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城,晚七点半。
单季秋跟余可夏和周安吃完了火锅离开了火锅店。
她吃的不多,可能是因为戈立说的那些话。她虽说不去想,可这心里总是有意无意地去琢磨那些话,就没什么胃口。
美食街这会儿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学生们都回去上晚自习了。
显得熙熙攘攘,街道也变得宽敞起来。
三个人就迎着一阵又一阵的寒风潇潇,压着马路。看看这边,瞧瞧那边,回忆起往昔。
一眼看过去,这条他们曾经经常走的路两旁,树木还在,有的店也还在,而有的店却已经换了新的陌生招牌。
走出了美食街要经过七中的后门,再绕过去就是马路大道。
而七中正大门就横在道路的中间,独树一帜。
余可夏经过七中后门的时候就在往里瞄。后门正对操场,陷入一片暗色中,又被教学楼的灯光微微照亮。
她挽着单季秋沿着马路边人行道踱着步,抬手指着前方的正大门的方向雀跃地说:“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回学校看看去呗。”
单季秋刚才经过后门的时候,也往里看了看,操场还是那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会儿再顺着余可夏的手指看向正大门那边,视野里出现的是那个他们曾经进进出出,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
算起来,毕业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回过学校了,那时候其实是有些害怕和胆怯的。
她害怕进去看到那些熟悉的场景,会想起陆允,想起他们留在那里面点点滴滴的美好,就止步不前了。
不过现在,她想进去看看。
“好啊。”单季秋点点头,“去看看老师们。”
周安就是陪客,单季秋说好,余可夏就说好。
余可夏说好,他就没任何意见。
于是乎,三人再次一拍即合,便兴冲冲地径直朝七中的正大门走去。
他们跟门卫说明了来意,门卫给在上晚自习的徐志打了个电话。得到了同意,这才让他们做好登记,就放他们进去了。
徐志这会儿有晚自习,他们仨等下晚自习再过去找他。
反正也不着急去找老师,便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聊着,回忆着。
校园此时静谧,路灯昏黄泛着雾气。
梧桐银杏枝丫斑驳,香樟松树依旧常青,花儿凋零在等一个春天。
隐匿在黛色中的一栋栋教学楼里却是灯火通明。
每一间教室就像是一个个方格子似的,排列整齐,将光漫出走廊。再混着走廊氤氲的灯火一并从栏杆处淌了出来。
“倒是没怎么变。”单季秋不由得感叹道。
“是啊,还是原来的样子。”余可夏也跟着感慨。
“变了,那边不多了一栋楼。”周安很煞风景地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栋新红楼。
“别理他。”余可夏挽着单季秋上楼,“咱们去看看以前的教室。”
高一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在高一(3)班的教室,他们顺着记忆去找,很快就找到了。
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班牌还是这个班牌,门还是那个门,课桌椅依旧铁皮。
可唯独,里面的坐着的人已不再属于当年的他们。
然后,他们又挨着去南北楼找高二高三的教室。
不一会儿,校园被一道突如其来的下课铃声划破宁静。
铃声落,教室里桌椅碰撞的声音渐起,伴随着由小到大的话语声,以及踏在走廊的脚步声,让校园霎时变得闹腾起来。
单季秋他们仨迎着来往学生打量的目光一路往徐志的办公室走去。
经过之处徒留好奇与议论纷纷,似乎都在交头接耳地谈论着单季秋。
单季秋今天穿着一件奶白色羊羔毛外套,里面是件白色高领毛衣。
下面是蓝色牛仔裤配小白鞋,两条腿细长笔直。
学生气十足,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清冷美少女。
“她好漂亮哦。”
“是新来的吗?”
“妈呀,咱们学校这是要换校花的节奏啊!”
“万事通,打听打听啊!”
“别闹,我觉得她好眼熟。”
“对,美女你哪个不眼熟?”
“真的眼熟,你让我想想,我肯定在哪儿见过。”
“你不用想了,你刚才看过。”
“不是,别打断我。”
“……”
“靠,想起了。”
“操,你吓我一跳。”
“说啊!”
“历届荣誉榜上,理科状元,就她,叫……叫……”
“2012年,省理科状元,单季秋。”
“啊对!”万事通看向突然冒出来科普的校草大神,笑着拍马屁,“还是咱李大神牛……。”
还没夸完,人已经抄着兜跟朋友离开了。
……
教师办公室里,徐志看着眼前这仨人,面容依旧,却都已经长成堂堂正正的大人了。
而自己也不再年轻,心中不得不叹一声岁月无情啊!
