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血复活。
这四个字,最为适合形容许时沅这阵子的状态。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也许是心态问题解决了,她第一次突破年级50的瓶颈,升到年级43名。
她个人单方面,在脑海里放了鞭炮庆祝。
高二升高三那个暑假,许时沅去了趟聂家。
聂洲泽把他的语文素材积累本,数学错题本,英语作文积累本等一些全都借给她了。
聂河川“眼红不已”,只叹自己没有早点利用家里的这堆“宝藏”,现在全部叫许时沅给搬走了。
许时沅得意扬扬,“你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后悔没用了,再说,你这成绩还和我抢什么啊,这格局太小了啧啧。”
被她夸了,聂河川开心,又没忍住怼了她后半句,“在你眼里就没人格局大的。”
“有啊。”许时沅不假思索,“我看你叔叔格局就大得很。”
“哈哈,”这回轮到聂河川得意了,“可惜啊,他是我的叔叔,并不是你的。”
“切。”许时沅面露不屑,“这有什么。”
你嚣张不了多久,到时候还得喊我婶婶。
「我才不想当他“侄女”,我要当,就要当他的女、朋、友!!!」这话许时沅暂时只敢在微博里嚎两嗓子而已,然而,迟早有一天,她要大声对聂洲泽说出这句话。
***
准高三的长假时间约等于——无。
高三那年,许时沅向许源提出,她要内宿。每天来回坐公交车往返上下学,她深深的感觉浪费了很多时间,而且,在学校晚上晚修,还能随时去办公室向老师提问,或和其他同学讨论学习难题。
这一年下来,看着许时沅瘦了一圈,许源一直觉得学校食堂营养不均衡,好不容易暑假稍微补回那么一些,现在她又要内宿,许源第一次没随她心意。
他小心翼翼问:“小沅,是不是你妈妈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啊?其实呢,也不用把自己逼这么紧。”
许时沅哭笑不得,拍拍她老父亲的肩,“没有啦爸,是我自己想在最后一年拼一把,我自愿的。”
“我怕你内宿营养跟不上啊。”
“我现在已经营养过剩了……”
“胡说,你看看这胳膊细的,没我一半粗。”
她无情嘲笑:“爸你老实说,你不让我内宿,是不是怕我瘦了,然后家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是胖子了啊。”
许源:“你爸我是这种人吗?!”
最后,许时沅还是办了内宿,手机也主动换成了许源之前用剩下的按键诺基亚,暂时告别网络世界。为了省时间,她把齐耳长发剪短了,变成很好打理的碎发。
每过一天,许时沅就用红笔在小台历上画上圆圈。
不知不觉,小台历上已经红了大片,那都是迅速流逝掉的时光,她既想快些高考完见到他,又想要多点时间复习得更周全。
而她的成绩,也在起起伏伏之间,突破了瓶颈期,稳定在了文科年级前20。
但许时沅不敢放松,模拟考试考好了,并不代表高考就一定能保持。文科教科书翻的滚瓜烂熟,卷子一套一套做,草稿纸一叠一叠地用。
有时候还是会烦躁,会焦虑,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枯燥无味,会突然想短暂逃离牢笼般的日子,什么都不想。
只不过,和之前的区别是,许时沅学会了控制情绪和心态,用她能想到的各种方法,有时候翻开聂洲泽借给她的几本笔记,看那些工整有序的笔迹,慢慢地读上两三句,会发现浮躁的心静了不少。
与此同时,每隔一个星期左右,她会收到聂洲泽的短信。
这是他之前答应过她的,基本都是很简单的句子,“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之类的,有时候,也可能只是“加油”二字,
然而,这就足以让许时沅振奋,并多做两条数学题。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体验一心一意朝着一个目标前进的感觉。
