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后,宛城凭空出现了一个惹不起的人物,温曜小姐。
据说在一个月前的某天晚上,这位年轻的小姐化着精致的浓妆来到赌场,从囊中羞涩到一夜暴富,不过四五个小时。
四五个小时,没有一次失手,将手里的筹码翻了又翻,直至赌场再也负担不起,反倒成了负债的一方。
温曜小姐雷厉风行,迅速以合作的方式说通赌场老板,入股盛辉赌场。
很快,她成为了盛辉赌场的当家人,再次凭借高超的赌术,将其他三家赌场收入旗下。
一时之间,整个宛城哗然,能将胜率控制在百分之百的,从古至今绝无仅有。
而这位小姐奇怪就奇怪在,她经常带着面具,不怎么见生人,当然,有时候也摘下来,里面的脸也勾人的好看,只是总是化着浓妆,喜怒不形于色。
最初有人觊觎她的钱,想偷偷解决掉她,谁料温曜小姐料事如神,又养了一群机灵的眼线,不仅让居心叵测之人赔了夫人又折兵,更是借机扩大自己的产业,彻底统一了宛城的赌场区,甚至将手伸向了其他娱乐产业。
直至目前,宛城最大的经济命脉,已经基本上被温曜小姐捏在手里。
一个月啊!
仅仅只有一个月。
闻者皆唏嘘不已,这得是什么样的手腕和心计,才能凭一己之力杀出一番天地来,更何况,她还是个弱女子呢。
宛城的达官显贵皆想结识温曜,媒体记者也绞尽脑汁的想要拿到她的第一手采访。
可温曜面对大众公开发表的第一个言论,便是反对杜家和柳家的联姻。
她说,想想都恶心。
一时之间,舆论哗然。
原本杜家一直拖着柳家的婚事,柳唤婴也老大不小了,与杜舸璧又情投意合,历经磨难,大家都希望他们早日喜结连理。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杜家没有任何动作,杜舸璧的行为就更是怪异,反而顶着所有的压力,搬到了孟芳荟的家里,就好像当初和他有过甜蜜过往的人不是柳唤婴一样。
饶是这样,杜家也快承受不了,家族里的长辈都在催促杜舸璧,甚至是祈求,让他尽快和柳唤婴完婚,也好稳定军心。
杜舸璧偏偏不为所动,甚至放言,永远都不会有这门婚事。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那个来势汹汹的温曜插手了。
她插哪门子手呢,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谁也不知道,但她毕竟是宛城的红人,传奇事迹家喻户晓,再加上拥金无数,动动手就可能吞灭掉一个世家财阀,所以颇有些分量,谁也不敢对她不屑一顾。
杜家的家长,甚至是杜舸璧,想要见一见温曜,都被严词拒绝,但她倒是放出话来,请她吃饭见面是要花大价钱的,平白吃她可不来。
杜家不缺钱,但是为了见一个人总觉得有些不值得,也就一时没有动作。
但有钱的不止杜家一个,对温曜小姐好奇的富家子弟大有人在,他们宁可花着高价请温曜小姐出来吃饭谈天,就好像能跟温曜吃一顿饭,是值得炫耀好久的事情一样。
渐渐的,这几乎成了宛城世家富有的象征,谁能请温曜小姐吃饭,谁就是真有钱,价钱也被炒的越来越高,到最后,所有跟温曜吃过饭的人都把这场见面吹得天花乱坠,并一直洋洋自得。
杜家坐不住了,有些事最怕大势所趋,即便最开始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但当身边的人都开始跟风之后,心态也很难不动摇。
杜舸璧也被勾起了兴趣。
原先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寻人上,为了找那个出现过一次的白纱女人,他可谓是不遗余力,将小孩带着他走过的路又走了无数遍。
可是那个人却没有出现,杜舸璧每日生活在希望与失望交织的复杂情绪中。
哪怕能再看看她呢,一眼都好,怎么样都好。
直到温曜横空出世,才稍稍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个名字,竟然让他有种隐隐的熟悉感,就仿佛他在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只不过被遗忘在了心底。
会是她么,可如果是她,为什么她不来找自己呢?
某个晴朗的早晨,一条震惊宛城的新闻被爆了出来,杜舸璧要斥资二百万,拍下温曜小姐的一顿晚宴。
柳唤婴彻底坐不住了,这个温曜公开表示,不喜欢他们两家的婚事,结果杜舸璧还要花那么多的钱去跟她见面。
难不成这个温曜就是媚骨大人?
