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和昌平郡主在街上疯玩的时候,萧煜他们正关着门想对策。
太子殿下负责解释行动:“我们眼下要做的,无非就是两件事:第一件,将皇帝所做之事公之于众,还六弟和阮家一个清白。第二件,矫正史书。”
“矫正史书?”听到这里,萧煜忍不住发出了质疑。“难道他控制住了史官?”
为了避免皇权干扰,史官一般都是世袭制的,且不受皇帝控制,阮家就是有名的史官世家,阮家公编撰出的《大祁通鉴》记录了祁国开年以来的大小事,公正客观,因此阮家也备受读书人的推崇。
萧玟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出面解释道:“阮家自从阮父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太平过,至于其中缘由……”萧玟叹了口气,道:“得问问我们那位好父皇。”
阮家史官不愿意在史书上为皇帝多写两句溢美之词,由此被皇帝记恨上了。
“那如今的史官是谁?”不是萧煜不关心时政,只是这史官说好听了是官,说不好听了就是个写书的,他们就像是一群旁观者,从不参与政治、党派之争,自然也没啥存在感。
不仅如此,做史官的,个个头铁不怕死,毕竟死对他们而言,反倒像是一种赞赏,是职业的升华。所以,他们这种人属于谁都不想招惹的那种。若不是今日听到哥哥们提起,萧煜还真不知道皇帝居然还一直妄想要名垂千史。
这还真是个笑话。
“内人的族兄,阮家如今唯一的男丁,姓阮名哲。”太子殿下回道。
“此人脾气秉性如何?”
“阿谀奉献,阴险小人。”太子愤愤地道。“我曾亲眼看到他把史书呈给父皇,简直就是史官之耻!”
“恩?”萧煜不解“这样的人,如何能当上史官的?”
太子叹道,语气颇为无奈。“阮家如今,只剩下阮哲这一个男丁了。”
若不是父皇做得太过分,过分到连他都看不下去了,他又如何会不顾子不言父之过的礼制,去对付自己的父皇呢。
“那的确麻烦。”萧煜叹道。皇权无力干涉史官,所以哪怕这个史官不好,他们也不可能逼着阮家去把人换了。
更何况阮家如今还无人可换。
“那史书一事姑且不提,待我们去会会那个阮哲再说,只是关于还我清白这事,我觉得大可不必。”
“啊?”萧玟震惊了“难道小六姑娘的苦白吃了?”
“我叛出三军是事实,要还清白,那也是还小六的清白。”萧煜从不觉得冤屈,他的确是抛下三军,所以不管是怎样的惩罚都是他应该受的,只是他不能连累小六。
当年因为萧煜的冲动,所有人都知道了和亲公主就是六王妃,皇帝对外却说萧煜和六王妃早就和离,是六王妃自己请缨去和亲的。以至于事后甚至有恶毒的言论,说六王妃不守妇道,勾引敌国太子,东窗事发才和六王爷和离的。
为了压住这样的声音,萧煜命倾城山庄出了许多话本子,扭转舆论。
萧煜顿了顿,道:“我倒觉得,这些事对我们而言的确重要,但是对民众而言,却不见得能引起多大的关注。”
倾城山庄毕竟出了那么多的话本子,老百姓喜欢看什么,他比在坐的都要清楚。
其实太子也有这个忧虑,父皇对阮家人,虽然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那是迫害,但是在外父皇可做得滴水不漏,罪名,证据,认罪书一应俱全,若真的有对簿的那一天,他也大可以说是阮家自己触犯了律法。所以谋害史官这一罪,虽重,却不见得能激起多少民愤。
至于逼六王妃代嫁一事,这事虽然做得有违伦理纲常,但也做得非常隐秘。此事发生时只有太后、皇帝、六王妃和夏裴四个人知道。太后已经出家,不管尘事,皇帝的脾气,自然是不会自己说出事实的,夏裴如今乃凉国天子,他们也奈何不得,剩下六王妃一个人,如今在祁国已经是个死人。
要让大家相信她死而复生这样离奇的事就已经很艰难了,更何况还要让民众相信她说的话呢。
太子殿下叹了口气。“你说这些我都知道,弟妹那事你的确也有错,对普通老百姓而言,不管是不是受害者,只要也犯了错,那就不值得同情和原谅。只有那种完美无缺的受害者,才能让大家觉得值得被保护。真是可笑,犯错的明明是那些罪犯,却要求受害者完美无缺。”这就是现实,坏人做了一辈子坏事,只要做了一件好事,那大家都会觉得其实他还是好人;但是好人做了一辈子好事,只要做了一件坏事,那大家都会觉得他就是个坏人了。
想到这儿,太子殿下愈发无奈,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萧煜。“那依六弟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不能是小打小闹挠痒痒。”萧煜道:“皇帝之罪:弑兄篡位,刚愎自用;谋害忠良,劳民伤财。”
“弑兄?!篡位?!”太子殿下和萧玟都坐不住了,这个罪名可不是随便能安的。
在场唯二淡定的,除了萧煜,就是昌平郡主的父亲——定北王。
“兄长不必惊慌,我既然敢说,自然不会是欲加之罪,我已经派人去请证人了,等他来了,兄长就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萧煜十分淡定地说道,就好像他刚才说的,只是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可是太子殿下和萧玟的心,如今都跟猫抓一样,痒痒得很,看萧煜是不肯说了,他们将目光投向了似乎也是知情人的定北王。
定北王心里想着的,却是另一件事,他在听说了昌平郡主去陪小六之后,就一直忧心忡忡。
“六王爷,您让小六姑娘和我家那闺女在一起,真的可行吗?”
