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唐棉大脑空白了一会儿,回过神,却见贺烛神色淡然,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银色餐叉,优雅地卷起盘子里的意面送入口中,仿佛刚刚的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们才刚见面,还不了解对方。”
贺烛笑容浅淡,带着点嘲讽:“根据你刚才提的要求,我们好像没必要了解对方。”
有道理。
虽然草率的决定人生大事不符合她一贯认真的行事风格,但……她更受不了继续做父母手中的提线木偶。
况且,这人的背景能让眼高于顶的总导演低头奉承,想必要比唐家强势许多,如此合心意的结婚对象可不多见。
思虑良久,唐棉终于下定决心,道:“那,成交?”
贺烛微笑:“合作愉快。”
吃完饭,贺烛好心情地开车送她回家,唐棉下车接到了唐母打来的电话。
陆山兰怒气难消:“唐棉你人呢!知不知道于桁在餐厅空等了你两个小时!”
唐棉一脸茫然。
贺烛刚要发动车,唐棉突然扒住副驾驶的车窗,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请问,你贵姓?”
……
得知贺烛的真实身份,唐棉终于发觉是自己看错了餐厅地址,错过了真正的相亲对象,平白承受一通来自父母的责骂。
但她没后悔,事后跟贺烛解释清楚,他只笑了笑,然后问:“条件作废?”
唐棉怔了怔,随后摇头。
对于这门亲事,两边亲家互相调查一番后,态度达成一致,均表示不满意。
贺家觉得唐棉家世和自身条件都一般,而且性格过于乖顺,婚后根本管不住行事放纵不羁的贺烛,对贺烛的未来无甚帮助。
贺家的态度唐棉早有预料,毕竟跟贺家比起来,他们家只能算小门小户,但唐父唐母的反对是她没有想到的。
“荒唐!你知道贺家那位小少爷风评有多糟糕么,传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家,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唐宗志气得脸红脖子粗,手臂颤抖地数落女儿。
原来是为了面子。
唐棉诚实回答:“知道。”
贺烛透露过他风流在外的名声。
“你!”
再跟她说下去,唐宗志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天,于是吸了口气,暂时沉默。
陆山兰忍着脾气劝:“听话,你不喜欢于桁,妈再给你介绍其他的,”
唐棉丢下最后一枚炸.弹:“我们已经领证了。”
“……”
既然事已成定局,反对也于事无补,贺家为了维持脸面,仍操办了一场婚礼。
双方家长心照不宣,都没请多余的宾客,低调地完成了小辈的婚姻大事。
婚礼当晚,贺烛一夜未归,唐棉乐得自在,唐父唐母在她说出已经领证后就再没理过她,唐棉求之不得。
隔天早上,她起床后发现手机短信里多了一笔五万块的转账信息。
唐棉露出笑容,打了个电话。
那边还没起床,接电话时相当不耐烦:“谁啊。”
唐棉笑意满满的声音传过来:“哥,早上好。”
“滚蛋,我没你这种不听话的妹妹。”
“一会儿我上门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唐白胡乱拨弄了下乱糟糟的头发,在床上翻了个身,恶声道:“不接受。”
亏他还特意嘱咐过,让她离这些世家公子哥远点,不成想唐棉转头就跟其中的典型结婚了,还是闪婚。
他的嘴是不是开过光?
唐棉心情好,难得好声好气地哄哥哥:“别这样,我会带上你最爱的汪记蒸饺。”
“那行吧。”唐白语气凶巴巴的。
挂电话之前,他突然想到:“没有那五万,你会给我打这个电话吗?”