尽管,翻越过这座高山后,很久之后再回望,可能会发现,高考其实只是座小山丘而已,微不足道。但那时的快乐和动力都是最纯粹的,苦中作乐。
数学——是许时沅当时要攻克的最大魔王。经过她顽强的战斗,每吃透一道难题,这个大魔王的战斗力就变得软弱几分。
慢慢地,她似乎和这个“大魔王”达成了和解,分数能稳定在130以上,也终于,能对得起“数学课代表”这个称号,钟爱国高兴得又给了她一本天'安门封面的笔记本。
闻沁在她隔壁班,她们两个班英语,地理老师相同,许时沅变成这俩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得意门生”。
和闻沁吃饭时,她经常用夸张的语气,分别模仿英语老师和地理老师讲起许时沅的话,“隔壁班的许时沅啊……”
许时沅笑得不行:“你别这么夸张好不好,她们比你温柔多了。”
后期许时沅冲进了年级前10,但始终和顶尖有一定的距离。
但还不到最后,谁知道呢。
她这么对自己说,坚持下去就对了。
高考那两天,龙王爷又跑来凑热闹,雨点细细密密地下,西城的温度有所降低。
许时沅喜欢下雨天。
下雨天是她为数不多,能光明正大靠近聂洲泽的时候。也因此,这两天她状态特别好,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镇静的状态,考场上,淅淅沥沥的雨声都被自动隔绝在耳后。
走出教室时,许时沅以为她会狂喜,会像新闻报道的那样,冲到教学楼把书撕的满天飞,但其实,在教室收拾东西时,更多的是尘埃落定的平静。
收纳箱用了三年,已经有些破损的痕迹。在乱哄哄的教室里,许时沅从箱子里拿出《白夜行》,如同老僧入定般慢慢地翻看着。
高考后,许时沅成了很多老师口中津津乐道的“黑马”。从咸鱼翻身成为跃过龙门的鲤鱼,她的这一强大战绩,给了很多像她一样刚上高中排名却倒数的同学一大鼓舞。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是很多年后她回母校,钟爱国老师同她说的。
她在被更多人看见。
但她的一直以来初衷,只让一个人看见她身上的光。在靠近他的同时,不经意间有了个许多意料之外的馈赠。
***
成绩是在中午12.00出的。
十二点半左右,聂洲泽打电话问她的成绩。许时沅忍住声音里的激动,“总分630分,省内排名三十多名,比我平时考的分数多了十几分。”
“恭喜,”聂洲泽声音带笑:“我记得你很久跟我说过一句,‘努力了也没用’,现在呢?”
她嘴角扬着,思考了片刻后道:“现在我觉得吧,吹嘘努力无用论的,都是没有努力过的人凭空想象的哈哈。”
事实上,这个分数填报本省top1Z大是绰绰有余,但是对于A大还是有些危险。许时沅决定把A大填在第一志愿,剩下的那些志愿栏,她一律填上了A市的大学。
总之,她不能去到A大,也要在A市,而且A市所有大学都是集中在一片区域的。
沈时以前特别担心许时沅,怕她窝在西城这个小地方,懒散平庸地过完一生。
然而,许时沅这一年来的蜕变她看在眼里,她不知道许时沅背后的深层因素,非常赞同许时沅去更远的地方,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反而是许源,从小他什么事都比较依着许时沅。他表示不太同意,但又没直接说:
“A市气候可比不了南方,十月份这里还是大太阳时,那里气温就几度了,特别是到了冬天,你一出门整个人就直接冻成雪人了,怕不怕?”
许源非常清楚,冬天袜子都要穿两层的人许时沅,怕冷得很。
许时沅不以为意:“可是北方室内有暖气啊,聂洲泽叔叔还说他冬天在宿舍里吃冰棍来着。”
“……室外很冷,特别冷。”
“穿多点衣服嘛,而且我不喜欢出门。”
“但是,那里也非常的干燥。”
“干燥太好了,夏天不用出太多汗。”
“啧,干燥的气候对皮肤很不好啊。”
“那我就多买几盒面膜,带过去。”
许源,卒。
许时沅搂住他胳膊,靠在他肩膀上,“爸,你舍不得我就直说,干嘛老这么贬低人北方的气候。”
“谁说舍不得的,我就是怕你到时候去了不习惯,后悔了,到时候我和你妈这么远,也救不了你。”许源喝了口茶,“要不,再想一想吧?咱南方这么大,哪里没有好大学?”