萧煜点点头,道:“王爷尽管放心,小六虽然贪玩,不过聪明机警,不会有事的。更何况如今皇帝的人早就发现小六了,定以为小六就是雪倾城,他没有动小六估计就是以为跟着她能引出苏淼来,若是小六贸然消失,反倒会让皇帝生疑。”
萧煜已经派了不少高手在暗中保护,更何况有昌平郡主在,如此招摇其他人马反倒不敢下手。定北王叹了口气,道:“我倒是不是不放心你的媳妇,我不放心的,是我那个惹事的女儿。唉,只希望他能收敛住脾气,不要惹事才好。”
萧煜:“……”
事实证明,定北王的担心不是多余的,长安街头,昌平郡主和人打得不可开交,围观群众把整条街道都堵死了。最后惊动了捕快,直接将闹事的人都带到了衙门。
县尉正在和人切磋下棋,一听说底下人居然把昌平郡主给抓来了,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他艰难地爬起来,问着说话的那人:“你说什么?你们抓到谁了?”
“昌平郡主。”
听到这个名字,县尉又一次没坐稳,跌了下去。他脸色苍白地骂着底下的人:“你们没事把这瘟神请进来干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趁机偷偷换了一子,待做完这些之后,才笑着劝道:“那昌平郡主不是个安生的主,想必是当街闹事,兄弟们又拦不住,只能将人给带回来了。”
下人拱拱手,道:“正如阮大人所说,事实确是这样的。”
县尉头疼扶额,对那人说道:“去把我的乌纱帽拿来。”说着,他拱起手向对面的人赔罪。“麻烦阮兄稍等片刻,等我把那瘟神送走了,再来和你厮杀。”
对面的男人笑了笑,道:“李兄快去吧。”
县尉走了两步,不放心又折返回来,交代道:“阮兄可不许偷子,我可记着的。”
男人刚想答好,那很不给面子的捕快就已经开始拆台了。
“可是刚刚阮大人就已经偷子了,我亲眼看见的。”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男人只得拱拱手,对县尉说道:“李兄快去,待你回来我们再开一盘。”
县尉无奈,若不是情况紧急,他非要找他算账不可。
他只能匆匆往外走,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冲进来把正坐着喝茶的男人从软榻上拖下来。
“诶,李兄,你这是何故。”
“我不放心你,你跟我一起过去。”
“不都说好了重开一盘吗,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谁知道你会不会在棋子上做什么手脚,你这人歪点子极多,我可防不胜防,你必须跟我去。”
男人闻言,只能笑笑,穿好了鞋,跟在县尉的身后,一同到了大堂。
到了大堂,男人没有再往前走,只倚着柱子,无聊旁听,而县尉则吊着胆子走上前去,经过昌平郡主身边的时候,还陪了一个笑脸,结果得到的只是郡主的一个白眼。
县尉麻着胆子拍下惊堂木,看着底下还有一个人戴着面纱,看穿着打扮似乎和昌平郡主不是一路的,呵道:“堂下何人,大堂之上还不拿下面纱?”
小六一愣,她就是个无辜被卷进来的路人甲,怎么就扯上她了。
还是昌平郡主义气,她直接站在小六身前,道:“这是我的人,她美若天仙,怕人觊觎,戴个面纱不行吗!”