“怎么这个时候都回来了?”哪怕已经提前知道,但看到几个老学生始终还是激动,笑意在脸上就没落下去过。
“来看小徐你啊!”单季秋见到徐志也亲切感十足,一开口还是原来的配方。
徐志笑白了单季秋一眼,道:“你啊,还是没变。”
他说着微微一垂眸,看到了余可夏和周安手指上的对戒。
这俩孩子他带了一年,就是对欢喜冤家。
“你俩这是?”徐志意有所指。
“到时候请徐老师你吃喜糖。”周安笑道。
“好啊,真的难得啊……”徐志由衷的高兴。
三个人跟徐志聊了聊近况,就打第二节晚自习的预备铃了。
徐志要去给数竞班上课,看了眼单季秋,问:“有没有兴趣回忆一下。”
单季秋看向余可夏和周安:“那你们去找你们老师,我跟小徐去玩玩。”
说好以后,两拨人便分道扬镳了。
去数竞班的路上,徐志问单季秋:“对了,陆允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单季秋听徐志提起陆允,想起他**oss的身份,对徐志说:“创业成功,当老板呢,工作忙抽不开身。”
徐志笑:“也不意外,当年我就知道你们未来可期,都有无限可能。”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数竞班门口。
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单季秋给吸引了。
徐志见这些孩子那眼神,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于是正色道:“这你们学姐。”
单季秋在徐志的示意下微笑开口:“学弟学妹们好,我叫单季秋。”
此话一出,下面开始交头接耳,似乎都知道她的大名。
徐志知道他们知道,也就不多做介绍,让单季秋随便找个位置坐。
这一节课也因为单季秋在的原因,异常的活跃。
而单季秋也被叫上讲台跟人比了一道题,还输了。
她输给的这位学弟,说实话无论是相貌还是实力,都完全能与少年陆允匹敌。
刚才听小徐叫他李且。
还别说,连名字都像。
一想到这儿,她暗自一笑。
也不知道他这样的少年,又会是多少女孩子求而不得的青春啊!
……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余可夏给单季秋发了个微信,问她能不能走了。
单季秋想着现在走不太好,便让余可夏他们别等她了,她一会儿直接回酒店就行了。
余可夏估摸着单季秋跟徐志可能还有话说,便也没硬要跟她一起走,让她到时候回酒店给她个信。
单季秋回了个【好】,便继续跟着上课了。
下了课,单季秋被数竞班的学弟学妹们围着问了好多问题。
问她当年是怎么保持年纪第一的。
问她有什么学习秘诀。
问她为什么会放弃数竞参加高考。
单季秋根本就来不及回答,新一轮问题又来到了。
全是关于陆允,陆允,陆允。
她看着这一双双求贤若渴的眼神,就搞不懂了,你们怎么突然就不好奇我了?
“行了行了。”站在讲台上的徐志拍了拍讲台,“休息时间就十分钟,该干嘛干嘛去。”
徐志接下来没事了,便又领着单季秋回办公室。
“话说,我也挺好奇。”徐志突然问。
“什么?”单季秋看向徐志。
徐志:“你跟陆允现在怎么样了?”
单季秋:“就……”
徐志一看单季秋这副忽然有些害羞的表情,就明白了。
他直接接嘴笑问:“在一起了?”
始终是在老师面前,单季秋就倏然升腾起一股子早恋被抓包的错觉,还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就……还不太算。”她如实回答。
徐志这就没闹明白了:“还不太算?”
“还没正式答应他。”单季秋抿唇一笑,继续,“打算这次回去就答应他吧。”
徐志一听没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打趣道:“陆允那小子搞什么,合着追了你这么多年居然都还没追到?”
此话一出,直接换单季秋茫然了,她有点儿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追了我……这么多年?”单季秋问道。
“从你们毕业到现在,六年多了。”徐志细数年月,“这不就好多年了。”
单季秋脚下蓦地一顿,心猛地一抖。
走廊略显暗淡灯光下的她,像是被突然点了穴道似的。
唯独那双澄澈而干净的双眼因为过于震惊,眼尾渐渐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徐志走着走着发现身边人没了。
他转身,见单季秋突然愣怔在原地,整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神色也突然就变得异常起来。
“单季秋,怎么了这是?”徐志赶紧地退了回去,以为她哪儿不舒服。
“徐老师。”单季秋忽而抬头看向徐志,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地发颤,带着不可思议之感,“你的意思是,陆允六年前就……喜欢我?”
