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监八年,圣上下旨,因黄石县太白学堂李青白教授算学有功,官复原职,继续担任国子学助教一职。
李青白觉得这是她在二十岁这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没有之一,不是因为她沉冤得雪,而是因为她可以继续做官了,但是执着于此的初衷并没有改变,调查拐子李的死因以及光耀李氏名门。
她把算学班交给了李学礼,一年的时间,教学早就步上了正轨,他数学一直不差,当然儒学更好,并承诺今后会多回来。
临走前又去看了一次‘拐子李’的坟墓,跟他唠了唠家常。
年关还没到,她就走马上任了,对于她来说,年在哪里都一样,区别只是需不需要支付房租而已,那就不租了吧。
国子学正是半放假阶段,有的学生已经包袱款款迫不及待的回家,有的仍在暗戳戳焦急的等着那道明黄黄的圣旨,有的只是单纯无处去而已,比如李青白。
一切很熟悉,尤其是接待她的这张脸。
“恭喜李兄,有机会我们再去喝一杯?”
“多谢张兄,呵呵。”李青白很想问问这个看起来憨厚的张助教,当初在含香阁一起喝酒时的小香香,是不是成了他的三妻四妾之一。
二人径直先去教职工寓,如今国子学扩大规模,校舍的职工均两人一间,然而,李青白事先并不知道,或者说她一根人住惯了,压根就没考虑这一层。
“不巧,咱俩一间。这儿如今就咱两个助教,褚祭酒做事喜欢亲力亲为,所以我的工作虽然很杂,但是比之前轻松了不少。至于你的工作,等着安排吧。喏,这儿有个东西,已经放这好几天了,褚祭酒叫人送来给你的。”张助教边说边从案桌上拿起一个盒子,双手递给李青白。
李青白纳闷的接过。
“快看看是什么?我们都很好奇,刘夫子扬言你要是年前不来学堂,他就要忍不住打开看看了。”张助教伸出八卦的脑袋,凑近这个盒子。
李青白不怕打开,公子恪既然这么光明正大的送,明摆着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当然另一层意思,大家也心知肚明,就是:这个人,我依然在罩着。怎么办,李青白突然很兴奋。
这是一件玉做的小冠,通透温润,手掌大小,可以用一根簪子固定在头顶。
古时候,不论男女都要蓄留长发的,等他们长到一定的年龄,要为他们举行一次“成人礼”的仪式。男行冠礼,就是把头发盘成发髻,谓之"结发",然后再戴上帽子。举行冠礼仪式是非常讲究和慎重的。据《仪礼.士冠礼》上所载,贵族男子到了二十岁,由父亲或兄长在宗庙里主持冠礼。行加冠礼首先要挑选吉日,选定加冠的来宾,并准备祭祀天地、祖先的供品,然后由父兄引领进太庙,祭告天地、祖先。
李青白已经没有长辈了,关系最好的几位都是同辈,比如近处的李学礼和刘文才,远处的王澄和韩明,比自己大两岁的褚恪之。
褚恪之的“成人礼”应该很正式吧,可惜她大概正在逃难,并没有目睹是怎么样的一个流程,如此风华绝代的一个人物,邀请的加冕贵宾想必也很高贵。
李青白理了理心绪,问道:“公…褚祭酒在吗?我应该去拜谢一下。”
“不在,年关将至了嘛,估计事情比较多。恭喜李兄成年了,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呵呵,我比你早,也没有这种讲究,褚祭酒真是用心了。”张助教的语气有些感慨,夹杂着丝丝羡慕。
“先谢过张兄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李青白拿着盒子,一开始有一股感动,感动接着变成了冲动,她想当面谢谢这个亦师亦友的“长兄”。
有人说“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长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贵,最易被忽视而又最令人后悔的就是时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即便留下模糊的痕迹也会让人忘不掉那些冲动的、感人的、勇敢的、甚至是狼狈的时刻,而这些时刻串起来,就成了情谊,这份情谊又充满了信任、感恩以及挂念。
李青白拿着弱冠礼,倚在褚府门边的墙上,这个场景好熟悉,几年前自己为了公子恪生日,跟韩明从韩双的婆家快马加鞭赶回,只是说了句‘生日快乐’而已。
如今,她想多说几句,至少是“谢谢”和“好久不见”。
但是,气喘吁吁地到了这里,反而并不急着见他本人,好似并不一定要在此刻说出口。然而,褚府的看门小斯眼神很好使。
“进来!”
“公子?好久不见。谢谢。”李青白差异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褚恪之,一年不见,脸上棱角更明显了些,但是还是这么风光霁月。她扬了扬手里的盒子,明媚的说着感谢。
冬天的文兰阁,她还是第一次见。
白果树露出了笔直的躯干,上面点缀着孤零零的几片黄灿灿的叶子,颇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屋内已经烧起了碳盆。
李青白开心的冲阿祥和阿贵挥了挥手。
“拿过来,给你带上。”褚恪之抬了抬手,让李青白坐下,然后抬着手到。
“公子,其实我不带也行,我怕弄坏了,看着挺贵重的。穷人家的孩子没有这么多讲究。还有,我的生辰其实不是这个时候。”自古都是请贵人给弱冠者加冕的风俗,所以李青白并没有拒绝。她直接把盒子放到褚恪之的手上,无所谓的说。
“什么时候?”褚恪之再次无语,果然,发生在他身上的任何事情都不奇怪,边说边进行手上的动作。
“不知道,有时候不过生辰,有时候一年过好几次,都是阿爹发了月银买烧鸡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会给祖宗上供,然后把鸡翅专门留给我。”李青白抚了抚头上的小冠,美滋滋的甩了甩,甩着甩着就扫到了对面案桌上的几张美人图。
“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公子,听刘夫子说您挑遍了整个上京的美人?”李青白忍者笑意问。
“母亲的安排不忍违背。”
“那倒是,不孝有三无后是大嘛。那您喜欢什么样的?漂亮的?贤惠的?总得有个标准,这样才好找啊。”褚恪之貌似耳朵红了红,李青白怀疑是她眼花了。
“你的标准是什么?”褚恪之反问。
“我的标准?…好生养的?呵呵,我才二十,不着急,反正我上无长辈,不像公子。我要等到三十岁!”李青白打着哈哈。
然后,她好奇而大胆的试着拿起起美人图,没想到公子恪并没有在意。
“公子,这个美人眼睛真大…”
俩人就这么品头论足一番,时间不知不觉过的真快。
李青白差点忘了还有一件正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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