小六:“……”美若天仙,怕人觊觎……也是难为郡主了,要睁着眼说瞎话。
县尉大人吓得出了一身的汗,怎么随便点一个人就踢到了铁板,他不敢再点人了,只能加紧判案。
其实事情倒真不大,昌平郡主和小六买完了胭脂水粉本来是想着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纨绔子弟,郡主嫌他的马车霸占了整条街道,看不惯于是出头拦车,纨绔子弟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是郡主,平日里骄纵惯了,看她的穿着只当她是个外乡人,于是更加肆无忌惮,不仅不听劝,还要命手下去打郡主。
纨绔少爷遇上刁蛮郡主,这就打起来了。直到捕快出现,郡主亮明真身,那纨绔子弟当时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还好昌平郡主虽然蛮横了一些,倒也不是不讲理的,这说好听点是当街打架,但其实是她一个人在虐菜,那纨绔子弟的胳膊都被她给折了,所以她也认赔,正想掏钱呢,那纨绔子弟却说什么也不肯收,还跪着求饶命。
昌平郡主无奈地看向县尉,道:“你看到了,这不是我不赔。”
县尉满头黑线,你昌平郡主的钱,谁敢要啊。
纨绔子弟的马车已经被昌平郡主拆了,现在主仆身上都挂了彩,县尉只能做主去找一辆马车把人给送回去。
这时候,一直在一边旁听的男人站出来说:“我的马车可以借给县尉,送公子回家。”
男人的话刚落音,昌平郡主就已经将一包银子丢了过来,正是刚才她准备赔给纨绔子弟的那一包。“那就麻烦你了。”
那个男人笑着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将那银子还了回去。
“郡主弄错了,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县尉,如果你真的想要给谢礼,那也是给县尉。”
县尉吓得连连摆手,昌平郡主又把目光投向地上跪着的纨绔子弟身上。
那人吓得忙从地上爬起来,道“不劳烦各位,我可以自己走,告辞了。”
说着,带着底下人,就像踩着风火轮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昌平郡主看着他们跑了出去,感慨道:“看嘛,我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小六:“……”
事情解决了,县尉正毕恭毕敬地送昌平郡主出府,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定北王。
郡主一开打谁都劝不住,侍女见状,只能先回去向定北王报告,等定北王收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被抓到县衙来了,定北王这才又匆匆赶到县衙来。
“你这丫头,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惹事,你自己一个人还好,还带着……”定北王着急,险些说漏了嘴,还好小六机灵,上前一步向王爷请安。“王爷。”
定北王这才意识过来,狠狠地剜了昌平郡主一眼。对这个父王,昌平郡主多少还是有些敬畏的,她拉着小六,乖乖地站在定北王的身后。
定北王陪着笑脸,向县尉道:“小女不懂事,给大人添麻烦了。”
他一个九品芝麻官,定北王居然叫他大人?!县尉大人吓得满头冷汗,道:“不敢不敢。”
两人你一句:“不好意思”,他一句“惶恐惶恐。”打太极一般说了半天,定北王终于改了话题,将目光投向了县尉身边的男人身上。
县尉见状,忙介绍道:“这位是史官阮哲,阮大人。”
定北王眼神一闪,盯着那个阮哲看了两眼,只觉得这个人通身气度非凡,不像是太子殿下说的那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啊。
定北王正狐疑着呢,阮哲已经半鞠躬,送上了自己的名帖。
“传闻王爷神勇,威震四方,下官久仰王爷大名,钦佩已久,如今一见,方知传言失实。”
“啊?”众人都不解地看着他。
只听他顿了顿,等吊足了大家胃口,复又说道:“王爷如此神威,何止威震四方,有王爷在,外敌岂敢进犯,王爷就是我大祁的镇国之宝啊。”
昌平郡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溜须拍马,小人!”
定北王也不喜欢这种拍马屁的小人,他没有接那个名帖,只礼貌地道了别,便带着昌平郡主和小六转身了。
定北王身后还跟了一辆马车,小六上了车,郡主也跟着一跃,却没有进去,只在旁边坐着。
目送着定北王一行人走后,县尉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阮哲弹了弹名帖上的灰尘,又把那名帖收回袖中,劝道:“你是史官,族妹又是太子妃,如此屈尊降贵,又是何苦呢。”
阮哲笑笑,道:“你见到那昌平郡主,不也得赔笑脸嘛,官场生存,哪里由得你我随性而为。”县尉闻言,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回去继续下棋吧。”
阮哲整了整衣袖,道:“天色晚了,我就不陪你了,等我们来日再战。”
“也行,今日被吓出一身冷汗,我也得回去洗澡,那可说好了,你要来找我哈,今日你偷了我的棋子,下次你必得让我三招我才能放过你。”
阮哲没有答应,负手走出了县衙大门,徒留县尉一个人在门口嚷嚷:“喂,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阮哲的马车一路往前开,负责赶马车的是一个表情冷漠的少年。
马车走了几步之后,阮哲还是先憋不住了,他坐到车边,掀开车帘,问道:“你就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少年语气和表情一样冷漠:“没有。”
可是阮哲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倾诉欲望了:“你就没有发现,郡主身后的那个姑娘,身份非同一般?”
少年:“与我无关。”
阮哲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也很好奇,郡主下意识里都会护着那个姑娘,而且定北王刚才明显是想说什么,那个姑娘一发话,定北王都不敢继续说了。还有还有,你有没有注意到,定北王的马车,只有那个姑娘坐进去了,就连昌平郡主,都只能坐在马车外面,我估计,那马车里还有人。可能身份显贵,不方便露面。”
阮哲摸着下巴,问着:“你难道就不好奇马车里那人的身份?”
少年:“不好奇。”
阮哲再一次无视了少年的话,继续说道:“定北王已经身份显赫了,能镇住定北王的人,屈指可数。”阮哲想了想,道:“难不成,车里的人是太子?”
阮哲一拍脑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道:“那辆马车……那辆马车不就是太子的!我认得马车壁上的雕花!”
