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在Z先生之前,也有过别的男孩子向我表示好感。
我记得有个特别温暖的男生,他给我买了个生日礼物。但他没有直接给我,而是寄存在那家礼品店的寄物柜里。然后告诉我密码,让我自己去取。
我取出了一只小猪录音娃娃。
那个时候还没见过录音娃娃,特别新奇,不知道怎么玩。就到处捏捏。
小猪的左手是录音键,右手是播放键。
我随手乱按的,先按到了左手。然后随便说了句话,又按右手,小猪就重复出来我说的话。特别有趣。
我带回寝室摆弄了一下午,南瓜看到了问我是什么?
我说是别人送的生日礼物。
她拿过去研究了一下:“是录音娃娃?”
“嗯啊。”
“里面录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啊。我拿到就录了自己的音进去。”
“你真是个猪脑袋。”南瓜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送你录音娃娃当然是有话跟你说。又不好意思当面说,才用录音的啊。你为什么不先按播放键听一下呢?”
“我又不知道哪个手是播放键……”
后来我试探性地问他:“那个娃娃里你给我录了什么?”
“你没听到?”
“不小心洗掉了……”
“啊。这样啊……就是说生日快乐啊。”
“哦。”我没有追问下去,也知道再问没有答案。
不过现在想起来,会有点遗憾,因为我永远不会知道到底当初他在娃娃里录了一句什么话?
会不会是一句:“我喜欢你?”
如果我当初先按了右手,听到这句话,故事结局会不会又不一样?
有缘无分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13.
我除了遇到特别温柔的男孩子,也遇过一两个非常极端的。
有个男孩在被我拒绝后,给我写了一封“血书”(用红色墨水笔写的)。上面陈列了一百种自杀方式。以此来威胁我。
他们班女生还来我寝室和我促膝谈心说他对我多么认真,让我好好考虑。
不要说男朋友,这样极端性格的男孩子就算做普通朋友我都觉得害怕。
男生知道我那时候和Z关系正暧昧,在Z经过操场的时候,踢足球故意砸他脸上。
事后还得意洋洋地和别人炫耀,传到我耳朵里,给我气得不清。
那时候Z先生可是这条街我罩着的“崽儿”,怎么能被别人欺负!我冲去对方班上兜头兜脸给他骂了一顿。
那个男孩见我发火,又叫了他们班的两个男生在午休时间把我堵在教室里,跪着求我原谅,如果我不说原谅,他就不让我出去。
我当时甩了一句特别硬气的话:“我最看不起随便向别人下跪的男孩子。”然后硬是从他们的手臂和门之间的缝里挤了出去。
虽然发完了火,但想到有人因为我去欺负Z先生,心里还是难受得很。
我当时和南瓜说了句特别青春疼痛文学的话:“如果和我在一起会受到伤害,我是不是应该离他远远的?”
说完这句话,我忍痛去食堂啃了个大鸡腿。然后憋着两天没和Z先生说一句话。
第三天下课,我看见Z先生抱着篮球跑下楼,于是和南瓜说:“我们去看他打球吧?”
南瓜十分鄙视地瞥了我一眼:“是谁说要离得远远的?”
“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要勇于和恶势力做抗争。”
后来过了好多年后,我问Z先生记不记得原来读书的时候有个男孩子因为喜欢我,故意踢球砸他?
Z先生说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也不知道是真的不记得,还是没有这回事。
“但我记得有个男孩子大半夜打电话给我,警告我一定要好好对你。我问他是谁,也不肯说。就是故意用恶狠狠的口气威胁我如果不好好对你,一定会来打我。”
“……”说不清楚听到这个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猛然想起,再早一些还没有发生不愉快事情的时候,有一回我逛街看到一盒很可爱的小熊娃娃,就驻足站在橱窗外观望。当时刚好这个男生给我打电话,我顺口提了一句看到一套很喜欢的熊娃娃。
我没有告诉他在哪里看到的,只说了娃娃的样子。
结果这个男生暑假骑着单车绕了整个城市一圈,找到了那套我描述中的熊娃娃送给我。
虽然我不喜欢他后来做的那些事,但那么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我和他一样懂。
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为了喜欢的人,卑微成什么样子。
14.
初三,Z先生突然送了我一幅他的画像,是他室友画的。
画中的他坐在宿舍的床铺上玩手机。他室友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画的是他,还画了个箭头号,上面写着Z先生的名字。
“干吗要送一幅你玩手机的画像给我?”
“不是在玩手机,是在给你发信息。”
我脸一红。
“鸣仔说每天中午看到我一动不动在床上给你发新信息,一聊就是一中午。他就画下来了。”
“帮我谢谢他。”
上课的时候,我偷偷从课本下面挪出这幅画,在Z先生的名字旁边仔仔细细画了个桃心,再加上我的名字。
下午放学我还偷偷溜出校门,在复印店里把这幅画过了塑。
多亏当年过塑了这幅画,12年后还能完好如初。
15.
我们那时候很流行看《爱格》,爱格杂志喜欢用一些少男少女的素人模特拍照插在故事里。
我的朋友小宇恰巧买了一台傻瓜相机。
她就不停怂恿我:“你和Z先生长得也不比书里的模特差,你们给我当模特拍一套照片。我投稿去杂志社,如果录用了,不仅可以拿到稿费,还可以在杂志上看到你们诶!”
先不说稿费,光是可以和Z先生一起拍套纪念照我就很开心了。
于是我拿着杂志去找Z先生,说想和他拍一套青春伤痛这样感觉的照片。
Z先生拒绝了我,他说:“我做不来。”
“试试嘛。青春留下点纪念不好吗?
“杂志社不可能会录用的。”Z先生年纪小小的时候就擅长泼冷水。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想和我一起拍张照片吗?”
Z先生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
我们午休溜出来,在操场上折腾,一会儿在沙坑里演玩沙子,一会儿在双杆上演翻双杆。
还爬到了教学楼门口的一颗歪脖子树上去了。
树没有踩脚的地方,还是Z先生把我抱上去的。
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听到下面一声怒喝:“你们在干什么!下来!”
午休时间,碰到教导主任巡查校园。也是我们倒霉。
Z先生赶紧把我接下来,我们并排站着挨训。
“你们中午时间不回寝室午休,在干什么?”我们教导主任姓雷,绰号雷老虎,从外号已经能领略到他的凶悍。
“我们在拍照。”小宇亮了下她的相机。
“拍照干什么?”
Z先生正准备说话,我急中生智,挡在他前面:“我们要拍照去参加一个全市摄影大赛,如果能拿到奖,就是为校争光啊!”
雷老虎将信将疑:“经过你们班主任同意了吗?”
“嗯嗯,都问过了。”我点头如捣蒜,心里说的是当然没有。
“好吧。那你们继续拍吧。”雷老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唬住了,居然没有追究下去,“记得把班主任签的午休假条补给我!”
我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连我们是哪个班的都没问,还想我们去补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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