不对,她接到的消息是,媚骨回到了茉萧的身体里,而且已经被长工们赶出了宛城。
茉萧练了邪功,变得那么丑,名声也丑了,怎么可能是人人夸赞的神秘赌神,而且听说,温曜小姐有种独特的风韵,不算最美,但足够勾人。
几日的担忧让柳唤婴瘦了一圈,她想去找杜舸璧,可杜舸璧不怎么愿意见她,自从确定了她不是在孟芳荟身体里的人之后,杜舸璧对她的态度愈加冷淡。
他们俩唯一可以谈起来的事情,却偏偏是柳唤婴无法承认的。
她找来柳洪泽,父女俩关起门来,商量对策。
“爸爸,我要二百万,我不能让杜舸璧跟那个温曜见面。”柳唤婴立着眉,冷冷道。
柳洪泽最近生意周转不开了,正在发愁,如果杜家再不施以援手,他就要破产了。
可是女儿呢,一门心思在嫁人上,丝毫不管家里的情况,而且分明,杜家一点儿结亲的意思都没有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杜舸璧也没有闲着,他深深的意识到,想要获得完全的自主,就要把权利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先是架空了自己的父亲,又争取到了董事会的支持,现在杜家是杜舸璧做主,大把的产业都靠杜舸璧掌管,用家族力量施压这条路,怕是不行了。
柳洪泽也懒得再无限度宠溺柳唤婴,他冷冷的警告道:“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么?二百万,你以为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柳唤婴腾的站了起来,阴阳怪气道:“哟,怎么当初给茉萧花钱对付我的时候,那么大手大脚的,现在倒是拮据了。”
柳洪泽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给茉莉钱对付你了?”他知道女儿被陷害受了委屈,但是说这话有些过分了,其实茉萧代替柳唤婴,也没有多长时间。
柳唤婴冷哼一声,柳洪泽只知道这一世的事情,并不知道上一世她走投无路受了多少苦,那些苦都是来自亲人爱人的,所以柳唤婴现在看着他们,难免有些心里不平衡。
“我必须得到杜舸璧,你也必须得到杜家的支持,不然我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柳家也破产了,我费尽心力的复仇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她眼中带着血丝,面目狰狞,有些吓人。
柳洪泽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女儿变了,这不再是当初那个温柔善良天真的柳唤婴了,柳洪泽觉得有点心寒,却又无可奈何。
柳唤婴招来身边的保姆,阴涔涔一笑,伏在她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保姆有些惊喜的看着她,眼中冒着贪婪的光。
“既然明着不行,那就玩暗的,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柳唤婴微微低下头,眼球向上看着,有些阴森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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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曜疏懒的躺在充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里,身后有个年轻女人给她按揉着肩膀,她单手晃着红酒杯,一扬脖颈,缓慢又悠扬的倒进喉咙里面。
她的皮肤很白,有些病态的白,在若隐若现的玫瑰花缝隙里,能看到修长的双腿。
“害怕我么?”她淡淡的问。
身后的女人谨慎的低下了头,手里的动作更加小心。
温曜小姐浑身都很美,像个柔弱的病态美人,只是这张脸也太过狰狞了,右脸的那块疤,像是被烈火硬生生烤过了一般。
“不怕......”