一想到这儿,阮哲就慌了。“肯定是太子,这么说,太子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了?可怜我小棠棠,以前太子虽然是个脓包,但好歹不乱搞男女关系,现在居然都养起女人了?”
少年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个戏精主子了,忍不住开口道:“大人,属下觉得,是您多想了。”
阮哲顿时就不乐意了。“那你说,车里的是谁。”
少年一脸冷漠:“不知。”
阮哲已经哀嚎上了。“看吧,那一定就是太子,我可怜的小棠棠啊,看看你都喜欢上了什么样的人,大好年华都喂了狗啊。”
“大人。”少年冷漠地道:“您要嚎便嚎,请离我远点。”
阮哲一脸不悦,愤愤地白了少年一眼:“冷漠,无情。”
少年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表情,只专心地赶着自己的马车。
而此时,定北王的马车里,萧煜正拉着小六上上下下地检查着。
“有没有受伤?”
小六摇头。
“那就是被吓到了?”
小六摇头,看萧煜紧张的样子,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我没事。”
“早知这昌平如此不靠谱,我就该多派几个人盯着的。”萧煜叮嘱道:“下次遇到这种事,你别跟着她一起掺和,躲得远远的知道吗?”
小六还没来得及回话,马车外,昌平郡主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们说人坏话的时候小声点,我听见了。”
在确定了昌平郡主和小六都没事,太子殿下才带着人回到东宫,一回来,太子妃就迎了上来,她遣散了下人,自己动手服侍太子更衣洗沐。
“今日父皇可有为难你?”太子殿下关怀地问着。
“我今日进宫去见了母后,听母后说,父皇这两日似乎在盘查着什么人,估计这段时间都没功夫来找我了。”
应该是在找苏淼。
太子殿下点点头,道:“那就好。”
太子妃想了想,说道:“不过,今天的确有一件奇事。”
太子妃说着,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太子。
太子接过盒子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绿翡翠,奇怪的是,一般人垫盒子用的绸布都是红色的,这盒子里面的绸布,却是绿色的。
太子妃在一旁说道:“这是今日晚膳间,阮哲派人送过来的,来送话的人还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你这件事,可是我愚笨,瞧着这翡翠,绸布,盒子,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端倪来。”
太子将盒子合起,还给了太子妃,只道:“想必他是想和你这个太子妃搞好关系,有事求你帮忙吧,此人惯会溜须拍马,不用理会。这东西你若喜欢就拿着,若是不喜欢就给他退回去,金银玉器,你缺啥只管和我说,这点小东西,还轮不到他来给我娘子送。”
闻言,太子妃抱着盒子,喃喃念叨:“其实以前他也不这样的。”
太子没听清,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殿下累了吧,我帮您捏捏肩。”
太子捉住太子妃的手,说道:“你找个时间回阮家看一看吧,阮家始终是你的娘家,若是阮家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事,你该帮忙的尽管帮忙,若是你解决不了就告诉我。只是阮哲这个小人,还是少接近些为妙,就怕日后会给你带来麻烦。”
“可是……父皇那边……”
“放心吧,有我兜着。”
太子妃感动得眼一红,点点头,尽心尽力地为太子捏肩捶背。
第二天,一辆马车停在了阮家的门口。
守门的侍卫眼力见很好,一眼就认出这马车是宫里的,忙进去通报主子。
阮家现在阮哲做主,阮哲带着人出来迎接。
马车车帘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来,阮哲迎上去,在看到人的那一刻一愣。
来人并非是阮棠,只是阮棠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女。
阮哲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不过还是堆着笑脸将人引进了屋。
那宫女也不废话,将手中的盒子递给阮哲。
阮哲认出这盒子,这就是昨天他命人给太子妃送过去的礼盒,打开一看,里面东西也没少。一时之间,阮哲也摸不清楚自己这个族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只能抓住来送信的宫女问道:
“太子妃看到这个盒子,就没反应吗?”
宫女也是看不起阮哲这种溜须拍马,丢掉气节的史官的,她冷冷地道:“您这东西东宫不缺,我劝大人一句,您若还当太子妃是您族妹,就别给她添乱了。”
阮哲急得直挠头,问道:“重要的不是东西啊,是寓意,寓意!”
“寓意?”送翡翠不就是求太子妃办事嘛,宫女道:“太子妃当然知道,她说了,她心领了,东西,还请大人您收回去吧。”
阮哲却完全会错了意,只当是太子妃读懂了这一片“绿”色,想到这儿他也放心了不少,他高兴地收下了盒子,问道:“还请姑娘回去转告太子妃,她如今遭遇此等祸事,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是心疼不已,日后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定当义不容辞。”
宫女被他说得一头雾水:“祸事?娘娘最近很好啊,没有祸事。”
“很好?”阮哲不解,问道:“恕我多嘴问一句,太子和太子妃二人,近日夫妻感情如何?”
