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段霖惊讶,段璋解释道:“丞相陆允新官上任,正到各地体察民情,今日,刚好到了我凉城。”
段霖瞬间了然父亲的意思,若把案子交给丞相陆允,无论是查出真凶还了周珹清白,还是依了如今人证物证的现状,判了周珹入狱,都与段家再无瓜葛,也再不会担忧天高皇帝远,周家老爷子护短的心眼儿起了,因父亲判了周珹而怀恨在心,掀起什么风浪。
可段霖不解,父亲为官一向正直,为何单单到了周家这里,就有些服了软?
或者,在段霖心中一向高大正义的父亲,也会落了那官官相护的俗套?
看着父亲的态度,段霖心知肯定再问不出什么,于是沉默了一瞬,附身行了个礼,道:“儿子知晓了,这就去收拾一番,见过丞相大人。”
退了两步转身出去,段霖刚刚跨过门槛,却听屋内父亲又道:“收拾端正些,别总吊儿郎当的,丞相大人到凉城,顺道带了妹妹探亲,那陆姑娘与你年岁相当,已到了婚嫁的年龄,若你们两人有意,那也是一段极好的姻缘。”
谈及婚事,段霖开始有些?皮了,回过头朝着父亲嬉笑道:“那可要好好考虑了,若那陆姑娘生的虎背熊腰肥头大耳,儿子睡觉睁着眼睛,怕是都要做噩梦的。”
段璋听了,抄起桌上的书卷便朝段霖砸了过去,动作做的凶狠,面上的神情,却是明朗了许多。
见段霖跳着跑开,段璋大声呵斥道:“老样子,抄五十遍佛经,给你母亲送去!”
这话喊的声音极大,恰巧被刚刚转过墙角的阿音听到,无语的望望天,又被快步出来的段霖装了个满怀。
阿音较段霖稍稍矮些,撞在段霖肩头,又一次揉起了撞的通红的鼻子,眼眶里的泪水噗拉噗啦的掉了两颗。
段霖一见,忙低下头扒开阿音揉着鼻子的手看了看,除了红些,倒不见其它伤痕,才放下心来,看着阿音楚楚可怜的模样安慰道:“别哭了,没什么大碍的。”
这一安慰,倒让撞出泪的阿音噗嗤一声笑了,用手背擦了擦溢出的眼泪,心道这“哭”,可有些不由己啊!嘴上却嘟囔道:“公子是怕阿音受了伤,抄不成佛经吧!”
段霖“假惺惺”的模样被拆穿,“厚颜无耻”的笑了笑,违心的夸赞道:“阿音果然机智,这都被你看穿了。”
说罢,段霖便揽起阿音的肩,朝着自己的小书房走去。
边走着,阿音朝段霖问道:“我听到,老爷似乎有意撮合你和陆姑娘?”
段霖点点头,“若有缘,不必撮合,若无缘,撮合也会错过。”
一句话说的有些含蓄,阿音侧过脸问道:“怎样才是有缘呢?”
“这个嘛!”段霖压低声音贴近阿音耳边悄悄道:“若那陆姑娘温柔贤淑,清秀可人,那与我大抵是有缘的,若是个相貌丑陋的悍妇,那只能可叹今生与她缘分稀薄了。”
阿音悄悄翻了个白眼儿,以表内心的鄙夷,不料这表情却被段霖瞬间揪住,出手敲了阿音的头一下,笑眯眯的道:“那厨房的张大娘和喂马的李老伯,都多次向我问过你的婚事,他们都极喜欢你这唇红齿白的小生,想托我打听打听,你中意不中意他们两家的女儿。”
“……”
阿音无语,想想张大娘家那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女儿,还有李老伯家体壮如牛浑身蛮力的姑娘,忙向段霖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阿音伺候在公子身旁,帮公子研研墨写写字就好,不急着娶亲,不娶!”
段霖见成功的把阿音逗的有些急了,哈哈大笑两声,径直往书房去了。
阿音看着段霖不慌不忙的样子,追上去问道:“公子,你不担心周公子的案子了么?”
“自然关心。”
“那你为何看上去不着急呢?”
段霖笑笑,“急有用么?”
阿音摇摇头,“是没用!可……可你不查了?”
段霖顿下脚步,想起父亲的警告,心里对那灭门的顾家愈发好奇,既然凶手已经亲自认罪画押,依着父亲多年的办案经验,该是错不了,可心底深处总有个声音,要段霖去弄清楚当年的前因后果。
再说那红袖之死,若周珹不是凶手,那凶手为何费尽心机嫁祸于他?若凶手本于周珹有仇,想要报复,为何又要格外张扬的用上那顾家的引蝶殇?
莫非?周家与当年顾家的案子有关?