“呵。”温曜勾唇一笑,将酒杯轻轻的放下,抬起眸来,突然从浴缸当中抽出一枚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拧过身,水花四溅,匕首已经抵在了女人的脖颈。
而那女人手里,正举着一枚白色的手帕,上面传来淡淡的药香。
女人大惊失色,手帕在惶恐之中,掉落在地。
温曜的刀尖向上递了一寸,锋刃划破女人的皮肤,血珠涔涔的渗了出来。
女人紧张的一咽吐沫,嘴唇微微颤抖。
“现在知道我的红酒杯是干什么的了?我要是那么蠢,早就死了。”她妩媚一笑,眼中却带着凉薄的杀意,她那么瘦弱,纤细的肩膀还在水面上裸-露,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娇柔的女人,却带来令人恐惧的压迫感。
红酒杯在盛着红酒的时候,成了一个简易的小镜子,正好能看见背后发生的事情。
“我...我也是受人指使,这只是迷药,害不死人的!”女人紧张的解释道。
但她也认出这个人是谁了,她在柳家看过茉萧的老照片,这个人就是杳无音信的毒妇,茉萧。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又是怎么把自己伪装的一点都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女人有些绝望了,自己知道茉萧的身份,大概活不成了。
温曜却随意的将刀扔了,她靠在水里,直视着女人:“我让你看我的脸,就是想让你带话给柳唤婴,媚骨向她讨债来了。”说罢,她冷冷的站起身来,迈出浴室,窈窕的身姿消失的最后一秒,她语气厌恶道:“滚吧。”
女人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温曜的私宅。
和杜舸璧的会面定在下周,这个附加剧情因为没有法力的加持,已经拖沓了太久,这一天也该来了。
她让手下人约了城里最好的纹身师,自己躺在床上,指了指脸上的疤痕,淡淡道:“这里,给我纹一只狐狸。”
纹身师看见她的疤,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犹豫道:“在脸上可有点儿疼。”
温曜抬眼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好好纹就可以了,要足够妖,足够媚。”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在重金的诱惑下,纹身师自然尽心尽力,他努力设计了一番,将狐口对准温曜的眼尾,狐身和翘起的大尾巴完美的覆盖了疤痕。
狐狸蜷缩着,微微张着嘴,眼神既魅又冷,攀爬在温曜的脸上,莫名有种妖冶的美感,再加上她皮肤过于白了,近乎透明的皮肤好像不似凡间之人。
温曜对着镜子看了看,赏了纹身师一大笔钱。
脸上的确是有些疼的,但是能达到这个效果,也算值得了。
她轻轻一翘唇,披起金丝披肩,露出精致的锁骨,一步步的走离了房间。
温曜小姐和杜家大少爷的会面,几乎成了城里百姓的谈资,有钱人挥霍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顾,这样的事情,从古至今都不会腻烦。
杜舸璧刚从一个会议上下来,他还穿着商务西装,身材笔挺,样貌英俊,几乎算是所有年轻姑娘的梦中情人。
只是他的神情一向冷冽,也从不为谁多情,只有那个人。
杜舸璧看了看表,心里有些紧张,他抬头对司机道:“出发吧。”
车子驶向盛辉赌坊,一路上引得人人侧目。
赌坊那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日所有来赌坊消费的客人,都有机会见到温曜小姐,所以前来凑热闹的人格外的多。
杜舸璧下了车,被人迎进了富丽堂皇的赌坊大厅,等候着的客人们纷纷侧目,或羡慕或嘲讽的看着杜舸璧,毕竟他们是没有资格跟温曜小姐共进晚餐的。
杜舸璧静静的等着,心脏却难以抑制的跳成一团。
直到灯光一暗,射灯投向二层楼梯。
从中央包间推开门走出一个人,她穿着一身水蓝色旗袍,狐狸毛绕在脖颈,白的透明的手臂露出来,引人遐思,她的头发披散着,用镶水钻的发卡一别,脸上的狐狸纹身那么显眼,那么夺目,她妩媚一笑,眼睛微微弯起,那狐狸口就像会动一般,衔住她上挑的眼尾。
妖,简直就是个妖精。
但是妖的动人心魄,让人移不开目光,这样的女人,人人心驰神往,却谁也驾驭不了。
底下不住有抽冷气的声音,惊叹和赞美的目光投向灯光中央的女人。
她简直是完美,让人恨不得从她的头发丝吻到脚趾尖,只是那大大的纹身......格外独树一帜了。
杜舸璧的目光一紧,他死死盯着这个女人,她虽然极其雍容华贵,也足够妖冶奇特,但是从她的眼角眉梢,杜舸璧还是能看出熟悉的感觉。
茉萧。
怎么会是茉萧?
温曜瞥见了杜舸璧,她从二楼的楼梯施施然走下来,朝杜舸璧而去。
杜舸璧没有动,他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是茉萧,怎么会是茉萧?
温曜勾了勾唇,她轻轻一抬手,冰凉的,柔软的指肚抚摸上杜舸璧的脖颈,她在找那个火焰似的痕迹,找到后,便轻轻的按了按。
“杜大少爷,幸会。”
杜舸璧一把抓住她的手,死死的,瞳孔微缩:“茉萧。”
温曜抬起眼,纤长的睫毛翘起来,像一把小铺扇:“我不是茉萧。”
杜舸璧的嗓音有些沙哑,他低声道:“那你是谁?”
