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蕊回家的时候,本来以为她的手只是冻伤,在家里暖和的屋子里面缓一会儿应该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然而进了屋子,在炭火旁边烤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的缓解,甚至针扎的痛感还越来越重。
苏春蕊回头看了一眼炕上缝了一半的衣服,又有些发愁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还有两天的时间就要将衣服交回去了,也不知道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
正伸手烤着火,听到门外传来了喧哗声,好像是有人来苏家拜访。
她好奇地撩开门帘看了一眼,便看到了周封带着个年轻的女孩子进了院子里面。
周菱手里攥着冻伤膏,进了院子以后,好奇地看了一圈。
便在撩开的帘子后面看到了一个探出来的小脑袋。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那小脑袋便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今天晚上让我妹妹在你们这边睡,应该有地方吧,村部那边只有一个房间,不是很方便。”
周封正站在旁边,和苏秋实说话。
苏秋实这才听懂,偷偷地看了一眼周菱,只觉得周菱气质淡然,棉袄外面还搭着雪白的领子。
没想到她竟然是周封的妹妹,应该是城里面来的吧,一看就和三岔口村的人不一样。
“当然有地方,春蕊的房间里面地方大着呢。”
说着,苏秋实便走向了周菱,有些滑稽地做了个礼邀请道:“我妹子的屋子在那边。”
之后,苏秋实又扬起声来,朗声道:“春蕊!出来迎接下客人,封哥的妹妹在咱家住几天,和你住在一起。”
苏春蕊被点到了名字,撩开帘子跑了出来,寒风一吹,她的手又痒了起来。
她忍住挠的冲动,却下意识地将手往袖子里面不见风的地方缩了缩。
苏春蕊看到周菱,周菱也看到了苏春蕊,两个人对互相的第一印象都不错。
于是苏春蕊热情地迎了上来,“进来坐,屋子外面冷。”
周菱也伸手拉上了苏春蕊的臂弯,笑着和她走了进去。
苏秋实倒是没有想到,自家妹妹和封哥的妹子即使从未见过,竟然可以这样快地熟络起来,看来真是投缘。
他招呼周封去他的屋子里面坐。
院子不大,一家四口,倒是能占三间屋子,这已经算是村里面条件很好的了。
苏秋实的屋子和苏春蕊的屋子自然没有办法比,苏春蕊的屋子是除了父母屋子以外最大的屋子了,苏秋实的屋子就是在苏春蕊的屋子旁边用泥土垒起来的一间小屋,连炕都比苏春蕊的小了一半。
周封进了苏秋实的屋子里面,两个高大的男人坐在炕边,本就狭小的屋子显得更是逼仄。
苏秋实转身去给周封倒水,伴随着倒水的水声,周封能清晰地听到邻屋两个小姑娘的聊天声。
“你的衣服真好看,即使在城里,我都没有见过几个姑娘穿过你这样好看的衣服。”
声音起伏较大的,是周菱的声音。
苏春蕊的声音虽然咬字温吞,可她的声音却很好听,像是溪水潺潺,又像是雀鸟的欢歌。
“这都是我自己亲手改的,没什么的,你若是喜欢,我也能帮你改两件。”
“这是你自己改的?这针脚也太棒了吧,我也经常改衣服,可手没有你巧,你改出来的衣服真的挺好看的。”
两个姑娘根本不知道哥哥们都在隔壁,周菱称赞完苏春蕊的手艺,看着她通红的手指,这才想起来周封之前提到过的冻伤膏。
她打开一旁的背包,将特意从家里面带的冻伤膏拿了出来。
“你这手看着红红的,是不是被这冷天气冻伤了?我这里正好有一管冻伤膏,你涂上,估计没多久就好了。”
周菱好似未曾提前知道苏春蕊手上的冻伤一样,伴随着聊天,自然而然地将手里的冻伤膏拿了出来。
看到冻伤膏,苏春蕊的眼睛一亮,她见周菱将冻伤膏递给她,本想推托一番的,可手上实在是难受,便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
冻伤膏不能白收,她笑着说道:“今天到了晚上,你记得将棉袄脱下来,我看着你这棉袄并不是很合身,帮你改一改,稍微改小了,棉花也能厚一点。”
“那自然是太好了。”
周菱的开心也不是装的。
虽然城里面有铺子可以改衣服,可周菱从来没有见过改得像是苏春蕊这样好的。
原本单调得不能再单调的棉服和裤子,经过她的手,顿时变得精致了些,甚至在裤脚上还被她绣上了好看的花边。
如今的衣服不外乎蓝黑灰三色,若是人站得多了,放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极为单调。
女孩子家家地都爱美,即使是在这样一片单调中,也想成为那个最不单调的存在。
两个姑娘之间有很多话题聊,有的时候声音大了,这边便能听到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有的时候声音小了,具体说什么倒是听不到了,却能听到软软的独属于女孩子的尾音,好似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是她们在低声说笑。
“你父母呢?不在家?”
进门到现在,周封都没有看见苏家的两个长辈。
“他们去邻居家串门了。”
苏秋实解释道。
“封哥,现在杜志浩家修补得差不多了,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苏秋实喜欢跟周封干活,他总觉得和周封干活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村子里面又不止杜志浩一家是这样的情况,咱们能帮的就帮一帮。”
周封喝了一口杯中的热水,润了润喉咙。
“你真的不考虑读书?”
之前苏秋实一提到读书就头疼,如今再次被周封提起,他却有些迟疑。
本来周封是绝对不愿意读书的,每次看到书,总是觉得那些字都已经认识了他,他还不认识这些字。
可他在见到周菱以后,虽然描述不出来那种感觉,可知书达理的周菱,与他好似在两个世界,而读书,则是进入周菱世界的门票。
“可是下个月就要考试了,我都多久没有念过书了,现在学的话,太晚了。”
头一次,苏秋实有些后悔,为什么他在可以读书的时候,没有好好地读书。
“下个月的高考并不是唯一一次高考,明年,后年,之后的每一年都有高考。一次不行就试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不试试的话,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周封轻轻地摩挲了下杯子的外面,“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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