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人生心得
小语从口袋里拿了20元钱：“老板，真是不好意思！”
“25元一晚。”老板面无改色地说了一句。
“昨天不是20元吗？”小语捏着手里的钱，就怕老板一口咬定25元。
“昨天是昨天，今天也给你优惠了5元。”
一看老板的表情，小语瞬间明白了，只好拿出昨天的恳求，苦口婆说，好说歹说，说了一大通好话，老板终于对20元的住宿费点头了。
一大清早起来，小语又开启了找工作之旅，今天直接跳过昨天去过的门店，但情况却是和昨日一样，拒绝的理由大同小异。
现状和太阳一同在蒸发她那点微薄的信心和力气。
走在路上，思绪乱七八糟。
回莲花小区吧，以目前的能力养活了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不等到自己有能力再离开？
不行，他们就是因为内心自责才寻回自己，何以给他们得逞的机会？
可是……这十几年里，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听静姐的解说，他们一直在寻找她，才有了如今的归来。
一切都是老妖婆的作恶多端，他们可从来没有放弃她，如果把出气对着他们，未免太不公平了。
啊！……为什么这么难！……如果母亲不瞒着她真相，她会来吗？可是家里困难成这样，她最终还是会来吧。
该死的选择题……
太阳太烈了，天气热得发慌，走在路上的小语时不时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偶尔跑进一家商场或店子吹下空调。
前面有一家水果店，她漫不经心地进去挑了几个橘子，突然听见一个不大不小的争吵声。
“闭嘴，不就一个破店，有什么了不起，就你这样的人做生意，还能开多久。”
“给我滚，你不稀罕，还跟我打工。”一个长得十分肥胖的女人又气鼓鼓的骂了一句，“给我走。”
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气冲冲地离开了小巷子，小语将橘子放在书包里，四处环顾，向小餐馆走去：“老板娘，您好！请问你们店子招服务员吗？”
“不招。”大胖女人气呼呼地甩了一个眼神。
“你这是干什么，不招人，你别跟我说累死累活的。”一个瘦高的男人走出来，带着温和的笑声，“小姑娘，是你找工作吗？你这么小，为什么没有在学校读书？”
“家里贫穷，供不起两个小孩上学，我初中毕业就上城里工作了。”小语看着老板是一个憨厚的老实人，若不把握这次机会，恐怕工作就遥遥期了。
“哎呀，原来是这个原因，穷苦家的孩子，吃得了苦，会做事。”老板的语气十分温和，面容和蔼可亲。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娘。”小语向两人分别敬了一个礼，看着桌子上的碗筷，立马着手收拾。
本想开口反对，看见小姑娘不要嘱咐便收拾桌子，又迅速地将碗筷拿进厨房，不问工资不问待遇，直接干活，大胖女人这才没有吭声。
就这样，小语在小餐馆暂时的安了下来。每天一大早跟老板到菜市场买菜，回来就洗菜、切菜。到了吃饭时间，老板和一个厨师负责炒菜，老板娘差不多只负责点菜和收钱，而她不仅给客人点菜、还负责端菜、收拾饭桌。
一天到晚的任务很简单，但一天忙碌下来，她也被累得直不起腰杆，尤其想到越来越遥远的目标，她所有的细胞都生了病。
此番经历，真是让她简直尝尽了人生百味，以前以为干农活辛苦，可不想在外头工作更辛苦。
最主要的是，她看不到未来，哪怕辛辛苦苦熬成大人，也不过是一个服务员，拿着最低的酬劳，做着最辛苦的事情。
如果上半辈子看着父母把生活过成这样子，而下半辈子自己就活成这样了，那将是多么痛的人生。
所以，她必须跳出这个状态。
被别人指责的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被人瞪眼的时候、被人冤枉的时候、被人大吼的时候，这些滋味远比干农活辛苦百倍千倍万倍。
如果还有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不出来，乖乖地在家里，不说日子过得有多好，但至少不会受别人的眼色。人总是后知后觉，明白后已是晚矣。
只是这一切的到来，不说她有接招的机会，就连想的机会都没有。
她告诉自己：不要堕落，不要记恨别人，不要为难自己。不管是养父母，还是亲生父母，他们都是爱自己的。如果不是爱，养父母不会抚养自己十三年，为了给她一个优质的生活，背着一个黑锅，让她悄悄地来了城市。
如果亲生父母不爱她，亲生父亲不会连着找自己，亲生母亲不会看着她的时候，湿润的眼睛里掺着浓浓的愧疚。
在她没有想好选择之前，这份工作就是她唯一的出路。
那天，她忙完了，就坐在一旁发呆，然后思绪飘远了……
“你出生的时候不会哭，你父母以为你是一个哑巴，就想丢了你……你养父母辛辛苦苦抚养你十三年，供你读书，不曾想到你就这样回报他们……