温曜看了看被他攥疼的手腕,也毫不在意,狐狸毛托着她细长优美的脖颈,她身上有一股杜舸璧熟悉的味道,孟芳荟的味道。
“你知道我是谁。”
杜舸璧皱了皱眉:“你是芳荟,还是唤婴,或者是......”
温曜看着他疑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是方棹荷,我是罗素素,我是钟子茵,我也是柳唤婴,但她们都是我的化身,就像你,晋锋行,寒却,邱祖沉,杜舸璧也不过是你的化身,你问我是谁,那你到底是谁?”
杜舸璧抓着她手腕的手骤然松开了,强大的信息量侵袭了他的脑袋,但他却知道温曜的话并不是无中生有,他粗喘着气,冷汗从额间滚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伸手抓住温曜的肩膀,仿佛透过这张脸,看到了别的什么。
她挑起他的下巴,目光灼灼,强迫他看着自己脸上黛青色的纹身:“杜舸璧,如果我没有花容月貌,媚骨柔情,你还会爱上我么?”
杜舸璧的目光有些茫然,他沙哑着嗓子,有些生涩的颤了颤嘴唇,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被温曜打断。
她轻笑一声,缓缓道:“但我不做这样的假设,我是媚骨,我没有失败的可能,哪怕你不愿助我完成夙愿,我也有足够的势力强迫你妥协,所以我才不是柳唤婴,永远妄想着依附男人的力量。”
挤在人群中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小个子突然浑身一抖,脸色骤变。
她气的浑身发抖,却像被定格在了当场,一步也挪不动。
杜舸璧叹息一声,有些宠溺的喊道:“阿曜......我知道你不是柳唤婴。”
温曜扫视了一圈来往的宾客,拉着杜舸璧的手,冲他们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里面,但我无意找出你,你一直觉得我在跟你争男人,那是你的格局太小,我在做的,从来都是将我的敌人彻底踩在脚下,只有变得最强,是你的不是你的,最后都是你的。”
柳唤婴有些癫狂的粗喘着气,在寂静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她,这才发现,她是女扮男装,身边还跟着几个看似粗狂不正经的男人。
“这就是柳家大小姐啊。”
“跟杜舸璧有婚约呢,结果......”
“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看来,柳小姐是无力回天了。”
......
人群中议论纷纷窃窃私语,那些时不时传来的嘲讽的话,像刀子一样割着柳唤婴的皮肤,她面目狰狞的盯着温曜,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妖怪,我就该杀了你!”
温曜嗤笑一声,招了招手,有服务生给她送来一方包裹严谨的手帕。
温曜接过来,随意朝柳唤婴一扔,手帕跌落在地上,松散开来,从里面滚出五根长短不一的手指。
“说起来,我恰好还记得这件事。”
那五根手指,正是在小巷掐她脖子的长工的,被刀刃整整齐齐的切下来,如今已经被泡的发白。
柳唤婴尖叫一声,倒退了好几步:“她是妖怪,大家快抓住她,她是吃人的妖怪啊!”
温曜慢悠悠的走到她身前来,环抱着胸,冷漠道:“你也太蠢了,你以为,柳家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是谁造成的,你以为,我对你的报复,从今天才开始么?”
“巧了,在茉萧的身体里,我恰巧继承了些她的能力,你想被挤出肉身试试么?”
“这次,或许会魂飞魄散哦。”
柳唤婴抖如筛糠,仿佛看见了厉鬼一般,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蜷缩成一团。
“不,不要!这是我的身体,谁也不能夺走!”
