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乡亲,许久不见,可还好?”叶明沁温声询问。
站在最前头的灾民们听了,纷纷笑着点了头,语调哽咽,“好,都好!”
“是啊,咱们都好,托县主的福,要不然,咱们早没了!”
“县主对咱们恩重如山,早先听到县主去了河中赈灾时,咱们都想跟去了,可大伙儿却不让,说是咱们去了,只会给县主添麻烦、当拖累。”
“河中王死有余辜,县主在河中那么久,没被刁难吧?”
一个个的灾民,在叶明沁问了一句后,便各种关心起来。
叶明沁心中涌起暖意,同这些灾民寒暄过后,便命人熬粥、施粥,并亲力亲为地帮着一道做。
白露跟在叶明沁身边许久,做这些也极为熟练,还不到巳时的功夫,数万灾民便都喝上了热腾腾的腊八粥。
“县主,腊八粥已分发完了。”白露走过来,同她禀报。
叶明沁淡笑着“嗯”了声,可目光扫过灾民们后,却不禁黯然了几分。
腊八粥已分发完,可他却还未出现。
那日他分明同她说过,今日要一道施粥,如今他却没来。
“府里那边……可有客人登门?”下意识的,叶明沁便问了句。
可话问出口,叶明沁才想起来,白露是同她一道出来的,白露并不知道。
“啊?”
白露果然听得懵了下,“奴婢……一大早就随县主出来了,还不知道府里如今的情况,要不,奴婢立刻回去?”
最后两句,白露是试着问的,心里其实并不认为县主会同意。
毕竟,真要回去,县主就直接同她一道回去了,也不必多此一举。
“好。”
叶明沁几乎没有犹豫便点了头,并嘱咐她几句,“对了,府里若是有客人来,记得……算了,不必说什么。”
去相府提亲的人,是李夫人和容尚书,他并不在那儿。
或许,他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来晚了而已。
“……”白露听得心中颇为纳罕,觉得县主今日有些怪怪的。
不过,白露到底没多问,只应了声“是”,便匆匆走了。
在白露走后,叶明沁同过来打招呼的灾民们一一回了礼,又关切了几句,面上笑容从未断过。
可每隔一会儿,叶明沁便会不动声色地四处张望上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灾民们已纷纷歇下小憩,秦骁走过来提醒她,“县主,时候不早了,可要回府去?”
嗯?
听到秦骁说的,叶明沁这才抬头看了眼天色,秀眉不禁蹙起。
不知不觉中,竟已过了晌午了。
晌午……晌午都过了他还没来,可见他今日是不会来了。
“嗯。”想罢,叶明沁眉目清淡地颔首,不等秦骁回过神来,便转身往回走了。
他不来,应有他的缘由。
……
明楼。
容淮早已准备好今日同叶明沁一道施粥,可临出门之际,却被赵国来的急报拉了回来。
直到这会儿,晌午都过了,底下人还没商讨出个所以然来。
“公子,此事我们几个商讨过了,必须将那伙人赶尽杀绝,切不可再像以往那般仁慈了。”
“那伙人实在是太嚣张!仗着公子您如今不在赵国境内,竟就敢称起霸王来,这等人若是不严惩,将来难保没人效仿!”
“确实是得严惩,其家眷也不能放过,否则,震慑不足。”
一个又一个的,纷纷要求容淮严惩那伙人。
容淮却并未立刻做出决断,反倒看着眼前众人,过了会儿才道,“他虽非我族人,但到底曾是我母后的养子,倘若对他赶尽杀绝,只怕母后在天之灵,也会不得安息。”
对于那个义兄,容淮其实并无好感,不过念在是他母后养了一场,算得上半个兄长,才会对其一忍再忍。
可如今,他尚未复国,义兄便已渐渐露出了真面目来了,他若是不处置,将来复国后,那义兄,必会成为一大隐患。
只是,那毕竟是他义兄,他想处置,便得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否则,难以服众不说,还容易令人寒心。
“那伙人嚣张狂妄至极,再继续留着,才是丢了皇后的脸,恳请公子早做决断,将那伙人杀了以震慑他人!”其中一人听了,立刻拱手劝谏,说得是唾沫横飞。
另一人立刻接过话茬儿,“没错!那伙人要是再不处置,唯恐将来上蹿下跳,搅得公子不安宁!”
可二人说完,又有人持“温和政策”,提道,“我倒是以为,那伙人该杀,其三代近亲也该杀,但三代以外,不应再杀,否则,公子他日只怕是要落下一个暴戾的名头。”
一边主张赶尽杀绝,一个也不放过,另一边却主张不赶尽杀绝,以免落下暴戾的名头。
两边为此吵来吵去,一直吵到了这会儿,也没吵出个结论来。
“义兄所作所为,已超出了我所能容忍的底线,既如此,我也不能再包庇义兄,”容淮凤目悲痛地开口,叹道,“便取个折中的法子,将义兄及其三代以内的近亲处死。”
“至于三代以外、九族之内的亲戚,男的充为奴,女的,送到军营为娼。”
女子一旦入了军营为娼,一生便等于毁了,再也得不到救赎。
这般惩罚,已是足够重了。
“公子英明。”两边的人听了,虽说心里都还想再坚持坚持,但到底不敢反驳他的命令,纷纷认了这个定论。
容淮见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可想到这会儿已过了晌午,又心急如焚起来,朝众人摆手,“事情便照我吩咐的去办吧,散了。”
众人听了,纷纷应是,等再抬起头来时,却已不见了容淮人影。
……
相府。
容尚书同李夫人一早就登门来了,到这会儿还没出来,仍坐在前厅里,同叶相和萧氏闲话。
“我那孙儿,虽说从小顽劣了点,但胜在品行还算高洁,不至于做那等贪花好色的。”容尚书捋了捋胡须,笑着开口。
李夫人也立刻笑着附和,“这个正是呢!我做冰人也这么多年了,却从未听过哪家公子哥儿,能有容公子那么洁身自好的,这可是最难得的了!”
叶相和萧氏听了,萧氏倒是高兴又满意,叶相却极为不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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