“……”许时沅松开他胳膊,“爸,我就是想去A市。”
“行吧。”
***
深夜,许时沅拉开抽屉,拿出那封两年前写的情书,信纸边缘已经有些泛黄了,但那些字句还是清晰的。
是时候了。
她的心意藏了两年,也时候向他表明了,就用这封吧,当时的喜欢用这封信告诉他,她从很久很久前就开始喜欢他了。
剩下的心意,她可以用嘴巴告诉他。现在的她,已经和两年前的她不一样了。就算他现在暂时不答应,她可以追呀。
她想了一晚上到时候要说的话,想到深夜,还是决定返璞归真,先直截了当地告诉聂洲泽——“我喜欢你”,再说其他的,对。
一想到那个画面,以及各种会出现的可能性,许时沅就忍不住开始紧张地抖,躺在床上深呼吸了好几次,还是没能止住这种紧张。
“呼——”
听听音乐好了,保持充足睡眠,她随即播放了一首歌,是王菲的《矜持》。
「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
「你终于在意在我的房间里」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
「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怀里」
「………」
不听还好,一听就被歌词完美说中了心事,这下许时沅是更加睡不着了。
她又坐起身,随便刷刷微博,刚好刷到一位恋爱博主的微博,“追到男神后最想做的10件事——1.躺在男朋友怀里和他一起看电影。2.抱着男……”
许时沅聚精会神地看着,并且转发到了自己的微博。她莫名其妙地相信,这些事情她很快就可以和聂洲泽一起做了。
未来可期啊。
这些天,许时沅对着镜子,如同训练演讲比赛似的,模拟演练了告白情境无数遍,观察自己的表情和语气,直到她觉得满意为止。
过了段时间,聂洲泽终于从A市回了西城。许时沅带着他以前借给她的笔记,还有那封情书,如同上战场般,去了聂家。
本以为这次能镇定点,没想到,她两年前一模一样,一进门便开始紧张,和聂河川说话时也是心不在焉的。
许时沅上了楼,远远注意到,他的房间门竟然不是关上的。
在离他房门还有两米的位置,她徘徊了片刻。
先检查小挎包里的情书,确实是在手边很好拿的位置,随后,又在心中默演一遍流程,最后深呼吸两三下,露出开朗自信的笑容,正准备抬手敲门——
她听到浴室的开门声,出来的声音,聂洲泽好像在和人说话?
脑子还没做出反应,她耳朵先听到了里边有陌生的声音说:“啧啧,聂洲泽你都不知道,你走的这两天,你女朋友就不开心了。”
女……女朋友?
应该不是吧。
许时沅心中霎时间,腾起不祥预感。
本想先回避别人讲电话的她,此刻,脚步却如同牢牢像粘在地板上似的,完全走不动,她屏住呼吸,极度期望着来自他的否认。
然而,聂洲泽说的是——
“它在不在旁边?”
“在啊咋整,”陌生的声音说,还带着笑意,“你在线哄啊?”
聂洲泽:“嗯,手机拿给它听。”
嗓音如此温柔宠溺,许时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心脏一瞬间抽紧,她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快步往楼梯口处,一直走,一直走到楼下客厅的沙发,猛地坐下。
柳如月在看电视,看到急匆匆从楼上冲下来的许时沅,她诧异问:“小沅,这是怎么了?”
许时沅抹了抹眼角,转头看向柳如月,却不知现在的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奶奶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我有急事,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把聂洲泽借给她的那几本笔记本放在桌上,“这个麻烦你帮我还给聂叔叔,他刚刚好像在和……在讲电话,我没还给他。”
几乎没等柳如月回答,她就自顾自地离开了聂家,情况几乎和两年前,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两年前她从这扇门出来时,更多的是失落与茫然。而此时此刻,她前脚踏出聂家家门,下一秒,眼泪已夺眶而出。
片刻前,二楼房间。
“老聂你说说,这猫怎么这么神,咱宿舍谁喊它都不搭理,你刚才叫了它,它现在使劲刨我手机,想把你从手机里刨出来是不是?”
“它不喜欢你们呗。”聂洲泽轻笑了下。
“是啊,不然怎么说它是你女朋友。”舍友道。
“……”聂洲泽懒得纠正这帮人的说法了。
挂了电话,聂洲泽往百叶窗外看了眼,隐约瞧到见人影从楼下大门跑出,步伐有些慌乱。
他诧异地蹙眉,拉开百叶窗时,那个慌慌张张的人影,已经消失在了转角之处,他没有深想,拉上百叶窗。
下了楼,柳如月把一叠旧笔记递给他,“这是时沅还给你的。”
他接过后问:“她人呢?”
“说是有急事先走了。”
急事?
他本来还想问问,她志愿填报的情况。
聂洲泽眼眸垂下,瞥见最上面的笔记本封面,不知哪来的几滴水,他轻轻用指腹拭去。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们,我只能再强调一下,此文双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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