她有些癫狂了,巨大的恐惧让她无所适从,她此刻只想从这里逃走,从恐怖的媚骨身边逃走。
【系统:您还真是睚眦必报,但是请注意,杀了她就会失去属于她的怨力。】
温曜收回目光,冲杜舸璧道:“快,跟我去约会,我倒要看看飞升之后会怎么样。”
茉萧的许愿是让自己可以得到杜舸璧的宠爱,哪怕只是肉体上的。
杜舸璧自然顺着温曜,两人将情侣该做的,要做的事情全部做了一遍,尽情了放纵了几天,温曜感觉到,茉萧已经去了。
她尽数吸收了这个世界的能量,如饱食的猫,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杜舸璧拉着她的手,好像感觉到了她要离开,有些依依不舍。
温曜拄着下巴盯着他的脸,幽幽道:“你呀,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只是被让放进来的一缕魂魄,每一个世界都是一缕魂魄而已,所以你不记得我,不记得其他世界发生的事情。”
杜舸璧微微合上眼,凑过去轻吻她的唇,嗓音沙哑道:“有时候觉得你温柔多情,有时候又觉得你最是无情。”
“万千世界里,我也只对你动过情而已。”她含糊的和他接吻,一边吻着,一边招呼脑海中的系统。
【系统:不再待一会儿了么?】
“不了,我要得到的,又不仅仅是一缕魂魄而已。”
再一睁开眼,她已经离开宛城,离开杜舸璧到了一片白茫茫的虚空当中。
身体里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仿佛挥挥手,她就可以撼动整个天地。
【系统:下一个快穿世界......】
“没有下一个世界了。”温曜冷静的打断了系统的话。
【系统:您已经到达了飞升的临界点,只要再稍稍努力,便可以飞升成神了。】
温曜冷笑一声:“我倒是觉得,我已经有足以飞升的能力了。”
系统在她脑海里沉默半晌,像是突然死机了一般。
在这片虚空当中,不知道经过了多么漫长的等待,终于,系统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系统:破界以后,我就无法再护您周全了。】
面前突然出现一道极细的光束,从无垠天空而下,直坠到地面,虚空仿佛也到了尽头,光束缓慢变大,像是将空间硬生生的撕裂开来,狂猛的风裹夹着雾气,快速的抽进裂缝中。
温曜也不断的被这股吸力拉扯着,逐渐走向光束。
这个场景她并不陌生,从二维世界回到三维世界的时候,她也经历过相同的事情,那么现在......
面前是高耸的绿意,她变得无尽渺小,天地变得无尽浩大,背后的虚空正在不断消失,而面前的场景越发清晰。
等到虚空完全消失,她的身体也变大到正常的高度。
她站在一片草地上,四周都是巍峨的高山,瀑布倾泻而下,泼洒在地面,空气变得有些稀薄,但这对温曜来说并不算障碍,她已经足够强大,既有得天独厚的妖力,又有了媲美神的怨力,她动动手指,便能引发一阵地裂山崩。
这最后一个世界,就是她自己的世界。
她并不是三维世界里一个闯入人界玩乐的影后,她是四维世界中,被驱逐的,被追杀的孽障,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媚骨。
在回到思维世界的那一刻,她被封印的记忆也尽数恢复。
所谓的快穿系统,并不是渡人飞升的媒介,她早已经飞升,在四维世界生活了上百年,也认识了脖颈有火焰标志的灵虚。
这个系统,既是灵虚为她搭建的囚笼,也是最后一道护她的保护伞。
如果没有修炼成足以匹敌对手的能力,系统会强制她无限轮回,永生永世,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但起码这样,她不会死去。
但有朝一日她修为至臻,就可以撕裂系统,选择重新回到本来的世界,更改已经无法挽回的结局。
温曜轻轻的动了动手指,那原本在她脚踝上栩栩如生的灵狐,脱离出来,乖巧的匍匐在她身边,轻嗅着她的气味。
她蹲下身,黑裙拖在地上,灵狐灵巧的蹦到她的膝盖上。
温曜摸摸它柔顺浓密的皮毛,淡淡道:“委屈你了,被封印着好些年。”
灵狐吱吱的叫着,依恋的蹭蹭她的胸口。
温曜起身抱起它,迈开腿,慢慢的朝山谷下走去。
一切都将重新开始,这次回来,她不会再被狼狈的驱逐出境,不再需要灵虚搭上全身的修为救她一命。
她就是妖啊,她不想成神,谁再找不痛快,那就灭掉好了。
站在陡峰的边缘,山风吹起她长长的黑裙,额前的青丝胡乱的飘摇着,就在她面前的不远处,一座崭新的,繁华的城市出现在眼前,悬浮列车飞快的穿梭,空中庭院里面,有刚刚飞升的小仙们嬉戏打闹,在城市中央竖着一座巨高无比的黑色铁塔,塔上坐落着一尊笨重的大钟。
咚,咚,咚。
大钟发出洪亮的,沉闷的声响,电子巨屏上显示——恭喜第20391383位道友飞升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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