宫女防备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一想到出门前太子妃的嘱托,只说如果他有什么请求,只要不太过分都可尽量满足。
于是,她也坦诚地回道:“殿下和娘娘一如既往,夫妻恩爱,感情和睦。”
“嗯?”阮哲更是不解了,以他对阮棠的了解,她虽然温柔贤淑是不错,可绝对不是那种任人凌辱的软包子啊。这绿帽子都带到头上了,她还和太子一如既往,夫妻恩爱?
阮哲实在是想不通了。
那宫女见阮哲没有问题要问了,于是说道:“太子妃娘娘说了,阮大人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毕竟是她的娘家,只要是她能帮上的,她都会帮忙的。”
阮哲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那宫女见他一直喃喃念着:“这不可能啊,这不是她啊”
似乎已是癫狂,又问了周围的人,都说最近阮家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于是便也不再多呆,回宫复命去了。
宫女走了之后,阮哲抓着贴身小厮,也就是昨日替他赶车的那个冷漠少年。
他真的已经快要癫狂了,他抓着那少年的肩,拼命地摇晃着。
“你说啊,你说啊,是不是女人一旦嫁人了脑子里就只装得下自家男人了?”
那冷漠少年纵然面对这主子如此摧残,在一阵天摇地晃中,仍能保持着面不改色,冷漠回应。
“我不是女人,我不知道。”
但是很明显,他家主子也是一如既往,从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
“啊,气死我了,小棠棠怎么是这样的,你说那个男的就草包一个,有什么好的,如今还在外面养女人,小棠棠这都能忍?!这有什么好忍的?是我阮家养不起她?她不当这个劳什子太子妃就能饿死了还是怎地!”
冷漠少年继续在摇晃着淡定回应道:“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他还是太子殿下。”
听到这话,阮棠终于不再晃他了,他插着腰指着少年的鼻子骂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寒寒,你一点都不可爱了,我不理你了。”
冷漠少年终于逃脱了主子的魔爪,他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对阮哲拱手道:“那属下就先退下了。”
他还没来得及退,就被阮哲叫住了。
“回来,谁允许你走的。”阮哲身边可就这么一个能说话还不会泄密的人了,他要是走了,阮哲可就要憋死了。
冷漠少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无奈。“您刚才说的,不理属下了。”
“你也知道那是刚才,我现在改主意了。”
“哦。”
“你跟我,出去一趟。”
“哦。”
“我就知道你肯定想问我去哪儿。”
“我并不想……”
“我们去捉奸,收集证据!”
“哦。”
阮哲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还真的拉着他那个全能的小书童跟踪了太子好几天。
只是这太子不是去蛐蛐馆看蛐蛐,就是去四王府找萧玟喝茶,实在是看不出有任何在外面养女人的迹象来,这让阮哲很挫败。
第三天的时候,太子终于和以往不一样了,出门之后不再直奔四王府,而是满大街溜达。
阮哲很兴奋:“看看,他终于憋不住要去见小情人儿了,小寒寒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对本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冷漠少年本名寒文旭,只是阮哲说文旭这名字叫起来文绉绉的,实在是不适合少年身上的冷漠气质,于是就自作主张叫他小寒寒。
虽然寒文旭觉得这个昵称也并没有多少“冷漠气质”。
不过反正他反对也无效,寒文旭说过几次之后也不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除了偶尔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会忍不住恶寒之外,也没有什么影响。
如今听到阮哲说要让自己对他五体投地,寒文旭摇了摇头,双手抱剑,慢吞吞地跟在阮哲的身后。
眼看着已经落下太子的马车很远了,阮哲急了,拖着寒文旭。“你倒是快点啊!这都要追丢了。”
寒文旭很冷静地道:“太子殿下在遛狗,不会走得很快,大人放心吧。”
“遛狗?”阮哲不解,“没听说过殿下有养狗啊。”
寒文旭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阮哲。
阮哲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指着自己。
“你是说……太子殿下在遛的狗,是我?”
寒文旭点点头。
“不是,小寒寒你怎么能骂人呢。”阮哲不服了。
“殿下在街上闲逛了一个时辰了,不买东西,不会亲友,总不见得是在考察民生民情吧。”
寒文旭分析道。
听到那句考察民生民情,阮哲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这妹夫没这么有出息。”
可是想了想,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难不成他们真的发现我了?不至于啊,我明明隐藏得这么好。”
寒文旭冷冷地戳穿自家主子:“我们跟着他们的第一天,他们就发现了。”
“啊,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以为我们是凭什么能用两条腿,追上人家的马车的?”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武功高强吗?”
寒文旭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冷冷地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看阮哲没有放弃,还是跟了上去,寒文旭也没有怨言,认命地跟上。
虽然他家主子时常抽疯似地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不过也绝对不是那种憨傻之人,他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寒文旭也愿意陪着他疯。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如果他不陪着他,他家主子一定会一哭二闹三撒娇。
一想到阮哲扯着自己的袖子对自己撒娇的场面。
恶……
赶紧从脑海里赶走那个骇人的画面,寒文旭加紧步子,跟了上去。
而另一边,萧玟掀开车帘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发现本来已经停住了脚步的阮哲主仆两,这会儿又跟上来了。
放下帘子,饶是萧玟这样脾气好的,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个阮哲到底想干什么?”