对了!
电光火石之间,段霖猛然醒悟,那诈捐案的卷宗上有过一笔记载,当年领了皇命,带兵血洗了顾家满门的,就是当年的周慕!周珹的父亲!
莫非是顾家当年留有生还者,特来复仇?那为何不直接杀了周珹干脆,还来做这栽赃嫁祸的局!
还有那当年引蝶的女尸,死前服下的应该也是顾家的引蝶殇,若如柳知意所说,引蝶殇是顾家密宝,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为何又会在血洗之后,到了那神秘女尸的手中?
想来,那女尸同顾家,一定有着莫大的渊源。
想到这里,段霖深呼一口气,背对着阿音,声音虽小,却异常肯定,“查!若不查,周珹逃不了牢狱之灾,若不查,这将会是我心头一生的问号。”
阿音有些犹豫,规劝道:“可老爷……”
“这案子不是已经不在父亲手中了么。”段霖耸耸肩膀,“接下来我该收拾收拾,见见这案子的接管人,还有那于我许是有缘的陆姑娘了。”
看着段霖淡定的模样,阿音不禁嘟囔诽谤道:“我早听夫人提起过,算卦的说公子你的姻缘须得大起大落,经历一番曲折才能趋于平淡,公子,若卦象算的准,我们少夫人可是不好娶呢!”
“胡说什么!”
段霖一记重锤打在阿音头上,又将阿音眼眶里的泪打了出来,看着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段霖还是狠下心威胁道:“你家小爷我风流倜傥,红颜知已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哪里坎坷了!以后若被你这乌鸦嘴说中,我就将张大娘和李老伯的女儿都嫁给你!”
“……”
阿音揉着脑袋,张张口,又把反抗的话语咽回了肚子,眼眶里含着水汪汪的眼泪,努力笑的灿烂,赶紧朝段霖道:“公子英俊潇洒,那陆姑娘也一定貌美如花,你们两个一定金玉良缘,天作之合,一定合!”
段霖点点头,这次说的还差不多!
借阿音吉言,段霖梳洗收拾一番,到了客房处去拜见丞相大人的时候,那丞相大人的妹妹陆娇言,正兴高采烈的同几个丫头在院子的花丛里捕蝴蝶,那身姿模样一颦一笑,虽艳丽不足,却也清秀有余,最主要那神韵之间带了几分天真烂漫,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想要好好保护。
见有人进了院子,那陆娇言停下捕蝴蝶的动作,到段霖面前昂起头看了片刻,灿烂一笑,好奇的问道:“你是……?”
段霖附身做了个揖,朝着只及他胸口的陆娇言微微一笑,柔声道:“在下段霖,见过小姐。”
“哦~”陆娇言恍然大悟,看着段霖道:“你是段大人的公子!那个很会断案的人。”
听到她人的评价,段霖微微摇头,道:“不敢当。”
“我听闻你好厉害,改天你带我一起去查案好不好?”
见到段霖其人,传言机智是其一,竟也生的风度翩翩,那眉目笑容,当真应的上君子如玉一词,不由得让陆娇言心生崇敬,无比仰慕。
“这……”段霖不好拒绝,但假想一下若遇到什么极血腥的场景,怕是这位娇女还未近前,就已经被吓晕过去,到时莫说查案,救人都顾不及,如此想来,还是程辉阿音两人,更值得带在身边。
就在段霖盘算着,不知如何拒绝并安抚这陆小姐时,一厢屋内慢慢踱出个身影。段霖看去,那人周身气质淡然,眉目俊秀,稍稍蓄起的胡子使那浓厚的书卷气中,多了几分久经官场的老成,那人缓缓出来,看着缠在段霖面前的陆娇言,眼里满是宠溺,嘴上却训斥道:“阿言,不许无礼。”
段霖看着那男子,想着依这人的风度气质,定是新到凉城的陆允丞相无疑,于是上前几步,附身行了个礼,恭敬道:“见过丞相大人。”
陆允略略点头,含笑道:“不必多礼。”说罢看看妹妹,又朝段霖道:“家妹被惯的有些失礼,见笑了。”
段霖侧过脸看看陆娇言,却道:“小姐天真无邪,秉性最是率真不过了。”
陆娇言听闻段霖夸赞自己,本欲缠着段霖再问些破案中遇到的稀罕事情,却撇见哥哥陆允飘来的目光,悻悻的闭上了嘴巴,带着侍女一同回了屋里。
这客房处的园子里花草齐全,小池塘旁的荷花开的正娇,侍奉的小厮将茶水沏在了假山旁的石桌上,礼让一番,段霖刚刚过去坐定,却听一旁端起茶水的丞相陆允问道:“段公子对那周珹的案子,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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