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从海岸线上涨上来,冲上白沙滩,又渐渐消退,只余下冲湿的沙子。程萸换上潜水装备,缓慢地向下潜。
在岸上的时候,人只想无限地向上走,似乎是想试试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里,也想知道究竟能抵达多远的地方。而当人身处海底,却只想往下潜,无限地向下,想知道自己能不能窥探到更多。程萸与海水置于一处,在往深处潜时遇到一只小鲸鱼,她同它游玩了一会儿,终于决定上浮。
傍晚的海洋,海鸥成群地飞到海面上,扑棱着翅膀又飞走。
程萸走去咖啡馆,Blake刚调好一杯咖啡,见到她后,做了鲸鱼的拉花。程萸端起咖啡,笑着说了谢谢。
Jane推门走过来抱住她:“萸,你真的要走啦?”
程萸点了点头:“课程也结束了,我不打算再接别的课程了。房子的话等我回去你们再帮忙转租就好。”
Jane撇撇嘴:“不要说得像你再也不会回来一样,你以后还会再回来吧?”
“当然,会回来玩的。”程萸抱了抱她。
Jane还是不开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得来的伙伴,现在她却要离开了。
“你不是一直想去中国吗?我婚礼的时候,记得要来哦,我带你在北城玩。”
程萸在咖啡馆待到晚上才回到了小院里,她收拾好行李箱,躺在秋千上,轻轻地想:帕岛,谢谢你,再见啦。
站在机场里,程萸给沈迟打电话,她听出来沈迟周围的声音嘈杂,隐约还有催促乘客登机的提示。
她皱了皱眉:“沈迟,你在哪里?”
沈迟拿着机票往前走:“准备去找你,怎么了?”
“你别。”程萸已经在排队安检,“我今天回北城,现在开始登机了,等会儿就要挂电话了,你记得到时候来接我啊。”
挂了电话,程萸带着行李箱往飞机上走,坐上飞机便戴上了眼罩,安心地开始十几个小时的旅程。
沈迟拿着登机牌停在原地,他笑了笑,转身回到车上,他坐在驾驶座上,好一会儿才发动车子。
到达北城的时候是半夜,程萸深呼一口气,拿回托运的行李,拖着几个行李箱往外走。
大厅里零星的接机人员里,程萸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沈迟。
她笑着小跑过去,隔着护栏抱了抱沈迟。
沈迟接过她的行李,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一只手搂着她往机场外走。程萸坐上车就打了个哈欠,止不住地困。
飞机上睡得并不安稳,下飞机的时候也是腰酸背疼,沈迟摸了摸她的脑袋,将车开得平稳而飞快。程萸在副驾驶座睡去,沈迟抱着她上楼,坐在卧室的床边,略微笨拙地给她卸了淡妆,又擦了擦脸。
程萸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她摸了摸枕边的手机,想起自己已经回到了北城。她眯着眼往外面走,在厨房里看到了沈迟。
她从身后搂着沈迟:“以后再去帕岛的话,就是旅游了。其实我还有一点儿舍不得呢。”
她在身后随意地说着,沈迟就安静地听着。程萸说完就自顾自去洗漱,站在镜子前用凉水扑了脸,才清醒了一点。她刚回到厨房门口,就被沈迟抱住了。
程萸在强势的吻里闭上了眼,停下来的时候,她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喜欢我,我会让你之后更喜欢我的。”
沈迟将她抱得紧紧的:“你要想留在帕岛,我们就回去。”
“晚了。”程萸嘻嘻笑,“我已经让Jane帮忙把房子转租了,我们再去的话,就没有地方住了。”
程萸说完自己先笑了:“我觉得北城也挺好的,我打算去米璐公司发展一下另一个职业。”
沈迟只是看着她,眼中的喜欢像要溢出来。也是在程萸身上,他才真真切切地明白,那种深情原来是存在的。
想把所有的爱都给一个人。
接下来的一整个月,程萸和沈迟仔细地设计着婚礼的细节,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地都经过两个人的决定。
说是两个人,其实就是程萸大佬一样躺在柔软的地毯上,脑袋枕着沈迟的腿,翻着各种宣传册,然后敲定想要的东西,其他事情则全部交给沈迟去做。
程萸拿起水果盘中的车厘子,给沈迟喂了一颗。沈迟把她捞起来:“婚礼请柬,你要不要来写几个名字?”
“写。”程萸坐起身,和沈迟面对面坐着,认认真真地写字。
沈迟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程萸原本正在仔细署名,不小心看到他的笑之后,手一抖,名字最后一笔画出长长的一道。
程萸举起来请柬,控诉沈迟:“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勾引我,让我分神。”
沈迟挑挑眉:“你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勾引回来……”
程萸哼了一声,而后把写毁的请柬拿起来放在一旁:“这张就留着好了,以此来警告我自己,不能随随便便被你迷惑。”
“晚了。”沈迟微微勾唇,走去客厅端了两杯水回来。
请柬写到一半,程萸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把笔放在一边:“我还是下午再写吧。”
沈迟走到她身后,微微俯身,是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然后握着她的手写下程萸的名字。程萸将请柬拿起来看了一遍,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怎么模仿出了我的字迹?”