太子殿下也是一头雾水,他们本来还计划着好好地去调查一下这个阮哲,没想到他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这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应该已经发现我们发现他们了吧。”
太子点点头。
“傻子都发现了吧。”
“要不,我们把他喊进来开诚布公地问问?”
萧玟的提议刚说出口,就被太子给驳回了。
“阮哲这个人能把我父皇哄得服服帖帖的,狡猾得很,就算我们问了,他就会回答了吗?”
太子头疼得很,他问着。“萧煜呢?怎么这几天都没看到他的人影?不是说他去搞定证人吗?这也没有一个下文了。”
萧玟无奈地摊摊手。
“人家小两口久别胜新婚,这会儿还能在干嘛啊。”
“四弟,你说这六弟他靠谱吗?”
“六弟做事大哥尽可放心,毕竟此事涉及到小六,他定不会放任不管。只是这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我们终是管不了的。”
想到这儿,两人齐齐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被惦记着的萧煜,此时一心只惦记让自己的媳妇肚子里多个小娃娃。以至于陪着小六上山礼佛的这一路上,他一直盯着她的独自看,若有所思。
马车走在山路上,一路颠簸得很,猛然间磕上了一个石头,小六差点摔倒,萧煜眼疾手快地将她抱住,于是顺势地就由她的对面,坐到她的身边来了。
这一坐过来,手就不老实了,伸手搁在她的腰上,小六机警地拍掉“咸猪手”。
她指着对面的位子:“坐过去。”
最近萧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那事的热情实在是让她消受不住,不仅如此,她偶尔还会听到他念叨:“我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怎么还没有呢?”
小六不傻,当然知道他在期盼什么,可再想要小孩子,也不是这么乱来的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小六的内心并不是很想要小孩子。
倒不是排斥,她只是每次一想到孩子就会心痛,她知道自己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她只是……
担心自己不能保护好那个孩子。
想到这儿,小六自己都觉得好笑。
现在有萧煜在身边,他们两人之力,怎么可能保护不了一个小孩。
萧煜不知道小六此时的想法,被小六赶了,他只能耷拉着头,又坐到了对面,就像是一只被主人骂了大狗狗。
小六忍了好久,才忍住了伸手去摸摸他的头的冲动。
还好这时候,马车停了,连祁站在马车边对里面的人道:“爷,夫人,到了。”
马车稳稳地停在一个尼姑庵的门口。
萧煜先下车,下车后回头,伸手扶住小六,小六本想证明自己没那么娇贵,可以自己下车。脚上一不小心被套马的缰绳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还好萧煜就在底下等着,她这一扑,正好跌入了他敞开的怀抱中。
“原来娘子不让我扶,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啊。”
小六的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而陪着他们过来的连祁和张崇,已经非常自觉地别过脸去。
这段时间的训练下来,他们已经练就了一身非礼勿言,非礼勿视的好本领。
小六站稳之后,才看清了眼前的地方。
“诶,不是定国寺吗?”一大早,萧煜就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了,说什么也要带她来礼佛,她还以为会是定国寺呢。
定国寺招待的大都是皇孙贵胄,由皇家禁卫军看守,只怕他们前脚刚出现,皇帝那边后脚就收到消息了。
就算真的要礼佛,萧煜也不会带她去定国寺,更何况,他们此行,礼佛只是一个幌子。
小六这边还疑惑呢,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嚷嚷声。
“是不是我女儿来了?”
小六一惊,瞪大了双眼看着萧煜。
萧煜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惊喜,朝她点了点头。
小六刚放开萧煜,得到萧煜的肯定回答,兴奋地抱了萧煜一下,这还是这么久以来,萧煜没有用坑蒙拐骗的方式,第一次得到的一个主动的抱抱,突如其来的幸福,让萧煜一下子都没能缓过神来。
而小六此时已经放开了他,她兴奋得一路朝着门内狂奔,在门口的时候,和正准备出门的妇人差点撞在一起。
小六兴奋地唤了一声。“娘。”
这一声让雪夫人的眼眶都红了,虽然早就知道了今天会见到小六,但是看着她还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雪夫人还是愣住了。
这样的失而复得的幸福,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小六见雪夫人愣在那里,还以为是自己的那句大胆的“娘”吓到了她,忙改口道:“夫人,不好意思,我……情不自禁。”
雪夫人眼眶更红了,她一时之间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跟在雪夫人身后的雪太傅只是叹息了一声,赶忙拉住了自己的夫人。
“好了,孩子回来就好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说着,他对众人招呼着,进来再说吧。
“好的,太傅。”小六这下学乖巧了,不敢乱叫了。
雪太傅板起了脸。
“不许叫我太傅。”
“啊?”小六想起来,雪太傅已经致仕了,忙改口道:“雪伯父。”
雪太傅再一次纠正他:“叫爹。”
“啊?”
