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攀到半空中,光线已经足够耀眼,树杈上的冰霜渐渐褪去,湿哒哒的往下滴水。
姜谣眯着眼睛朝天上望了一眼,哪怕空气依旧是冷的,她也能感受到皮肤上日光的暖意。
“的确是没法放烟花,等太阳下山再说,我先带你去吃早点吧。”
季渃丞把黑袋子放在墙角,也不担心有人拿走,拉起姜谣的手往香舍区走。
他家在市中心,离商业区很近,况且大年三十的日子,也只有最繁华的地方还开张营业。
姜谣摸了摸肚子,的确有点饿了。
“你知道么,高中的时候,我都是和喵喵一起吃早餐,后来她和司湛谈恋爱,我都不好意思霸占她了。”
季渃丞跟着她一起回忆:“司湛很少吃早餐吧,不迟到就不错了。”
姜谣点点头,忿忿道:“那倒也是,司湛迟到也没人说他,反正他都是跟你做比赛,一直有你给他当靠山。”
季渃丞轻笑,摸了摸姜谣的头。
那时候司湛的确在忙机器人比赛,学校里之前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季渃丞看他有编程的天赋,就是物理数学差一点,所以才带着他做。
不过司湛打着他的名号迟到早退的事,他也有耳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姜谣突然拉住季渃丞的袖子,激动的晃了晃:“哎你还记不记得郝梦溪,就是一班那个班花?”
季渃丞微微一皱眉,即便他记忆力还不错,但对除了三班外的人,真没有太多关注。
年级物理前几名现在还能有个印象。
姜谣继续道:“我还记得当时郝梦溪跟我说,说你肯定看不上我,请我吃顿早餐都是施舍我,我在全校同学面前丢人现眼。”
她边说边笑,冷笑。
“哼,我真恨不得把她捉过来看看,气死她!”
季渃丞清了清嗓子,弯眸看着姜谣:“我怎么记得,以你在高中的个性,不会吃这种亏呢?”
姜谣扬了扬脖子,伸长胳膊拍了一下滴水的树枝:“我当然不会吃亏,我当场就骂回去了。”
她泄愤似的拍,拍的狠了,树枝一晃,雪水劈头盖脸的淋下来,浇了两人一头。
姜谣呸呸呸的吐着滴到唇上的水珠。
季渃丞无奈,从兜里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她的脸:“你就不能老实点。”
香舍区的人也少多了,昔日挤挤攘攘的人群回家的回家,返乡的返乡,少有几家营业的饭店还没到开张的时候。
倒是便利店还一如既往的敞着门,里面有热腾腾的关东煮和早点。
“就吃这个吧?”姜谣指了指便利店里百无聊赖看电视剧的店员。
季渃丞拦住她:“再往前走走,起码要有坐的地方。”
姜谣把脸往围巾里缩了缩。
也是,香舍区的步行街两边都是高楼,把阳光一遮,冷冽了许多,如果风一吹,脸上都刺刺的。
她就露出两只眼睛,微微眯着,把手也缩进了袖子里。
从便利店离开,往前走了没多久,KFC里突然跑出来个大妈,拎着一串绿手镯。
“小伙子给姑娘买个手镯吧,都是玉的,成色好,过年打折,买一个送一个,正好凑一对。”
她把手镯拎起来,碰了两下,叮叮脆响。
季渃丞不太善于拒绝别人,低头笑笑,脸上带着歉意。
大妈见他没说话,扯过他的手:“你戴着看看,不瞒你说,这都是七彩云南的,我那边有熟人,低价进的,一千一个。”
“谢谢了,但我们可能不需要。”季渃丞左右为难,轻轻抽了抽手,想着拒绝一下,对方也就放弃了。
“一千给你两个还不要,小女孩都喜欢的,玉还养身体,戴久了认主的。”
她又来忽悠姜谣。
季渃丞无奈的看了一眼姜谣,如果姜谣有喜欢的意思,买一个玩玩也没什么,就当过年发红包了。
但是这个...总不会比卡地亚更讨人喜欢吧。
姜谣可跟季渃丞不一样,她一打眼,就知道是玻璃制的水货,里面能有一半杂玉的就不错了。
她瞥了那大妈一眼,眼尾一挑,突然转过头对着季渃丞奶里奶气道:“爸爸,她说什么一对呀。”
卖镯子的大妈浑身一震,吃惊的打量了季渃丞几眼,又狐疑的看了看只露着眼睛的姜谣,干巴巴道:“长...长得挺年轻啊小伙子。”
“我...啊。”季渃丞也是一脸无措。
姜谣扯了扯他的袖子,语气里带了丝埋怨:“我要去吃DQ嘛,快走。”
季渃丞顺势被姜谣拉着绕开了大妈,快步向前走去。
大妈在他们身后举了举镯子:“哎...给妈妈买一个也行啊。”
但她刚刚被姜谣惊的泄了气,也没奋起直追,见俩人走远了,灰溜溜的又跑回KFC躲寒风了。
走了几十米,季渃丞把胳膊从姜谣怀里缩出来,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叫我什么?”
姜谣把围巾扯下来,冲季渃丞眨了眨眼,无辜的吸了吸鼻子:“季老师。”
季渃丞默默翻了个白眼,摇摇头不再追究。
他嘴上不说,但姜谣方才装成孩子叫他爸爸的时候,一瞬间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或许每个男人都有种想做别人爸爸的怪异情结?
姜谣笑眯眯的朝后看了一眼,兴奋的在原地蹦了蹦:“你说她信了么,她不会真的信了吧,那我演技是不是还挺出色的。”
“你不怕别人认出你,把你挂到网上?”季渃丞帮她把围巾戴好,拉着她进了一家日式拉面店。
姜谣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我小透明啊,谁能认识我呀。”
“你不是还有几十万粉丝?”
“哼,那都是冯连买的僵尸粉,现在我黑粉都快比真爱粉多了。”
黑粉还基本都是张仲洵的千寻们。
“恩,你会红的。”季渃丞安慰她。
“那当然,我不着急。”
两人点了两份温泉拉面,一边闲聊一边吃着。
然后季渃丞带着姜谣逛了逛商场,买了些过年吃的零食,趁着电影院还没关门的时候,去看了场贺岁片。
片子没什么好笑的,梗也都很低级,白瞎了一群大牌演员,在屏幕上故作丑态。
不过电影院人少,他们坐在后面,偷偷接了吻,起初季渃丞还不好意思,恨不得缩在座位后藏起来,但被姜谣缠的也不得不回应。
等电影结束了,对片子没什么印象,倒是心里仿佛揣了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格外惬意。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不仅是姜谣这边,连季渃丞的父母都开始打电话催了。
姜谣依依不舍的握着季渃丞的手,眼尾耷拉着,委屈巴巴的样子。
“快回去吧,你父母该着急了。”季渃丞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慢慢松开,手掌一瞬间微凉。
姜谣把手攥起来,指腹揉了揉季渃丞捏过的地方:“帮我跟季校长问好。”
她拽开出租车的门,磨磨蹭蹭的坐在里面,然后把脖子探出来,扒着窗户抬头看季渃丞的脸。
季渃丞含笑挥了挥手:“宝贝儿,新年快乐。”
姜谣蓦然睁大了眼睛,连车子开走的时候,都怔怔的没缓过神来。
站在夕阳里的季渃丞,影子被拉的长长的,连睫毛尖都坠着细腻柔和的光粒,眨呀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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