沈迟挑挑眉:“你来贿赂我一下,我可以考虑帮你写完。”
程萸趴在矮桌上:“不要,还是我自己来写,这样比较有意义。”
沈迟坐在她旁边:“那还是我来贿赂你吧,你来帮我写几个名字。”
“你想要拿什么贿赂我?”程萸抬头看他,“我才不会轻易被你迷惑的。”
沈迟微微倾身过去:“想清楚再说话。”随后,吻上她的唇。
婚礼前夜,许航等人意欲将沈迟从公寓里拉出来,享受最后的单身派对,谁知道沈迟本人直接挂断了电话表示拒绝。
许航和张云先去了沈迟的公寓,沈迟出来开门,一本正经地穿着白衬衫。许航扬眉笑了笑,进去推开卧室的门,果不其然看到沈迟卧室里一件干净整齐的西装。
敢情沈迟不愿意参加单身派对,是在家里试新郎服呢。
许航和张云先笑了大概几分钟,对着新郎服拍了一张照片,打算永久保存,在之后的每一年都适当拿出来调侃沈迟。
许航说:“沈迟,你高冷人设不保啊。”
张云先补了一句:“你说他自从遇见程萸之后,人设哪儿还有过。”
而和米璐待在酒店的程萸却过得十分舒服,和化妆师约定明天早晨的妆发时间后,打算早早睡觉。
程萸眯着眼:“我困了,明天还要应付一天的事情,我得赶紧睡觉了,不然我觉得我明天会体力不支,晕倒在现场。”
米璐白了她一眼:“你睡吧,明天你就好好做你的新娘,万事有我。”
程萸抱了她一下,转身就睡了过去。
程萸想得没错,从早晨开始,房间里就开始兵荒马乱。从起床到后来等到沈迟来的时间里,程萸滴水未进,完全是一副任人摆布的状态。
门外一阵响声,米璐坐起身:“我们这边人还不少,你说要怎么才能刁难住他们呢?”
程萸闻言抬头,米璐已经在想法子了:“俯卧撑,问问题,还是干脆要钱啊?程萸,你觉得呢?”
程萸呵一声:“门外站的可是我的人,我可是想你直接放他进来呢。”
米璐正要嫌弃程萸,却听见几个男人的声音接连响起。
“俯卧撑我可是在做了,要求做几百个?”
“想好要问的问题了吗?是打算问沈迟的感情史,还是打算问沈迟记不记得程萸的生日,还有两人的各种纪念日?”
“还有钱,你们看一下门缝,数量合不合适?”
“……”
米璐沉默了,眼看着一张张钱从门缝里塞进来,就要完完全全堵住门缝时,她看向了程萸:“准备好了吗?”
程萸这才紧张起来,这一个月来对婚礼的期盼在此时全部化成了紧张。她仔细地盯着镜子里面的人,生怕妆容有一丝不完美的地方。
心跳声随着敲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整颗心几乎就要跳出来。米璐走过来抓住程萸的手,发现她手凉得骇人。米璐给她搓了一会儿,才笑着:“做好准备的话,我就开门了。”
程萸又看向镜子,确认没有不妥之后,才点了点头。米璐把门打开,在门外一群人的欢呼声里,程萸看着沈迟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直到握住她冰凉的手指。
程萸知道,再过一会儿,他的左手和她的右手都会套上一枚戒指,那不是束缚,而是永远的、深深的喜欢。
是她愿意,也甘愿付出同等分量的喜欢。
是她看过漫天星光,遥望过深海万里之后,更愿意停留,愿意抵达的远方。
蜜月旅行选择了帕岛。
倒不是说找不到别的地方了,纯粹是程萸太喜欢这里了。再次住进先前的房子中时,程萸才知道沈迟早早地就签下了房子的永久使用权。
沈迟朝她伸手:“以后每年冬天,在北城觉得冷的话,我们就来这里。”
“那我就可以潜水了。”触及沈迟的目光,程萸的声音弱了一些,“我会更加小心的。”
来到帕岛的第一天,程萸和沈迟在房间里休息,调整时差。程萸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悄悄下床去潜水,被沈迟抱住后又老实地躺回床上。
她对上沈迟的目光,嘻嘻笑着回抱他,脑子里还满是不真实感:“沈迟,我们怎么就已经举办完婚礼了呢?”
窗外满眼蓝色,沈迟看着她:“既然都举办完婚礼了,你是不是就应该改一下称呼了?”
“称呼?”程萸愣愣地看着他,蓦地想到正确答案,闭了闭眼睛,打算回避沈迟的问题。
“还是睡觉吧,我好像是有点儿困了。”程萸眯了眯眼,手指抓了抓沈迟的掌心,而后嘴角弯了弯。
“好吧,睡吧。”沈迟并不强求,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背。
谁知道过了十几分钟,程萸也没有丝毫的困意。
她听着沈迟平稳的呼吸声,以为他已经熟睡,又抓了抓他的掌心,嘟囔一句:“说睡就睡,这才刚结婚,就已经不照顾我了。”
沈迟睁开眼睛,好笑地看着她:“是不是睡不着?”
程萸诚实地点了点头:“原来你没睡着啊……”
“睡不着的话,那不如我们就做些别的事情吧。”沈迟拿起遥控,将窗帘拉起,房间里陷入昏暗,却能看清彼此的眉眼。
程萸笑了笑,一双眼睛看着沈迟:“什么别的事情?”
沈迟没有答话,可眼中的情绪灼热,分分钟将她淹没。
海风吹拂,海水扑打岩石,海鸥飞来又飞走,一切都不留痕迹,却又都留下痕迹。
如同喜欢。
如同爱。
如同你我分别又遇见的那些年。
一切,都在最终得到圆满。
我们,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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