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开完。
姜逢木去后台换衣服。
长长的礼服行动十分不方便,她拎着裙边,踉踉跄跄的往更衣室走。
姜安如放下手里的面包,拍了拍身上的面包屑:“姐你等等啊,我马上就来!”
礼服不好脱,姜逢木一个人没办法弄。
姜安如拎起姜逢木的短衫就要跟上去。
一只手臂拦住了她。
褚沅辰淡淡道:“给我吧。”
姜安如一怔:“姐夫?”
她默默的把姜逢木的衣服递过去,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对了。
是新生晚会那时候。
姐姐拉完小提琴,少督军也是这样进了后台,去了姐姐的更衣室。
一晃都快一年了。
姜逢木背对着门,正自己拆着蕾丝绸带。
听到了脚步声,她以为是姜安如,随即唠叨道:“这衣服也太紧了,勒得我都喘不上气,但我可不是胖了,以后告诉女工部,采购好一点的礼服,长陵又不是拉不来赞助。”
褚沅辰轻笑一声,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好啊,督军府给你赞助。”
姜逢木身子一僵,立刻转回头来:“是你?”
褚沅辰用下巴在她光-裸的肩膀上蹭了蹭。
他有点胡茬,扎的姜逢木又痒又难受。
“当然是老公来给你换衣服。”
姜逢木向后一靠,贴在他怀里,喃喃道:“那不是都让你看光了。”
褚沅辰的手指滑到她的脊背,轻轻拉开拉锁,露出她白皙的皮肤:“我不是早就看过了。”
姜逢木就挂着晃晃荡荡的礼服转了个身,贴着褚沅辰的脖颈道:“外面又多少人?”
褚沅辰哑声道:“很多。”
“那岂不是容易被听到?”
“嗯,很有可能。”
俩人正准备暗搓搓搞些见不得人的事。
陈默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外面。
他格外严肃道:“少督军,二少爷已经被秘密接回督军府了,哦,冯小姐早产,进手术室好久了。”
褚沅辰的动作一顿,和姜逢木对视了一眼。
方才冒出的粉红泡泡顷刻间烟消云散。
褚沅辰小声道:“没想到我父亲这么沉不住气。”
姜逢木一勾唇,笑道:“接下来就看我们的演技了。”
她快速褪下了礼服,换上自己轻便的衣服。
褚沅辰一撩门帘,朝陈默淡淡道:“走吧。”
汽车一骑绝尘开出长陵大学。
此时夕阳下斜,天边铺满了浓稠的橘黄色,太阳坠在云间,散发着微弱的余温。
桐城的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大多是下班赶着回家的工薪阶层。
车子行的很慢,走过一片闹市区才将将开到警察局门口。
车子一停,便立刻有民众围了上来。
报社的记者终日蹲守在警察厅门口,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动态。
褚沅辰下了车,先是跟围观的群众挥了挥手。
姜逢木挽着他的胳膊,温顺贤淑。
警察局长听说少督军来了,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
褚明江已经被强行带走了,他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怎么也打不过督军。
这时候正在头疼,偏巧少督军又来视察情况了。
警察局长脸色灰白,朝褚沅辰笑道:“少督军,快跟我进去,我正有急事汇报。”
褚沅辰却没动,反而声音不小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围观的群众纷纷安静下来,谁也不打扰少督军问话。
姜逢木笑着道:“我和少督军正要去福利院看望孩子们,路过这里顺便问问情况,就不进去坐了。”
民众一听,不由得暗暗赞叹。
又去福利院了。
少督军真的是为国为民,一刻也不闲着,生怕手下人做不好,还常常亲自监督孤儿们的教育问题。
警察局长头上冒了汗。
“少督军,有的事不好在外面说......”
褚沅辰眼睛一眯,冷声道:“怎么,警察厅还有需要背着人民群众的秘密吗?”
警察局长赶紧摆手:“不是不是!”
姜逢木劝道:“别担心,有什么事尽管说,一切有少督军在呢。”
警察局长正了正头顶的帽子,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说,只是......哎,褚明江被人带走了。”
一句话炸开了锅。
围观的人群骚乱起来,报社的记者手里的相机砰砰直响。
褚沅辰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警察局长摊了摊手,委屈道:“我也是没办法啊,是......督军派人给带走的,我们再强硬也不能挡督军的人啊,哪怕是您在,也不好办啊!”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褚沅辰也没办法阻挡督军,更何况是他。
褚沅辰听闻沉默了片刻。
民众们慌了起来。
有人小声道:“不是说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结果吗?”
“对啊,现在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是督军的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们不服,把褚明江抓回来!”
“少督军不是说要给我们做主的吗!”