我们家的日子过得红火了，你便扔下他们回到城市，独自享受幸福来了，你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之所以找你回来，纯属是为了赶走她内心的自责，想通过你而摆脱内心的折磨，仅此而已……”
有一对男女走进店里，小语还在回忆里，完全没有听见老板娘的叫喊声。
老板娘用力地推了小语一把：“客人来了，快去倒茶。”
小语猛然抬起头来，倒了两杯茶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还没下班，眼睛盯着点，做事要麻利点，别老是发呆。”老板娘一边数钱一边指责小语。
小语忍着一股气没发出来，咬着牙狠狠地瞪了老板娘一眼：“现在客人不多，又过了吃饭点。”
老板娘停下数钱的动作，没好气没好脸色，“做事不积极，吃我的住我的还拿我的钱，敢跟我顶撞，想卷铺盖走了人？”
“每次都大喊大叫，难怪老板不爱搭理你。”小语也急得回了一句。
“说什么？大声点讲，有胆子顶撞，没有胆子让我听到？”老板娘像吃了火药一样，跟老板吵了一架，全然把火气撒到小语身上来。
小语愤怒地回了一句：“你心情不好，找我发什么火，我是帮你做事，又不管你发脾气发泄。”
刚坐下不久的女孩拉起男生：“走，这样的老板娘，就怕饭菜里都是怨气。”
老板娘指着大门口：“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在厨房忙碌的老板跑出来，放下大胖女人的手：“你又容不下了，这个月都让你换了多少人？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一个小姑娘犯冲，羞不羞人啊。”
“快叫你的小情人走。”老板娘指着大门。
老板拉着小语走进厨房，长叹一声：“小语走吧，这个小鸡肚肠的女人，每次看到她指骂你……哎……”
连叹几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从腰包里拿出500元钱，塞到小语手上，低着头不好看她。
双眼噙着泪水，小语发抖似的拿着钱，嘴里模糊着说：“谢谢叔叔给我机会，我以后长大了，还会回来看你。”
“孩子，你应该好好读书啊，看你经常还看书，是还不甘心吧。读书是穷人改变命运最佳的途径，希望你能遇到一个好心人支助你继续前行。”老板几乎没有抬起头来看她。
“我……”小语本想将自己的实况告知，但看到进来的老板娘看着自己，便住了口。
“在外一定要小心，社会治安并不好，尤其晚上不要乱出去。”老板挥手道别。
“叔叔再见！”
小语拿着行李，连头都不敢回望过去，往后摇了摇手。此时已到了晚上9点，忙了大半天，肚子空得咕咕响，便在路摊吃了一碗米粉。
这一条路上有许多商家亮着灯，但绕到另一条路上时，虽然有奚落的路灯照着，但一路上几乎没人，偶尔还发出几声阴冷的声音，小语全身上下的细胞发紧了。
突然，从黑暗中走来两个人，一个手上拿着一把小刀，一个流氓样儿说：“小妹妹，这是上哪儿去啊？”
小语的神经系统混乱了，全身上下都透着不堪设想，连着往后退去：“我不认识你们，我现在赶着回家。”
“你家住哪儿呀？”一个带有鸭叫音色的男子说，“我们最喜欢送人回家了，要不我们送一送你？”
“你们别过来。”小语连忙向后退去，不料脚一轻，摔倒在地上，使劲往后移动，急得眼泪都要跑出来了，两人一直在逼近，心想这下完蛋了。
两个男子瞻前顾后地靠近，要拉她往黑暗的小路走去。
小语拼命地反抗着：“你们最好放开我，我小舅是一个警察，他一定会抓了你们这些坏人。”
“在哪儿？大叔好怕啊！”
“快叫他来啊……”
“救命啊，救命啊……”小语已经顾不得想办法了，只能大声呼救，喊了不到三声，便被对方拿东西塞住嘴巴，那一刻她落泪了，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已无力再想了。
“给我安静一点。”
就在小语怕得陷入麻木之时，一阵急促的警鸣声突然从天而降，她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虽然身上发出一阵疼，但心底的那份巨恐却被压制了。
“有救了，有救了……”她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射。
两个男子向一条小道，落荒而逃。
向杨将复读机放进背包，扶起地上的小女孩：“你没事儿吧？”
他往黑暗的小路看了看，生怕两个恶人识破了计谋。毕竟手里的东西不是真家伙，说来也巧，刚从表哥手上弄来的警报录音带竟然起到了如此大的作用。
看着是一个大男孩，穿着有点像痞子，生怕惹上新的麻烦，反应过来的小语在地上捡起行李，奋力地向师大方向奔去。
不管恩人如何叫喊，她像发了神经一样往前跑，好在平时有过一些锻炼。
她深深记得张叔叔的一句话，外面的人不太可信，必要的谨慎还是要有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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