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历法延续了崇祯历书,大周官方规定中,西历1月1日也是大周一年的开始,却不叫新年,而叫做‘岁首’。
在民间虽然也把岁首叫做新年,却只是一种说法。说起真正新年,大周人想到的是‘元旦’,也就是**农历新年。
在华夏历法里,好多年是以‘冬至为岁首’,取的是冬至这天不会每年都变化。新的‘岁首’同样是因为时间固定。
便是如此,岁首在大周也只是一个比较有名的节日而已。
1901年岁首,陈韶与学习小组的成员们一起出去喝酒。租车店老板见这帮学生们身上那股子急不可耐的劲头,不禁在后面喊道:“小心点,我今天刚上了油!”
“知道了,大叔。”同学们回应着大叔的交代,跳上二八大驴飞驰而去。
老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们要是去喝酒,和把车锁好!用链子连到一块!别丢了,丢了可就真要你们赔钱啦!”
军校生急不可耐的跑出去放风,哪里把大叔的话放到心上。出了巷子,外面一片明亮。夜色中整个保定的路灯都亮着,几人沿着明亮的街道杀上了城区内的主干道。就见道路两边都是人,树上挂着纸花,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小商贩们把摊位摆在紧挨着街边的人行道上,买东西的市民有些站在人行道上,更多的站在马路上挑选着。逼得骑车的人只能在路中间走,气的驾驶着方头汽车的司机们一个劲的按着喇叭,试图让挡路的人赶紧让道。
“道路不通!转向!”紧跟着陈韶的杨四海扭头对大家喊道。
穿街过巷,车队以能实现的最快速度经过这喧嚣热闹的城市,抵达了目的地。
临街的大门上挂着一串灯泡,此时已经全部点亮。照出下面的照片,‘合顺里夜市’。
从大门两边一人多高的墙头,喧嚣的市井气满溢出来。那是吆五喝六的猜枚声,那是铁锅与锅铲的碰撞声,那是汁液飞溅入炉火内的呲呲声,混合着各种菜色的气味。让经历过运动的年轻人们胃口大开。
军服在这座城市里并不少见,见到这些佩戴着保定陆军学院校徽的无阶级章军服组学生以整齐的2*3队伍走进,老板们就纷纷喊道,“烤羊肉!”“碳烤海蛎子!”“炒凉粉!”
作为保定市区内最大的学校,也是拥有200年历史的古老学校。军校生们的消费力虽然不会特别高,却也细水长流的为摊贩提供稳定客源。
杨四海一行人并没有停顿,继续往里走,直奔孙记羊蝎子。老板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看到军校生们进来,迎上来笑道:“几位同学,里面还有一间。”
“好!”军校生们大喜,跟着老孙头就去了二楼。
很快,各色小菜用大托盘也送了上来,两大盆热气腾腾的羊脊骨也随即端了上来。老板把门一关,张文亮就从背包里抽出两瓶酒,把六个玻璃杯排放到一起,吨吨吨的就开始满上。
等酒倒好,陈韶随便拿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杯,和同学们一起举杯,大声说道:“岁首快乐!”
每个人都与其他同学碰杯,灌了口酒,随即坐下开始吃起来。
作为岁首,军校放一天假。不过学校这种地方,尤其是军校,自然不会让年轻气盛的学生们自由的过了这一天。
昨天下午学校大扫除,今天一大早开始就是学校的检阅。下午是各班自己活动。等年轻人们能够自由行动,都到了这会儿。
饿狼般的年轻人们伏案大嚼,没多久就各自制造出一堆啃干净的骨头。与其他人相比,陈韶面前的骨头比较少。不过也没人因此感谢陈韶,大家你一块我一块的分食着大盆里面的肉骨头。少一个争抢者,却还有五个吃货呢。
陈韶的胃口并没有此时表现出来的这么弱,只是有些心事。等大伙吃的差不多了,陈韶问道:“四海,你是战史专业,你觉得历史上出现过世界大战么?就是席卷全球的那种。”
“世界大战?”杨四海啃着骨头含糊的答道。等把手里的啃完,杨四海边挑大盆里面剩余骨头中看着最满意的,一边答道:“打了几百年啦。”
“啊?”陈韶愣住了。不管杨四海说出什么答案,都不会比这个更令陈韶讶异。
惊讶的不仅是陈韶,其他几人也讶异的看向杨四海。见杨四海还在继续啃骨头,炮兵系的张文亮敲了敲桌子,“陈韶吹牛,好歹也有个边。你这牛吹得都要爆炸了!”
“呃……”杨四海打了个饱嗝,嚼着肉的同时,在嘴里匀出舌头,含含糊糊的说道:“怎么叫吹牛?陈韶不是问席卷世界的大战么?”
骑兵专业的丁松厌恶的看着杨四海嘴里喷出的食物碎屑,质疑道:“对啊,他就是问这个。我怎么不知道这样的世界大战打了几百年!”
杨四海把嘴里的食物咽下肚,端起水杯灌了一口,这才答道:“欧洲殖民者们曾经殖民全世界,争夺殖民地的时候战争不断,可不是世界大战么。”
丁松大大的不高兴,“几百人和一千人打起来,那也叫战争?顶多是斗殴好吧。”
杨四海完全不接受这样的观点,眉头一皱,“你不能因为规模小,就不把那叫战争。斗殴的主体是个人,械斗主体是地方村镇。以各个国家作为主体,那当然是战争……”
被陈韶引发争论就这么变成了小组里其他成员之间的斗争,杨四海虽然以寡敌众,却没有丝毫让步。便是在学生学习成绩普遍优秀的保定陆军学院,杨四海在战史系里面也是数得上的学业优秀。
听了一阵,陈韶的眉头不禁皱起。最初的时候陈韶也不认同杨四海的话,然而听了一阵却开始接受杨四海的观点。
基于这样的观点,陈韶发现自己距离完全认同母亲的预言又近了一步。就如即将合龙的大桥。一头是母亲的预言,一头是陈韶逐步堆砌起来的现实认同。
在两者之间依旧存在很大的距离,这段距离将预言和现实明确的分隔开。至于空缺的部分到底是什么,陈韶依旧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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