徐志见单季秋如此意外又震惊的模样,估摸着她应该是不知道这事了。
可怎么办?他这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没有收回去的余地。
而且吧,这俩孩子也都这么大了,都是成年人了,也会处理感情问题了。
这单向变成互生情愫,说实话也是一件好事。这可是多少人穷尽一生也求不来的结果,他也就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确切的来说。”徐志见单季秋这幅心神不宁又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应该是更早以前。”
……
细细碎碎的飘雪从一望无际的黑色幕布盘旋而下,经过有光的地方,能看见它们像柳絮,像蒲公英。
厘城的人们等来了期盼已久的初雪,欣喜若狂。
而拿着手机疾走在如梦似幻的校园里的姑娘,等来了一封迟到了七年的情书,潸然泪下。
单季秋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给陆允打电话。
一直打,反复打,可就是怎么打都打不通。
传进耳朵里的永远是那个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她就紧紧地捏着手里的一个信封和一张展开的信纸,一路失魂落魄地出了校门。
十分钟前。
徐志带着单季秋回到了办公室,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单季秋。
“这个是我当初没收陆允的,后来以为弄丢了。”徐志笑了笑,低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注定今天要交给你。上个月我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它夹在了我一本书里,我就拿出来搁抽屉里了。”
单季秋接过来,看着这个信封。
纸张的颜色已经染上岁月的陈旧感,上面的字迹色调也淡了不少,但是依旧能看清“单季秋收”这四个字。
字迹规整有力,每一笔一划都行云流水,却也看得出每一个字最后一笔都显得慎重。
是陆允的字迹。
单季秋努力不让自己手抖,可还是抖着打开了信封。
她抽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一看,眼底蓦地又是一热。
泛黄的信纸中间,只有一个数学方程式。
r=a(1-sinθ)
她不用解也知道这是笛卡尔心形线极坐标方程。
这是,用来表白的。
也在那一刻,窗外的白色飘絮不打招呼地悄然而至。
隔壁的教室有人喊了一声:“下雪了。”
“哇,真的下雪了。”
于是,整个学校都在最后一节晚自习里轰动了。
而单季秋的心也因为手里的东西而轰动了。
……
公交站台,学生还没放学,人影萧条,车来车往。
单季秋独自坐在站台里的长椅上,手里握着手机和情书,反手搁在腿上。
眼泪像是坏掉了的水龙头,啪嗒啪嗒地砸在手背上,情书上,手机上。
比眼前簌簌而下的雪还要大颗。
她走不动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陆允。
想起少年的一颦一笑,少年的一举一动,少年的一言一行,少年的一心一意。
原来,他对她所有的好都不是她所认为对待妹妹的好。
那些看似随心所欲的细枝末节,竟是跟她一样,不过是用来掩饰那颗悸动的心不被发现。
原来那些年,从来就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原来,他也在偷偷的,并不知情的用他的喜欢来回应着她。
是她看不懂,是她不明白。
是她,亲手,狠心地推开了他。
他们明明是双向的。
为什么会错过了这么多年?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七中下晚自习了。
穿着蓝白校服的高中生们陆陆续续地从学校大门出来。
可能是因为下雪的关系,热闹非凡。
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被家人接走,有的压着马路。
有的往公交站台而来,有的已经立在了单季秋的身边。
他们三三两两为一组排成不规则的长排,谈论着今天的初雪,今天的考试,今天的趣事,亦或是今天又跟偷偷喜欢的那个他说了句话,而雀跃到现在……
单季秋整个人就呆坐在那儿,红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些一幕幕似曾相识,却又全然不同的场景。
曾经和他在这条再熟悉不过的路上走过数不清的来回,在这个公交车站等过无数风景。
打闹过,互怼过,聊过数不清的话题,开过无数的玩笑。
她将那份爱慕的心思从眼底藏进了心里,跟随他的脚步来来往往过。
可笑的是,原来他也跟她一样,深藏的让她也察觉不到丝毫。
傻瓜,她和他都是大傻瓜。
“你说他会不会要啊?”
“圣诞节礼物嘛,多正常的理由,别怂啊。”
单季秋闻声抬头,看到身边站着俩十六七的少女。
她们穿着七中的蓝白校服,其中一个手里捧着一盆白色的风信子。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接明显,这个少女下意识地偏头看向了单季秋。
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惊艳目光和不明所以的打量,可能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遂又腼腆的笑着移开了视线。
“为什么要送白色风信子?”单季秋却开口询问,又是这花。
“因为它的花语是暗恋。”少女又看向单季秋,很是羞涩地低声回答。
与此同时,公交车由远及近缓缓而来,少女身边的朋友拿手拍她:“来了来了,走走走。”
单季秋跟随着她们的背影,看着这两个少女尾随着几个少年上了刚停下来的那辆公交车。
喧闹的公交站台,又渐渐陷入了清静一片。
单季秋眼瞅着离去的公交车,想起刚才那少女的话,鼻子一酸,她又想哭了。
原来,白色风信子是暗恋的意思。
她生日那天陆允应该无意跟她摊牌,是突然出现的段博弈刺激了他。
所以,他一早买好的白色风信子,只不过是在暗示她这个不懂花的小白。
重逢后的一切一切,都不是巧合,而全是他用尽心思在努力地走近她。
戈立说的那些让她一开始不明所以的话,也因此而全都变得再明显不过,真相大白了。
就在这时,单季秋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便忙不迭的接通。
“你在哪儿?”刚接通,陆允微喘着气的低沉嗓音就这么递了过来。
“陆允。”单季秋鼻酸眼热,撇着嘴,委屈巴巴地含着哭腔说,“我想见你。”
“好,我来见你。”陆允暗哑的声线里满藏着显而易见的迫不及待,“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七中的那个公交站台。”单季秋说道。
陆允:“在那儿等我。”
单季秋这才反应过来,忙问:“你来厘城了?”
