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龙下村,蒋家。
“阿蓉,我去找人估算了一下,要在后面的空地盖一层楼,95平米,三室一厅的样子,大概要两万五左右。”
早饭过后,江蓉带着女儿在院子的芒果树下乘凉,张丽芳走来询问及江蓉的意见。
江蓉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姥姥家太破败了,残旧的瓦砖屋每逢下雨时都会漏雨,家里没有盖有厕所,要绕一大圈去前面的公厕,半夜起来实在不方便。
江蓉忙着给女儿江乐儿编辫子,随性道:“舅妈,一切由你做主好了,钱要是不够,回头我再补上。”江乐儿在蒋家养了半个月,脸上有点肉肉的,皮肤也白了许多。
江蓉很满意,感觉一切都值得了。
“不用,我就告诉你一声。”张丽芳笑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挞钱递到她怀里,“这一万块还给你,另外一万块,当我借你的。我从娘家借了一万多块,勉强能凑够钱盖房子的钱。你以后还要送乐儿读书什么,得把钱攒起来才是。”
江蓉勾起嘴唇,笑了:“舅妈,你就别跟我见外了。过几日我又去石头的鱼塘打鱼,应该能赚上一笔钱。”
张丽芳叹息:“阿蓉,我知道你不缺钱,可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容易。”瞧着她,忍不住又说道,“还有,你跟罗芳母女闹成这样子,你爸知道吗?”
“我跟我爸闹翻了,他要我向罗芳赔礼道歉。更重要的是,他不认为江梅夫妇有错,反而认为我应该给他们代孕生孩子。”江蓉目光温柔,摸摸女儿的小脸蛋,示意她玩去,回过头对着张丽芳笑了笑。
张丽芳震惊不已,张了张嘴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江蓉嘴角微扬:“反正我跟江家再无瓜葛,就算是我爸来求情,我也不会原谅江家人对我所做的一切。”幸好郑春花也脱离了罗芳的魔掌,毫无牵绊的感觉,真的好,连呼吸的空气也是自由的。
张丽芳按住她的肩膀,打心眼里怜惜她:“阿蓉,你这苦命的孩子……”
话还没说完,江乐儿脚下趴着的大黄就竖起耳朵,咧着牙,朝院子外面吼起来。
江蓉缓缓站起身,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这江家人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来者是江梅,单枪匹马。
“阿蓉,我的好妹妹,姐姐特地来向你道歉的。”江梅眉宇间有些疲惫,苦笑道,“我跟宋正阳离婚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逼迫你干那种丢人的事。”
张丽芳冷冷喝道:“江梅,你现在知道错了,可惜,晚了。”
江蓉意识到江梅还有别的话要说,让张丽芳带着江乐儿去玩,她走到院子角落里,抱着手,冷漠道:“江梅,你们又耍什么诡计?”
江梅摇摇头,淡定道:“阿蓉,你若是不信的话,回头我跟宋正阳办好手续,我把离婚证拿来给你看。”
“江梅,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江蓉一直防着她,并没有半分的松懈,冷声道,“难道你以为耍这些小伎俩,我就会原谅你跟罗芳吗?”
江梅向前走几步,神情有些木然,趁江蓉不注意,猛地握住她的手:“阿蓉,宋家嫌我不能生,早在一年前就给宋正阳物色新媳妇了。我承认是我自欺欺人,怕丢不起人,我活该,我自作自受。”
“如今,我算是看清楚现实,宋家要的只是一个生育工具,宋正阳也不是真正爱我,与其继续纠缠下去,倒不如好聚好散。”她悲戚道,“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求你看在咱们姐妹一场,原谅我跟我妈!”说着,她作势下跪。
江蓉吓了一跳,闪到一边,喝止她:“江梅,你发什么神经,别以为这样子,我就会相信你。”
江梅匍匐向前,死死地攥着她的衣袖,戚声道:“阿蓉,我们是亲人,我向你发誓,再也不逼你跟宋正阳生孩子了,我要是违背此言,我不得好死……”
“江梅,你放手。”江蓉神色一滞,忙挣扎道,“你知错就好了,以后别来烦我。咱们的事,就一笔勾销。”
可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梅依然不放手,脸色惨白,哀求道:“阿蓉,你说话算话,真的不再追究我们的过错了吗?那你能不能把录音的对话内容销毁掉。”
江蓉脸色一冷,原来江梅是为了录音内容而来,特地表演苦情剧给她看的。
下巴微扬:“不可能。”
江梅脸色更白了,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揉捏着,撕碎了一样,明明她已经下跪求情了,明明她不会再逼她生孩子,为什么她要得寸进尺,羞辱她。
“阿蓉,我现在那么惨,你就不能有一点同情心吗?”江梅气得眼泪直飙,委屈道,“我离婚了,还被你坏了名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能生育,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你还想怎么的,想逼死我吗?”江梅气得控诉道,“难道你还要把我送进监狱,才肯罢休吗?”
江蓉眸光沉沉:“江梅,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惨,造成今日的局面,难道不是你跟罗芳作茧自缚吗?我答应你既往不咎,但我也不会把证据交给你们。”顿了顿,“只要你们不来找我麻烦,我向你保证,不会拿那些证据举报你。大家好聚好散,互不相干。”
她说了那么多,江梅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所有人欺负她,江蓉害她名誉扫地,还不忘往她伤口上撒盐。
她恨江蓉。
江梅垂着头,眼里注入一股狠毒。
“阿蓉,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江梅抬起头,目光幽怨道,“我知错了,我会改,你原谅我好吗?”她又想捉江蓉的裤脚,没想到江蓉闪开了,她扑了空,倒在地上。
江蓉摇头:“这不是原不原谅的事,而是你们压根就没有悔改的诚意。”
“你今日来道歉是假的,销毁录音证据是真的。”她冷笑,“江梅,别把自己整得像个小丑,你不配。”
江梅眼中的戾气再也压不住,眼看着就要爆发,没想到前面冲过来一个人,她愣了愣,脑中竟然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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