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轻柔地放至软塌上,沈肆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
指尖划过她蹙起的黛眉,一点点将其抚平。
她的阿荼,不该被忧愁所笼罩,他会站在她身前,挡住所有的风雨。
看着床榻上逐渐安分下来的人儿,沈肆黑眸蕴满了柔情。
他们……,还是能够回到从前的吧。
可下一秒从司荼嘴中说出的话,却让沈肆心头发凉。
“池渊……”
池渊?一听就是个男人的名字。
沈肆脸色发黑,眸底酝酿着风暴,盯着她的红唇,似是想要将其绞碎。
偏偏塌上的人还未曾察觉暴风雨的来临,在梦中哭喊着,
“池渊…,你在哪?”
一把拽过刚才给她盖好的被子,沈肆气不过,只能对着被子下手。
可入夜的秋天凉得很,没了被子的司荼,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好冷啊。”
蜷缩着身子,司荼环抱着自己汲取温暖。
嘴里还骂着沈肆没给她盖被子。
呵,就那池渊好,到他沈肆这儿,就成了坏人?
见她抖得厉害,沈肆撒气似的扯着被子,可替她盖被子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一脚踢开龙靴,沈肆翻身上榻,将人连带着被子,都抱在自己怀中。
见她眉头舒展开来,沈肆又戳了戳她的脸颊,诱哄着,
“乖,喊阿肆哥哥。”
可回应他的只剩下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可真是好样的,他非得把那个叫池渊的,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骨灰都给他扬喽。
殿外茗薇守了半天,可还没听见里面的动静。
该不会是娘娘又惹陛下生气了吧。
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茗薇刚想进去救场,却被程祥拦了下来。
“人家小夫妻在里面卿卿我我,你跟着进去瞎凑什么热闹?”
茗薇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程祥勾着肩膀拖走
“放心,谁有事了,你家娘娘也得好好的。”
就冲自家主子那德行,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司荼啊。
殿内香炉缭绕,铜雀盏的火烛静静燃着,映在华纱帐上的两道人影格外亲昵。
司荼抱着像团火炉似的铁壁,再次陷入梦乡,还时不时的砸了几下嘴巴。
“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沈肆任她捧着,把玩着她散落的发丝,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的红唇。
睡着的她不吵不闹,像只乖巧的小猫咪。
唔,好可爱。
沈肆单手支着下巴,微微俯身,一亲芳泽。
她是他亲封的皇后,这样……,也不算是趁人之危吧。
黝黑的双眸亮如星辰,沈肆笑得像只偷到鱼腥的猫儿。
他家阿荼,长得就是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指尖描摹着她的轮廓,沈肆保持着这个动作,看了她一整夜。
翌日一早,程祥来接人去金銮殿上早朝。
龙袍玉冕,待沈肆穿戴整齐后,程祥瞅着他那黑眼圈,苦口婆心道,
“陛下啊,您虽然年轻,但有些事还是适可为止较好。”
白天要处理政务,晚上还要陪皇后娘娘,这身子怕是吃不消吧。
“什么事?”
沈肆满脸疑惑,啥就适可而止了,都不让他看媳妇了?
程祥一噎,敢情陛下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没什么,陛下开心就好。”
“对了,你去盛京查查,有没有个叫池渊的男人。”
金绣螭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沈肆身上的气势,却陡然令人发寒。
盛京好像没有姓池的大户人家吧。
不过既然是主子的吩咐,程祥麻溜地就去着手查办了。
“找到后,带他来见朕。”
他倒要看看,这个叫池渊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样。
阳光穿透华纱撒在床榻上,司荼不雅地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
看着身旁凌乱的床榻,司荼有些懵。
她睡觉一向很老实的,不可能会跑到旁边去躺着啊。
半眯着双眸,司荼从玉枕上捻起一根长发。
“恭喜娘娘。”
茗薇面上难得挂着淡笑,招呼侍女进来替司荼洗漱。
“恭喜什么?”
是沈肆肯放她出宫了,还是兄长凯旋归来了?
“当然是恭喜陛下与娘娘重修旧好啊。”
盯着那根很明显就不属于自己的长发,司荼脑袋瓜格外灵光。
“昨晚沈肆,该不会就睡在我旁边吧。”
茗薇眨了眨眼睛,她怎么感觉娘娘好像还不太高兴啊。
那她这个头是点还是不点?
“陛下是担心娘娘梦魇,所以才寸步不离地守着您。”
日常替自家主子洗白。
梦魇?说到这,司荼昨晚的确是梦魇了。
但后来,自从抱到一个大火炉,她就安心许多了。
趁司荼失神之际,茗薇连忙岔开话题,
“明日就是陛下生辰了,届时大周国使臣也会来参拜,娘娘的礼物可准备好了?”
其实礼物倒是其次,主要是娘娘的心意才最为重要。
礼物啊,昨天司荼看御花园菊花开得正盛,就用它吧。
“对了,你家陛下是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呀?”
茗薇略微思索片刻,她好像的确没见主子吃过甜食,便点了点头。
“那可正合我心意了。”
司荼眉眼弯弯,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再次来到御花园,司荼拿了个小篮子,将花圃里珍稀的紫菊采了个精光。
一旁的云溪好几次欲言又止,但都被茗薇瞪了下去。
昨天她看到地上掉落的糕点屑,就联想到了用花瓣做糕点。
虽然她也不会做糕点,但凡事总有第一次嘛。
临走前,司荼还十分真诚地向云溪道谢,
“这紫菊你照顾得很好,多谢啦。”
云溪默默流泪,不知道陛下最爱的紫菊一天之间被采了个精光,会作何感想。
挎着小竹篮,司荼带着茗薇溜达到了御膳房。
看了一遍御厨是如何制作糕点的,司荼了然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撸起袖子,司荼将糯米淘洗和紫菊花瓣干净,大有一副主厨的模样。
“原来娘娘还会做糕点啊。”
要是主子知道娘娘亲手给他做糕点,也会开心的吧。
主子前半生过得太苦,若是有娘娘在他身边陪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能放心。
揉着面团,司荼答得随意,
“不会啊,但这不是学着做呢。”
茗薇咽了口唾沫,心里总有种不太靠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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