经过雪太傅的解释,小六虽然差点就被那错综复杂的过去给绕晕了,但是总算弄明白了最重要的事——她不是孤儿,她有名字,雪夫人和雪太傅就是她的父母,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她小六有名有姓,叫雪倾心。
她的父母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她,本来哥哥们在听说她还活着的时候,死活也要跟来的,但太傅此行不便张扬,只能让他们呆在家里。
虽然没能见到三位哥哥,但小六从娘亲的嘴里听到了许多趣事。哥哥们为了来见自己,不惜假扮成仆人混在车队里,虽然最后还是被雪太傅戳穿给打发了回去。小六听得,心里暖暖的。有血亲的感觉,真好。
知道自己的名字之后,小六就连睡觉都忍不住地念叨:“雪倾心,诶嘿,我有名字了。”
这时候,萧煜刚洗漱完,正往里走,就听到小六抱着被子一个人嘟嘟囔囔的。
“就这么开心啊。”小六开心,萧煜心情也跟着舒畅,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是眯起的。
“那是当然了。”小六掰开手指数着。“我有爹,有娘,有三个哥哥,还有一个妹妹。”
萧煜走近,伸手指着她还竖着的那几根手指,道:“你还有我,以后,还有我们的孩子。”提起孩子,小六的心里慢慢地生出淡淡的愁绪来。
她看着萧煜,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你很喜欢孩子吗?”
正在脱衣服准备睡觉的萧煜一愣,他停下了宽衣解带的手,像个大猴子一样,四脚并用地爬上床,却不急着钻进被窝,而是盯着小六看着,认真地道:“我很喜欢你。”
小六脸一红,这个人怎么突然就表白起来。
“我问你的不是这个问题。”
“我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啊。”萧煜从头到尾态度都很认真,没有一丝敷衍。“坦白来说,我不是很喜欢小孩子。”
“那你还……”每天这么猴急!
当然,后半部分的话这么羞耻,小六要脸,还是问不出口的。
“有了孩子,你的精力就会被分走,我就会吃醋,可是我又不忍心,你每天晚上做梦都会叫宝宝,我也是想了很久,既然你很想要孩子,那我们就养一个。要是以后我和宝宝争宠,你可不能偏心。”萧煜一本正经地说着孩子气的话。
小六也没想到,她还以为是萧煜很想要孩子,听到这儿才发现,原来想要孩子的人是她。
当然,萧煜所说的,并非全部的真相。
小六每天晚上喊着宝宝是真的,不过都是哭着的,萧煜每次都只能心疼地抱着她。
他也偷偷地传书咨询过药王问解决之法,药王的建议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小六只有将那段记忆捡起来,彻底放下了才会不痛苦。
可是萧煜舍不得。他不知道小六还能不能熬得过二次打击,他不能让小六冒任何风险。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方法:再怀一个。
看小六的脸色还没能由阴转晴,萧煜干脆抱住她,小六正在想事情,被他一跳,嗔怪道:“你在干什么啊!”
“我在要回我的谢礼啊。”
“什么谢礼?”
“我帮你把岳父岳母大人都请过来了,你以为一个抱抱就够了吗?而且你才抱了我一下就放开了,抱岳母的时间都比抱我的时间都要长。”
小六一脸震惊:“这个醋你也吃?”
“不管是谁,只要是分走了你的心的,我都会吃醋。”
小六心里渗出了丝丝甜蜜,很快就将那点愁绪冲散了。面对着如此孩子气的萧煜,她张开手回抱住他。
“好,那这次,我抱久一点。”
“你以为一个抱抱就够了吗?”萧煜说着,已经推开了她。
“啊?那你还想怎样?”小六被他弄迷糊了,难不成这人还真的生气了?
“还要这样。”没想到萧煜捧着她的脸,低头很准确地找到了她的唇。
一吻憋得小六大脑缺氧,意识都混沌不清了。
意乱情迷之间,小六听到萧煜在她的耳边说:“娘子,还不够呢。”
小六:“……”
得,又是一个不眠夜。
一夜折腾,小六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她迷迷糊糊间,听到门外有人嚷嚷,似乎是娘的声音。
雪夫人苦口婆心地劝着萧煜:“你也不能这么惯着她呀,都这个时候还没起床,我看她又胖了一圈了。”
萧煜笑嘻嘻地应道:“我就这么一个媳妇,还是惯得起的,岳母大人别担心啦。”
雪夫人见实在是劝不过,只能叹了口气,“你呀,跟她爹一个脾气。”
萧煜看着身材日渐发福的雪夫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不过小六听到那句:“又胖了一圈。”还是吓得立马就穿衣下床了,跟在萧煜后头伸胳膊蹬腿锻炼,惹得萧煜在一旁笑她:“你这呀,就叫临时抱佛脚。”
小六斜睨了他一眼,可是一不小心瞥到了他敞开的衣襟中结实的肌肉,那上面,还有着若隐若现的红痕。
小六的脸,顿时就像煮熟了的虾子,刷的一下就红了,她忙冲过去,挡住他胸前的春光,动手将他的扣子系好。
“你锻炼就锻炼,就不能穿好衣服吗?”