......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气,转回身去。
“大家,大家冷静一下。”
吵嚷的声音小了一些,但人人脸上都写满了质疑,他们对褚明江被放走这件事无法接受。
褚沅辰沉痛道:“说实话,我没想到过我父亲会这么做。”
他顿了顿。
民众们沉默了。
的确,这件事不怪少督军。
少督军今天原本也是来监督事情调查进展的。
是督军亲自把自己的儿子给放了,少督军能怎么办。
那可是他父亲啊,是桐城的第一把手啊。
他们不甘心,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连少督军在也不行吗?
褚沅辰又道:“如果大家信我,请你们放心,我就是拼着少督军不做,和我父亲分庭抗礼,也绝不会纵容一个犯人!我褚沅辰没什么别的本事,但绝不做对不起百姓的事。陈默,去督军府!”
褚沅辰脸色极差,拽开车门就要上车。
姜逢木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担忧道:“少督军冷静啊,他可是你父亲!”
褚沅辰咬了咬牙,额头上青筋跳了跳:“他是桐城的督军,就更不应该做出这种包庇亲子的事,若是做不到爱民如子人人平等,他也不配那个位置!”
姜逢木惊了,带着哭腔道:“少督军,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传到督军耳朵里,他会怀疑你有二心的!”
褚沅辰一闭眼,轻轻的拍了拍姜逢木的手:“我问心无愧,别拦着我。”
姜逢木眼中噙着泪,哽咽道:“我陪你一起去,有什么后果我跟你一起担着。”
警察局长怔怔的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终于有人喊道:“少督军说得对,督军做出这种事,太让我们失望了!”
“要是没有少督军和少夫人,桐城不知道已经被败坏成什么样了!”
“现在的督军是非不分,还不如少督军取而代之呢!”
......
民众的呼声越来越大胆,大家见褚沅辰已经孤注一掷,拿前途和性命去为他们讨一个公平,便更加群情激昂。
大有立刻拉横幅游行,赶督军下台的趋势。
激愤的情绪传播的很快,报社拍到了照片,立刻快笔写出了文章,桐城的几大报纸连夜加印,快速赶出了一期,专门报道警察厅外发生的事情。
陆军医院里。
冯敏月经过几个小时艰难的生产,终于诞下了一个衰弱的女婴。
陶敏慧和褚闵霆一见是个女婴,心都冷了。
陶敏慧期盼了那么久,想要给儿子,给自己重新找一个依靠。
现在所有希望全都化成了泡影。
一个娇软的女孩子,拿什么跟褚沅辰竞争呢。
褚闵霆也十分灰心。
他本想培养一个孙子来钳制褚沅辰,可惜可惜,现在在没有人是褚沅辰的对手,等他老了,还是要把权利交到褚沅辰手上。
只有褚明江没有什么反应。
他对冯敏月生男生女都不在意。
他刚从警察厅出来,吃不饱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正憋闷着呢,一进病房,又见冯敏月虚弱臃肿的模样,便更是厌恶。
他怎么娶了个这么难看的老婆,以后还不能偷吃,这让他怎么过下去。
冯敏月抬起眼皮,喃喃道:“我爸爸呢,他怎么没来?”
褚明江冷哼一声:“也不看看你爸爸现在是什么身份,能进的来陆军医院?”
冯有为到底还是戴罪之身,虽然没有服刑,却也没有资格踏入给高级将领治病的陆军医院。
冯敏月听闻,咬了咬牙:“我为了生了个孩子,你难道就不能把我爸爸带进来吗?”
褚明江翻了个白眼:“你生个孩子算个屁,老子还在警察厅关了几天呢!”
褚闵霆反手给了褚明江一巴掌,斥道:“你还好意思说出口!”
褚明江被打的一懵,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被他不小心咬破了,渗出些血来。
陶敏慧怕急了,赶紧搂住褚明江,催促道:“快跟你爸爸道歉!这次要不是你爸爸,你还要在里面呆着呢。”
褚明江眨了眨剩下的那只眼,梗了梗脖子,含糊道:“我...我错了。”
褚闵霆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知道我为你花了多少心思!”
褚明江低下头,不言语。
他现在脑子晕乎乎的,在警察厅里已经快三天没有睡好觉了,又被褚闵霆一打,倒忘了为自己反驳一下事情的原委了。
冯有为在医院外面急的乱转。
他收到消息晚,得知自己女儿没事了,这才长出一口气。
他也不嫌地上脏,往台阶上一坐,开始回想这几天的事。
要不是褚明江那个兔崽子惹是生非,他女儿也不会气的当场早产。
说到底还是怪褚明江。
怎么让这东西出来了呢。
就应该一直关在里面,一直不出来才好呢。
骂了一会儿,冯有为一眯眼。
他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似的。
没人比他更清楚,现在褚沅辰的实力,完全可以跟督军对着干。
他要是真想跟褚明江过不去,真想用这件事咬死褚明江,又怎么会让督军把他弄出来呢?
除非他的目的不是褚明江,他就是要让褚明江被放出来。
然后......
冯有为腾的站了起来。
然后督军就摘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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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聪明人进不去陆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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