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是小道,不如追随浪之先生问道求真吧!
面对顾倾城的劝告,席希明一时不知该说啥好了,他心想,我是来找你互舔伤口求同病相怜的,你怎么反倒劝起我弃诗问道呢?
说实在的,在诗词方面,他还是挺佩服顾倾城的,顾倾城的那一首首被广为流传的婉约词,早已证明了其在诗词方面的实力,就好比说这次花魁大赛,他所拿出的那两首词,《青玉案·人日》和《望江南·江南月》,连席希明都深表佩服。
现在,一个在诗词方面才华如此了得之人,竟然说要弃诗向道,这是受了那神秘的三绝公子的打击之后,自暴自弃吗?
可你别拉上我啊!
因为内心的骄傲,席希明并不情愿像顾倾城那样,去尊一位比自己还年轻的士子为先生,哪怕他对问道求真还蛮感兴趣的,也哪怕他已认可了郑经在道方面的水准。
可是面对顾倾城的邀约,他又不便直接拒绝,那怎么办?
想了想,他说道:“这样吧,浪之先生不是很能悟道吗?要不你就再请他给我们讲一次道吧,就讲为啥自古以来,诗人都以失意不得志之人居多,要是他能把这个问题也讲清楚,我也跟你尊他为师,一起问道求真。”
他又一次给郑经出了一个难题。
这是他内心最后的骄傲。
其实他也认可了顾倾城的说法,对于任何一个士子来说,诗词这东西,年轻时玩一玩,出出风头还行,但最终的路,一定是参加科考,在仕途上博一个大好前程。
而要想在仕途上走得顺走得远,靠诗词是没多大作用的,还得看在经义方面的学识,靠为人处世的道理和处理问题的能力。
因此,要不是郑经实在是太过于年轻,他其实还蛮愿意跟着他一起问道求真的。
就好比说,若是阮留之或卢勋跟他说,愿意收他为弟子,那他做梦都能笑死。
而郑经之错,就错在太过于年轻,因此他得再刁难郑经一番,就好比说当年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还得三顾茅庐一样,那样才有面子。
这却是顾倾城没有预料到的。
他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感慨,既然让席希明又给浪之先生出了这样一个难题。
这样一个问题,浪之先生能讲得明白吗?
对此,他并不确定。
这倒不是他不相信郑经在道方面的水准,而是他不敢肯定,郑经会不会在这一问题上跟他有同样的感悟。
他的感悟从何而来?
席希明还真是没猜错,确实跟三绝公子有关。
在豫州花魁大赛上一连两次败给三绝公子后,他就一直在琢磨,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输在用词的华丽上面?
并不是。
他也承认三绝公子的诗词用词确实够精美,但也不至于让他有那么大的差距,大得让他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
因此,真正的差距是在意境上。
而细细琢磨之后,他发现,三绝公子的那两首词,优美的意境之下,都隐含着一种若隐若现的悲情。
由此他也发现,自古以来,传世的诗词,都以或多或少带有悲情的居多,而有名的诗人,十有八九也是不得志的,由此才有了刚才的感言。
事实上,受这种情绪的影响,自从离开豫州之后,一路上不管其他士子怎么邀请,他都没有再写过诗。
而现在他所想的是,浪之先生都没有这样的感触,又怎么来讲清楚其中的道理?
“这……”
他立即就迟疑了一下。
“这样吧,他若是能写出一首让我深感佩服的诗词出来,我也尊他为师。”
席希明也知道,自己之前的条件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因此他又附加了另一个条件。
一个在他看来,更不可能完成的条件。
毕竟这是他最后的骄傲,他不可能就此答应。
……
顾倾城是第二天上船之后才又去找郑经的。
为真理社多发展一些志同道合的同志,这是郑经所交给他的任务,而他第一个想拉的,就是席希明,因为他知道,若是能把席希明给说服了,那到了会宁之后,就能在席希明的影响之下拉近一大帮人来。
包括船上那些会宁士子。
因此,不管席希明所提的条件是不是合理,是不是有刁难的意味,他都得先告知郑经。
大不了我先把自己的感悟告知浪之先生,然后再一起分析其中的缘由,再由浪之先生去跟席希明等人讲其中的道理。
顾倾城是这么想的。
在成为了真理社的正式一员之后,他也已经获得了上楼船二楼的特权,只不过他也发现,自己每次上楼,都是没太可能绕开德王妃等人,去单独见浪之先生的。
包括这次,他也是先见到德王妃等人,然后先跟他们说起了他找郑经的用意。
“啥?让老师给他写首诗?他长脸了是吧!”
顾倾城没想到,最先有反应的却是陈蒨武,而且气愤的还不是第一个条件,而是第二个,他不由得问道:“怎么啦?”
“哦,没什么,我去叫老师。”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的陈蒨武咚咚咚地跑去尾舱通知郑经去了。
郑经很快就得知了这一消息。
讲清楚为啥自古以来诗人大多都是悲剧式人物?
或者给席希明写一首诗?
他也没想到,在刚完成了一场算是被刁难的讲道之后,席希明竟然还会再给他出难题。
给脸不要脸是吧?
你以为你谁啊?
从情理上,他也认可来通知他时都还有些气愤的陈蒨武的说法,但他立即又想起了我党的那一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积极因素……
看在拉你一起当乱臣贼子的份上,就再给你一回脸吧!
他很快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朝陈蒨武说道:“那就走吧。”
对他来说,这种刁难其实并不算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因此他决定,即刻就去把它给解决掉。
“老师,你真准备写诗送他?”
前来通风报信的陈蒨武则好奇地问了起来。
“怎么可能?我的诗是谁都能随便得到的吗?”
郑经拽拽地回道。
因为要折腾真理社的缘故,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想一直保持低调了,因此哪怕昨晚要当着那么多人讲道,他也没有拒绝。
但唯有三绝公子的身份这一点,他却暂时还没想过要暴露,因为他担心这事一暴露出去,太多人来找他要诗要字要音乐。
那样真的很烦。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再次讲道。
诗人为什么悲情?
道理很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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