫是不是在同学那里。”
小军问：“你给哪个老师打的电话？”
玄梁说：“田海鹏田老师，她的班主任。”小军点头：“继续。”
玄梁提起田老师语气中明显带着埋怨：“田老师说他也不太清楚，念玫最近和木格走得最近，我问他要木格电话他说要征得家长的同意，我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老师，他的学生要是出点什么事……”
小军不得不打断玄梁：“不说他了，接着说后来你去哪儿了。”
玄梁说道：“我在周围转了会儿觉得也不是办法，就到她回家必经的岔路口八角亭那里等着。”
小军问：“那时候是几点？”
玄梁说道：“我到的时候是九点四十分。”小军问：“确定吗？”玄梁肯定地回答：“当然确定，我一直在看表，等了好一会儿就看到念玫跑
过来，一跟头摔倒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我冲上去想看清楚但他转身跑了，我让念玫快回家，我追了一会儿没追上，我担心念玫就先回家了。”
小军问：“回家的时候是几点？”
玄梁不是很确定：“有点不清楚了，差不多应该是十点二十……不到十点半吧。”小军问：“为什么这个时候记不清了？”
玄梁说道：“因为念玫没事，我就没注意时间。”小军问：“这期间有没有人看见过你？”玄梁摇头：“不清楚。”
小军问：“你再好好想想，这对你很重要。”
玄梁努力回忆，终于想起了一个：“回来的时候在拐角的小卖部买了包烟。”警局另一个问讯室，葛菲面对着念玫，齐宏伟在边上记录。
葛菲问念玫：“你什么时候发现有人跟踪你？”
陌生的环境让念玫有些紧张：“我从家里跑出来后，没多久就觉得有人跟着我，回头看也没发现什么，就是觉得一直有人跟着我。”
葛菲问：“是朱胜辉吗？”
念玫思忖着摇了摇头：“朱胜辉不会偷偷地跟踪，他都是直接过来搭话什么的，不过……那天我爸打了他，也可能他是想报复我，所以……我也不知道。”葛菲接着问道：“在迪厅除了朱胜辉，有没有发现其他人有反常的举动？”念玫摇头：“当时都在应付朱胜辉，没有看到其他人。”小军对她说：“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
“我和木格进了迪厅之后没多久他就出现了，他挤过来想和我跳舞，我不理他他就越来越过分，还拽我的头发，还……”
葛菲安慰道：“不着急，慢慢说。”
念玫点点头，调整了一下继续说道：“他越来越过分，我打不过他，就踩了他的脚还咬了他。”
葛菲问：“木格那时候在干吗？”
念玫摇头：“我不知道，当时很乱，我咬了朱胜辉之后，他就松开了我，我
只想赶紧跑出去，其他什么也没有注意。”
葛菲问：“跑出来以后，朱胜辉有没有追出来？”
念玫摇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追出来，我看到木格也出来之后就跟她一起离开迪厅门口了。”
葛菲问：“你们去哪儿了？”
念玫说道：“我们就在回家的路上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分开了，但是在经过八角亭的时候又有人跟着我。”
葛菲问：“不是朱胜辉吗？”念玫肯定地回答：“不是。”葛菲问：“为什么那么肯定？”
念玫说道：“个子不一样，那个人还戴了帽子。”
葛菲询问细节：“个子高还是矮，帽子是什么帽子？”
念玫边回忆边说道：“个子比朱胜辉高，帽子就是普通的棒球帽。”葛菲问：“然后呢？”
念玫说：“我吓坏了就跑，然后我爸爸就来了，他让我回家他去追那个人。”葛菲问：“你爸爸回家是几点了？”念玫说：“我没注意。应该没多久。”葛菲问：“你怎么知道？”
念玫低着头说：“我听到他和妈妈吵架来着。”葛菲问：“吵什么了？”
念玫说道：“没什么新鲜的，每次都是他觉得我好像随时会被杀了一样。”葛菲换了一个方向提问：“你和木格为什么发生了冲突？”念玫的情绪明显有了抵触：“我说了，你们去问她。”
询问进行了这么长时间，葛菲考虑到念玫的年龄，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深入。
“好，既然你不想说我们会去问她的，今天就到这儿。念玫你今天表现得很好，谢谢你的配合。”袁飞亲自把玄梁和念玫送出刑警队，虽然玄梁依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但
至少这次没有再口出恶言。
他刚一回到办公室，大力出现在门口：“袁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袁飞看了一眼大力说道：“你可以问，但我不一定会回答。”
大力进了办公室并随手关了门：“我的问题是，八角亭案中被害人是念玫的姑姑玄珍。据说念玫跟死去的玄珍长相非常相似，甚至有人说一模一样是真的吗？”
袁飞很直接地说：“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大力也不是很意外但问了句：“能给我理由吗？”
袁飞思考了片刻说：“相隔了十几年，我不敢说自己的记忆一定是准确的。”
……
朱胜辉的尸体是在河道里发现的，但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是第一现场。想要破这个案子，就必须找到朱胜辉被杀的第一现场。在没有明确线索的情况下，从发现尸体的位置向上游搜索，就是目前可行性最高的方案。
上游不远处就是水系与公路的交接处，出了这里就是大街和河道了。雨后的河道还有些泥泞，排查的民警先后走过，留下参差不齐的脚印。
法医学报告显示，死者在河水中浸泡的时间不到24小时。考虑到河水的水量并不算大，就说明抛尸的地方距离尸体被发现的位置应该不会太远。
果然，排查没有进行多久，他们就发现了一个修车铺的位置与各种条件都比较相符。
齐宏伟找到这家修车铺的老板进行询问。修车铺老板回忆道：“那天晚上我和我老婆已经睡了，但是突然听到有人大呼小叫，声音忽大忽小的，好像就在我们墙外面。”
齐宏伟问：“那时候下雨了吗？”
修车摊老板说：“先是打雷，跟他们吵架的声音搞在一起，雨是后来下的，后来声音没了，又下了雨，我就没起来看。”
齐宏伟问：“声音是男的还是女的？”
修车摊老板很确定：“应该是男的，一听就是喝多了。”齐宏伟问：“大概是几点呢？”
修车摊老板想了一下，说道：“嗯……应该是十点左右，我和我老婆都是十点上床睡觉，那天我们刚刚上床。”
这时小军跑过来：“齐哥，你来这边看看，有发现。”
齐宏伟谢过修车铺老板，跟着小军跑向了有发现的位置。巷子另一处墙边，隐隐有一点黑红色血迹。因为大雨冲过，不仔细看不容易发现。
齐宏伟立刻拨打电话：“袁队，我们找到案发现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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