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木棍落下三十次,庆之被打的意识模糊,求饶的能力都没有。
武奕冷漠地笑着,“打得好,小小韩国人,也敢折辱于我。”
“继续打,把这贼子给我活活打死。”
“侯爷放心,小人一定打死这贱人为您出气。”
听到这句话,垂死的庆之发出濒临绝望的哀嚎,如同回光返照般,再也没了精气神。
武奕裂开嘴巴,充满恶毒与快意,
“卓先生,干得不错,告诉丞相,我很满意。”
说话的同时,双手背于身后,各种揉、搓、把、捏,不断向苏青暗示。
管家微微躬身,“此贼子本就是秦国间客,此番故意挑拨侯爷与丞相的关系,实属可恶,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确实该死,本候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巫族,然后就是秦人,尤其是秦国间客,该诛。”
“侯爷放心,庆之活不了。”
骄耳嘴角微抽,忍不住看向少主,她实在搞不懂武奕的意图,一边放狠话,一边暗中做手势,到底要干嘛。
脑子抽风了!
苏青倒是明白什么,扫了一眼快要昏死过去的庆之,又看了眼卑谦的管家,沉默数秒,开口道,
“你们两个,别再打了,给我住手。”
清凉的声音在院内回荡,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
两名壮汉下意识停下,相互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苏青虽在不受宠,毕竟是丞相之女,现在又是武安侯正妻,身份尊贵,绝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她既然开口,两人只能作罢。
武奕冷笑道,“怎么,你要为这贼子求情。”说话的同时,左眼不停乱眨。
骄耳扭头,不想理会这厮。
苏青平静道,“今天是我第一次回府,不想看到死人,卓一,把他叉出去,地上的血清理干净。”
“……”
管家不敢行动,偷偷打量武奕,后者脸色青白交加,好似受了什么屈辱,目光凶狠地瞪了苏青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这架势,武安侯似乎惧内之向。
卓一咧咧嘴,事已至此,借刀杀人是不可能了,只能暂时罢手,抬手一招,侍卫上前,拖着半昏半死的庆之离开,没过多久,又有仆从来到院子,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小人告退。”
卓一躬身行礼,缓缓离开别院,而后径直前往书房,把刚才的事告诉苏伯伊。
“主人,要不要……”
手掌一横,杀意顿生。
苏伯伊默默不语,若当着武奕的面将其打死,一切完美无缺,毕竟是庆之假传命令、擅自行动,问题是他现在没死。
庆之为人忠勇刚直,立了不少功劳,又是法家高徒,将其秘密处死,难免引起非议,现在是关键时期,决不能让门客寒心。
“他的伤势如何?”
“伤势颇重,倒没有性命之忧。”
“送点药过去,让他慢慢死!”
管家眼睛一亮,“属下明白了,侯爷那边……”
“派人跟着,别让他乱跑,苏青那边也加派人手。”
“属下这就去安排。”
作为心腹之人,卓一很清楚苏青的身份,那个女人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
苏伯伊不愧是远近闻名的贪官,家里比王宫还别致,桃园、花园、假山、池水,阁楼深处,碧绿葱葱,亭台楼阁,看不到边际。
这地方建的,啧啧!和它一比,武安侯府就像乡下土财主。
武奕四处游览,碰到有趣的地方就停下,让随从介绍。
一行人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不觉来到东苑,若有若无的当当声从前方传来,好像有人在敲打什么。
李文严上前,拦住去路,
“侯爷,这里是苏氏祠堂。”
武奕了然地点点头,“我说怎么没看到人,原来是祭拜先祖的地方,不过,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李文严淡笑道,“哪有什么声音,侯爷是不是听错了。”
话音落下,声音消失了,好似没有出现过。
武奕心中古怪,故作不解地说道,
“我明明听见了,有人在打铁。”
李文严脸色微变,忙笑道,
“侯爷真会开玩笑,相府又不是铁匠铺,哪来的打铁声。”
“是吗?”
“当然,侯爷肯定听错了。”
武奕扫了他一眼,又看看身边的随从,扁扁嘴,“好吧,确实是我听错了,走,带我去桃园,听说丞相有门客八百,都是侠义之辈,正好见识见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李文严擦掉额头虚汗,狠狠地瞪了随从一眼,没用的废物,一点眼力都没有。
苏伯伊爱桃,府中多种桃树,十几年下来,桃树已变成桃园,每年春夏之际桃花盛开,满园粉色,香气宜人,是品酒聊天的绝佳去处。
还未临近,就听到各种欢笑之声,衣着白净的文人侠士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欢饮,一边谈论天下之事。
齐卷也在其中,喝的脸颊泛红,看到武奕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众人大笑道,
“诸位可知门口之人何也?赵国武安侯也,丞相之婿也,诸公,随我敬他。”
门客纷纷起身,武奕拱手还礼,正要开口,耳边传来狂笑:
千乘之国,亡乎!
满堂公卿,坐乎!
百战之将,降乎!
忠勇之家,灭乎!
脸上笑容瞬间定格,武奕抬起头,目光穿过桃林,盯着瘫桃树下的身影,那人约莫三十多岁,坦胸露乳、衣着邋遢,左手拿着酒葫芦,右手抓着桃花瓣,一边喝酒,一边吃桃花。
好一个放荡不羁的狂生,杀了一定很顺手!
李文严连忙解释道,“侯爷莫要动怒,那人是一个狂生,行为放荡,平日里最好口出狂言。”
“来人,把他叉出去。”
侍卫上前,拿掉酒葫芦,拖着他离开。
“慢!”
武奕开口,穿过人群,走到对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
“叫什么名字?”
那人打了个酒嗝,吐出带有桃花味的口臭,“卫人张迁…嗝!拜见武安侯。”
张迁!
卫人!
没听说过,估计是个不入流的货色,想到这里,眼睛微眯,透出几分森然,
“本候年少气盛,最不喜欢受辱,刚才庆之言语轻慢,被我打个半死,现在你又口出狂言,你觉得本候该如何处置你?”
张迁吐出几片花瓣,哈哈笑道,
“听闻武安侯不养门客、不纳私兵,在下不才,想打破这个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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