唐棉直接道:“不会。”
“……不用来了,那五万是我们断绝兄妹关系的遣散费。”
贺家将婚房地址选在了近郊位置,风景不错,房价不菲,交通便利——如果唐棉有车的话,可惜她想在市区找一份新工作,这栋大房子她注定无福享受。
唐棉大学的专业是影视编导,这跟她现阶段的人生目标有关,托父母的福,唐棉的人生一向进行的很有规划——内容与父母的希望相差千里。
毕业后,她一直想成为一名电视节目制作人,制作一档属于她的电视节目,因而找工作的方向都是可以为将来积累经验的职位,比如制片助理,导演助理之类的,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也会做些新媒体相关的工作。
唐棉找了家酒店,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各大网站寻觅多日,终于让她找到一个勉强符合要求的工作——网剧剧组的执行导演。
凭借电视台的工作经历,三轮面试后,她顺利拿下这份工作。
剧组的主要拍摄地点在S市中心区附近,距开拍日期还有半个月,唐棉便在周围找房子,市区地段寸土寸金,幸好有唐白的五万块做支援,勉强能让她撑到发工资那天。
联系了中介,马上准备看房的时候,唐棉收到了贺烛的微信。
【你在哪?】
【梧桐路附近,有什么事吗?】
觉得微信打字太麻烦,贺烛直接打电话。
“我姐让我们回家一趟。”
“哦好。”
婚前两人约定过,一旦需要合作,对方必须尽可能配合,唐棉今天还没上班,正好有空,爽快地答应了。
贺烛开车来接她。
路上,唐棉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贺烛斜看她一眼,唐棉今天只涂了唇膏,穿一件雪纺衬衣,领口挂了一个细绳编的浅绿色蝴蝶结,坐在他的副驾驶,手乖乖放在两腿之间。
没见过这么老实的。
“你保持现状就可以了。”
这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大姐应该提不起精神为难她。
贺家作为名门大户,底蕴丰厚,贺盛江又是知名企业家,财大气粗,在寸土寸金的市区拥有一幢占地面积相当可观的中式景观大宅。
贺烛将车随意停在家门口,钥匙丢给管家,然后带着新婚妻子踏入贺家大门。
进门前,唐棉大致了解了贺家的成员组成,贺烛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长姐如母,大姐在他的生活中时常扮演母亲的角色,所以贺家大姐的话,贺烛偶尔会听一听。
婚礼当天,唐棉只见过贺父一面,大姐和二哥当天没来。
贺桐在家仍穿正装,干练的短发服帖地绕在耳后,手边一杯咖啡,坐在大厅中翻看文件,身边站着她的秘书。
“姐,我们回来了。”
在贺桐面前,贺烛那股散漫劲儿淡了几分。
唐棉跟着他叫人:“大姐。”
贺桐抬头,眼睛上下凌厉地将她打量了一遍,随后移开视线,脸上看不出喜怒,转向贺烛:“口味变了?”
“嗯,腻了。”
四周重归静寂,只剩文件纸翻动的声音。
两分钟后,秘书递给贺桐一张排布密集的时间表,提醒她该进行下一个行程了,贺桐合上文件夹,起身向外走,经过弟弟弟妹身边时,顺便留下一句:“晚上爸和贺延回来,你们留下吃饭。”
吃晚饭?
唐棉看了眼手机,差五分钟到一点。
“我们要待到晚上吗?”等人走远,她问。
贺烛道:“下午有事?”
“没。”本来今天要去看房子,现在出门再赶回来也不及了。
在这段婚姻里,她依靠贺烛的影响力,贺烛借她堵住家人的嘴,唐棉很难找到贺烛以外符合条件的结婚对象,而贺烛还有更多的选择。
所以,唐棉非常识相地主动牵就贺烛这边的安排。
“那就留下,晚上送你回去。”
贺烛半眯着眼眸打了个哈欠,恰巧余光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的管家,他神色微变,忽然转向唐棉,语气温柔地说:“去我房间吧。”
贺烛房间在三楼,关上房门,贺小少爷面对新婚妻子温柔似水的面具便卸了下来,单手解开衬衫上方两颗扣子,旁若无人地倒在床上。
唐棉及时出声:“我怎么办?”
贺烛昨晚没怎么睡,这会儿沾到枕头,困意铺天盖地涌来,闻声侧过脑袋,露出半张俊脸朝向唐棉,声音因为困倦有一丝慵懒的性感:“怎么办啊——想一起吗?”
随口调笑完,不管唐棉反应如何,贺烛懒得再顾及,闭眼睡了过去。
唐棉原地站着,表情有些呆怔。
平生第一次,她感受到了“美色”的强大。
贺烛张口的一瞬间,她竟然真的有扑过去和他同床而眠的冲动……
太可怕了。
唐棉拍拍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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