这是萧煜在军中就养成的习惯,锻炼太热了坦胸露乳都是常事。而且小六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了,萧煜一开始还没想明白,看着小六一颗颗地帮自己把扣子系好,再看她越来越红的脸颊,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笑了起来。
趁着小六不注意,萧煜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小六羞得,整个人都快被煮熟了。
“大白天的,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好,我留着晚上不正经。”
“喂!”
和他呆在一起太危险了,小六气呼呼地冲了出去。
萧煜在后面喊她:“诶,你扣子还没系完呢。”
小六头也不回地往外冲,只丢下一句。“自己系。”
萧煜笑着,自己动手将扣子系好,不过想到刚才小六那个羞涩的模样,萧煜只觉得内心都被幸福充盈着。
没想到小六走了没两步就又折回来了,萧煜心里正想着事呢,一时不察和她撞上了,他下意识地不是站稳脚步,而是伸手去扶小六,小六其实没有摔倒,就这样被他带入了怀中。
小六忙红着脸从他的怀里挣脱。
“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我觉得你是在故意逗我!”
小六发现了,自从她和萧煜重逢之后,萧煜就变得很不正经了,总是喜欢逗她,每次都要把她逗得满脸通红才罢休,说的话,做的事也越来越没有下限了,完全不管周围是不是还有别人。
萧煜也不反驳,大方承认“我就是在故意逗你啊。”
“你这人……”
“因为我想看你脸红的样子。”
“啊?”小六吃惊,这是一个什么奇怪的癖好?
萧煜牵起小六的手,道:“之前的那几个月,我抱着你,你身上好冷啊,脸色苍白得像雪,我那时候就想,还是脸红红的你最好看。”
萧煜说这话的时候,再没有了之前故意逗弄她时候的不正经,甚至还因为想起了那一段对他而言最灰暗的几个月,周身都萦绕起了淡淡的愁绪。
终于听到了理由,小六心里一颤。
这也是萧煜第一次向小六提起小六服下假死药之后那几个月的事情。
小六将他的手反握住,一根一根手指相交地握着。“你看,我们现在扣死了,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萧煜看向两人紧紧相扣的十指,不知怎地,眼眶忍不住红了。
“好,永不分开。”
用完早膳,萧煜将小六留在山上,自己一个人下山去了,他要是再不去找太子和萧玟,这两个人非得急死不可。
路上,连祁将探子探听到的最新情报,报给给萧煜听。
“苏淼那边似乎也听说了雪太傅来庵堂的消息,正往这边赶来。”
“苏淼毕竟是凉国摄政王,他的手段比起我们只会厉害,他会知道,不奇怪。”不同于连祁的紧张,萧煜显得非常淡定。
“可是,爷你难道就不担心吗?夫人可是差点成了苏淼的……”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祁忙将后面的话给收了回去。
萧煜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我相信她。”
“那时候,夫人以为自己失忆了呀。”
“那我也相信她。”萧煜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之前在凉国,暴跳如雷的人是谁?”连祁毫不犹豫地戳穿他。
萧煜刚从客栈外那个戴斗笠的女子口中,听到了小六和苏淼曾经共处一室的消息的时候,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但是当他看到小六,突然又觉得这一切又算什么呢。
更何况以小六的脾气,断不会让那苏淼轻易地占了便宜。
其实事后冷静下来,萧煜也想过,那个女人突然跑过来对他说这些,肯定是没安好心。他去问小六,不管结果是什么,两个人之间肯定会生出嫌隙。
萧煜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女人告诉他这件事,想折磨的人,其实就是小六。
只是那个女人算错了一点——他萧煜是绝对不会让小六受到半分委屈的。
想借刀杀人,她这个刀借错了。
其实比起这个,萧煜更想弄清楚的反倒是小六是怎样在全世界都说她失忆了的情况下,还坚定地认为自己记忆是对的?
别说小六一个姑娘家了,换他在那样的环境里,都撑不了多久。
不过眼下他需要解决的,不是弄清楚心里的疑惑,而是打发掉连祁这个一脸看好戏表情的讨厌鬼。
“连祁,我看你挺闲的啊,是不是事不够多?那分庄……”
连祁忙退下去:“您忙,您忙。”
连祁刚放下帘子,马车内传来声音。
“连祁你派个人去拦住苏淼。”
连祁刚收起的那点逗弄的心思,又起来了,他扬起马鞭,一边让马儿跑得更欢快些,一边笑道:“爷您还说不介意?!”
萧煜懒得解释,只冷冷地丢过来两个字:“分庄。”
连祁吐了吐舌头,乖乖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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