“嗯。”陆允的嗓音沉着一丝明显的恳求:“再等等我,好不好?”
单季秋点点头,眼泪也跟着掉出来了:“好,我等你。”
刚挂了电话,手机也恰好没电自动关机。
单季秋拿手背擦拭眼泪,收起手机,将手里的信纸沿着原来的褶皱小心翼翼地对折再对折。
折好,装其进了信封,再将信封装进了包里。
然后,她就坐在站台里,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
看着它们如何落下,如何幻化成水。
再努力地平息着心绪,让心跟这场雪一样静静地落下来。
她不想知道为什么陆允会来厘城。
她只知道,她想见他,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夜间十一点的厘城天寒地冻。
一向怕冷的单季秋就像是个在等家长来接的乖孩子,老老实实地坐在长椅上,低着头盯着脚尖发呆。
七中已经放学很久很久了,校门口的摊贩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雪,也早就收摊回家。
路上再难看到行人,偶有车辆打着车头灯经过,留下车轱辘碾过微湿的柏油路,留下一道道压痕。
余下的只有还在按部就班在公交站台前的,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寥寥几辆的夜间公交车。
以及,长椅上坐着唯一的,不为所动数着来去了多少辆公交车的孤单乘客。
不多时,又一辆公交车停在了单季秋的面前。
车门打开,无人上,无人下。
车门关上,它便也独自重新上路。
单季秋目送着车影略过,与对面驶过去的出租车背道而驰。
正当她要习惯性地低下头时,目光一定,眸色一颤。
马路对面,目之所及。
耳边风雪都仿若凝固。
她只看得见那个穿着黑色大衣,融在灯与树的阴影里的那抹高大的身影。
陆允远远地看着她,他们彼此的视线被雪花阻隔,冰雪却隔不开他们眼中滚烫。
夜色迷离,寂静无声,他们遥遥相望。
像是一帧只见雪落的绝美照片,亦或是无声的浪漫电影。
单季秋在看到陆允的那一瞬间又红了眼眶。
她望着他,慢慢地站起身来。
而他,目光自始至终都深深地凝着她,抬步朝她而来。
风扬起了他的衣摆,雪落在了他的身上。
风也好雪也罢,似乎谁也不能阻止他奔向她的脚步。
单季秋眼瞧着陆允最后一步跨到她面前。
她正想说话,就被裹挟着一身风雪的他不管不顾地扯入怀中。
陆允双手抚上她的脸颊,手指扣着她的后脑勺。
他红着眼,低头便吻了下来。
不是蜻蜓点水的一碰即离,也不是温柔触碰的小心试探。
而是,用他冰凉的唇瓣用力研磨着她同样冰凉的唇瓣。
而后,伸出舌尖直接探了进来,勾着她的纠缠翻涌。
带着独属于他的松木薄荷气息,将所有的冰冷变得火热。
好似要将她吞噬进他的骨血之中。
单季秋睁大眼睛,被这来势汹汹的吻,吻得有点儿懵。
心停了又跳,跳了又停,呼吸不畅。
她的唇舌被缠绕着,彼此鼻尖辗转,气息尽数紊乱。
单季秋揪着陆允两侧大衣的双手往上,搁在他胸前推了推,嘴里含糊不清:“陆……陆允……你等……等一下。”
“不等。”
陆允吮着她的唇,哑着嗓子一遍一遍地在她口中哽咽着,轻言碎语地呢喃着。
“不等,我不等。”
“我要你,我要你。”
“秋崽崽,我只要你。”
是我的错,由始至终都是我太笨,太迟钝。
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
单季秋听到这些笃定的话语,看到他湿润的睫毛和眼尾下若隐若现的湿漉。
她再也控制不住那根心痛又心动的心弦,眼泪“刷”地一下就出来了。
她伸手往上,勾住他的颈脖,仰起头,张开嘴,用尽全力地去回应着他的吻。
伴随着雪落下的声音,泪眼婆娑地“嗯”了一声。
“我也只要你。”她闭着眼,淌着泪,在辗转间柔声轻唤,“阿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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