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安郡赶回城门口时,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
“要说那些人还真是狡猾又残忍,居然想到拿人皮来易容!”叶护院一路上咋咋呼呼个不停,“太他……太阴险了!”
叶护院已年过三旬,却至今未娶妻,为人又有些大老粗。
叶明沁对这位叶护院还颇为喜欢,听了,笑笑,“不阴险,又如何敢将我和父亲引开了来对付?何况,不阴险的话,又如何能活到这么久?”
从皇宫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但凡是个善良的,都活不长,只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皇族,没一个是真蠢的。
“也对!”叶护院点点头,摸了摸后脑勺,一副憨厚模样。
叶相等人见了,皆忍不住笑了笑,一同在帐篷外下了马,徒步过去,不惊到那些熟睡中的灾民。
父女二人在路上已将话说过了,这会儿正要分开进帐篷,就见容淮从边上帐篷里走了出来。
容淮站的地方,正好是“逆光而立”,月色倾洒在他肩头,远远看着,像极了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见到他的那一瞬,叶明沁步子当即顿住,双目牢牢地盯着他,与他四目相对。
“咳咳,”叶相不合时宜地清了清嗓子,见二人都看过来,便朝叶护院等人摆摆手,“走走走,都这会儿了,还不赶紧歇息去?看什么看?走。”
叶护院等人有些懵,明明他们也没看啥啊!
不过,相爷吩咐的话就得听,叶护院等人乖乖地回了帐篷。
叶相也进了帐篷,却在进去之前,驻足说了句“别太晚了”。
“……”叶明沁脸皮薄,瞬间红了小脸。
父亲这真是……做什么呢!
“县主回来了。”容淮却轻轻勾起唇角,凤目中染上一丝笑意,朝她走近。
“嗯,回来了。”
听到他开口,叶明沁才没那么尴尬,却垂下眸子,不敢看他,“夜深了,容公子怎么还没歇下?可是又睡不着?”
问出最后一句时,叶明沁恨不得拿针来将自己的嘴缝上。
什么叫睡不着?
容淮又没什么事,怎么会睡不着?
她这话问的……仿佛容淮是在这儿特意等着她回来似的!
“冬日日短夜长的,难免睡不着,”容淮走近了她,才看到她那泛红的双颊,凤目中的笑意便更深了,“倒凑巧,遇到了县主这会儿回来。”
叶明沁胡乱地点点头,“嗯,冬日确实如此,夜里太长,也确实容易睡着了又醒来。”
看着眼前此刻同平日里截然不同,颇有几分娇俏可爱的她,容淮凤目微动,险些又一次失态。
今夜他并非是睡不着,而是因为心里担心,才一直没歇下。
方才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回来时,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他就知道,她既明知有诈还敢前去,必然能全身而退。
“今日县主不在,乡亲们都在问县主去了哪儿,淮同他们说,是相爷在江安郡人手不够,让县主带人手去帮忙。”容淮凤目直直地看着她,轻声开口。
叶明沁听了,心中生出感激来,朝他颔首,“容公子做得对,多谢容公子了。”
倘若让灾民们知道她是救父亲了,灾民们必然坐立不安,也必定会自发前去帮忙。
可那些灾民不知道她在哪儿不说,去了,也未必帮得上,说不得还会遭遇危险。
“是淮应该的。”容淮摇头,极为谦逊。
“今日……”
叶明沁抬眸看他,才看一眼,便觉他的身影已刻在了她脑海里,挥之不忘,连忙再次垂眸,“萧衡派人将我父亲引去了临安郡,那护卫是河中王的人,河中王在江安郡外的大山上设下埋伏,意图杀我。”
“后来,我同河中王唱了一出空城计,河中王虽放了我,但我始终觉得,以河中王的性子,必不会善罢甘休,我能一路平安回来,可是容公子派了人在暗中?”
那会儿她看着萧衡时,她总觉得萧衡在看着她身后不远处。
萧衡的眼里,有忌惮。
“昨夜县主让白露交给淮一封信,淮看过后,心中不放心,便派了些人跟上县主,”容淮听了,倒也没隐瞒,“淮自是相信,县主定能全身而退,派些人跟上,也不过是多加一道保险。”
果然。
叶明沁抬眸,微笑着看他,目光柔和,“多谢容公子了,若非容公子,今日我即便能回来,只怕也得吃不少苦头。”
萧衡是个冷静到可怕的,在没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不会对她出手。
可河中王却是个头脑简单的,即便她有他的把柄,也能出于不甘心,对她下手,哪怕只是伤她,不取她性命。
“县主……”
容淮看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轻笑了一声,“夜深了,县主赶了许久的路,先休息吧。”
他不说,叶明沁自然也不会追问,微笑点头,“好。”
月光下,岁月静好。
……
次日天明,叶明沁劳累许久,睡到日上三竿了才醒来。
“什么时候了?”见白露打水进来,叶明沁轻声问一句。
白露立刻回道,“回县主,已近巳时末刻了,县主来回赶了一日一夜的路,多睡会儿才有精力。”
近巳时末刻了?
叶明沁还从未睡到过这个时辰,颇有些讶异,但也没说什么,只道,“布施可开始了?这两日虽说天晴了,但依旧是寒冬,还是要早些布施,如此身子才是暖暖的,不至于轻易受寒。”
“县主放心,每日都是卯时初刻便开始生火,卯时正刻布施。”白露又是感动又是笑的。
她家县主心地善良。
“那就好。”
叶明沁这才放心,又看向她,莞尔道,“伺候我梳洗吧,一会儿随我去转转,挑些人手。”
白露听了,颇有些惊讶,“县主要亲自挑人?”
那日县主还说让她去挑人出来,再由县主从中选几个便是。
“嗯。”
叶明沁眸色暗下了几分,昨日她仗着自己有一支暗卫队,便敢独自赴“诈”,可若非有容淮派去的人震慑住了萧衡,即便她捏着河中王的把柄,昨日不死,也得受伤。
或许,还会受辱。
所以,她必须尽快地挑选出一些人手来,再由秦骁他们来训练那些人,成为她的私兵!
光有民心还不够,钱和兵,她都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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