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候车厅里,每过一会儿,楚天齐就偷偷四处张望,生怕看到熟人,尤其担心万一遇到宁俊琦或是其他不该遇到的人。然后便低着头,闭目养神。
明白对方的心思,江霞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点破,同时不停的和对方聊着一些闲话。尽管她说了好多,但换来的往往只是“嗯”、“啊”的应付回应。
“三*点二十分,开往……”广播喇叭里,终于播放出火车检票的提示。
楚天齐迅速起身,示意对方:“检票了,别误车。”
“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江霞慢腾腾的起身。
“我……我急着回去睡觉休息,瞌睡死了,明天还要开会呢。”楚天齐找出了理由。
江霞“嘁”了一声,没有再和对方斗嘴,而是向检票口走去。
在检票进站的瞬间,江霞再次回头:“天齐,谢谢你陪我一起过节!”
楚天齐没有回话,而是给了对方一个微笑,算是回应。
江霞带着满意的笑容,随人流向登车地点去了。
楚天齐快速走出候车厅,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问明地点后,司机启动了汽车。
坐在汽车上,楚天齐连打了两个哈欠,确实困了。为了怕自己在车上睡着,他便不停的向车外张望着。
在走出大约七、八公里的时候,楚天齐忽然发现,路旁昏暗的灯影下,有几个人正对一个人手脚并用着。而那个被打的人正抱着头,倒在了地上。
“停车。”楚天齐说着话,把二十元钱递到了前面。
“嘎——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过,出租车停在了路边。
松开手中纸币,推车车门,楚天齐一个箭步蹿了出去,只奔那几个撕打的人而去。
明明看到有人过来,但那几人依然没有停手,继续踢着倒地的人。
“住手。”楚天齐一声喊喝,到了近前。
那几人停下来,望向面前的大个子。
被打者则蜷缩在一起,没有动静,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在装着。
楚天齐注意到,打人者一共五人,一高一低三中等。最高那人和自己身高不相上下,但比自己壮,块头很大;最低那人不足一米五,如果不是脑袋很大,还以为是个孩子;其余那三人,个头都在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不胖不瘦;只能看到五人的身高、体型,但却看不到五人的容貌,因为那五人头脸全都套着黑色丝袜,衣裤也都是黑色的。
大头小矮个说了话:“哥们,少管闲事。”
“你们为什么群殴一个人?”楚天齐手指着那个蜷缩在地上的人,“和他有什么仇怨。”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奉劝你一句,管好自己比什么都强。”小矮个一指对方身后,“你走吧,我们不为难你。”
“哥们,你总得说出个所以然吧,他到底哪得罪你们了?”楚天齐道,“即使他真得罪了你们,也不必这样,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的。”
“笑话,大街上讲起理论来了。”小矮个手指对方,“你走不走?再啰嗦别怪我不客气。”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他既然吃生米,那就连他一块包圆了。”大个子插了话。
“闭嘴。”喝斥过同伙后,小矮个再次转向楚天齐,“我数三个数,再不走就……一……二……”
“三。”大个子抢着喊了数,并准备向前冲去。
“啪”,小矮个跳了起来,直接给大个子来个了大耳刮子,“多嘴。”虽然隔着丝袜,但声音依然很脆。
大个子一捂脸,一声不吭,向后闪退半步。
小矮个再次说道:“朋友,我不想难为你,走吧,难道非要自讨无趣。”
“把他放了,我就走。”楚天齐再次一指地上的人。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三。”小矮个喊过后,猛的蹿上前来,伸拳便打。
其余那四人也跟着冲了上来,一同攻向楚天齐。
看到五人赤手空拳,楚天齐立刻来了兴致,并不躲闪,而是拳脚相迎,与众人战在一起。
近几年由于有着诸多不便,楚天齐很少操练拳法,只是每天的调息基本还坚持着。而且平时即使遇到打斗,因为对方一般都手持利器,他也不可能肉拳相对,往往用腰带或硬币解决对方。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准备好好操练一番。
到底是长时间不练,刚一开打,还有了些许生疏,好几次差点着了对方的拳脚。还好,不多时,楚天齐招数施展流畅起来,越打越有感觉,越打越精神。
反观那五个人,尽管人多势众,但根本不是对手,早已累的气喘吁吁,每个人都着了对方的拳脚。这还是楚天齐手下留情,否则肯定有人当场躺倒。
正打的起劲,楚天齐忽然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要速战速决,否则会耽误被打之人的救治时间。想到这里,楚天齐加快了出脚速度,拳风也更加凌厉。
刚才还勉强坚持,现在对方这一加劲,那五人哪受的了。稍一不注意,小矮个就被踢飞了出去。
“大哥。”那四人赶忙收招,围向小矮个。
小矮个也真是个恨角色,猛的挥胳膊一推众人,然后从腰带抽*出一把匕首,扶着地站了起来。
其余那几人见状,也纷纷拽出了匕首,缓缓的向楚天齐走去。
多束光亮射来,是从行驶的几辆汽车车上发出,光亮既来自车灯,更有多个手电筒挥舞着。
那五人见状,都收住脚步,面面相觑。
“赵总监,赵总监。”随着车辆越来越近,连续的喊声也传了过来。
“扯呼。”小矮个喊了一声,率先向路旁停放的车辆跑去。
那四人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楚天齐没有追赶,而是走向了那个地上蜷缩的人。
“赵总监……”
“赵总监……”
一声声呼唤越来越近。
“我在这儿。”地上蜷缩的人发出了声音,手也从头上拿开,平躺在地上。
以为对方昏迷了,乍一听到对方出声,楚天齐不禁一楞。虽然看不太清对方的面目,但他能感觉到,对方年纪不大,估计和自己差不多。
“我在这儿。”地上之人又发出一声呼喊,然后对着楚天齐道,“谢谢你,谢谢你!”
一辆商务车和三辆中巴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几十号人从车上下来,径直奔了过来。这些人手里拿着镐头、铁锹,全都头戴安全帽,安全帽红的少,黄的多。
一个戴红安全帽的人,率先到了近前,俯下*身去:“赵总监,怎么样?”
“死不了。”赵总监挣扎着要起来,但“哎呀”一声后,又躺了下去。
“赵总监,赵总监,谁打的?”
“是他吗?”
“小子,别跑了。”
“安全帽”们七嘴八舌,把楚天齐围在了中间。
“混蛋,这位是救命恩人。”赵总监手指众人,“还不散开?”
恩人?众“安全帽”没有迅速散开,而是纷纷向楚天齐鞠躬,说着“谢谢”。
……
赵总监执意要自己起来,但在众人的坚持下,被用软被抬上了那辆商务车,送往医院。
楚天齐也上了这辆汽车。他上这辆汽车,主要是觉得事情蹊跷,想了解点事情,也正好顺路回酒店。而赵总监是想要表达谢意,想打听对方的一些信息。
赵总监半躺在车座上,讲说了整个事情经过。
原来,赵总监是省城一家投资企业的投资总监。这段时间,赵总监经常接到陌生电话,这些电话全都隐藏号码,声音也做了变声处理,警告他别掺和,还开出了拉拢条件。今晚,赵总监正在施工现场的时候,又一次接到了警告电话,他直接给掐断了。赵总监的家离工地很近,他从工地出来,步行回家,可是刚走出不远,就被刚才那五个人挟持到了路边暗影处殴打,他怀疑行凶者和那些警告电话有关。刚才趁着那五人被缠住打斗,赵总监悄悄给公司的人发了求救短信。
“我听他们说,要先教训我,然后再要我身上零件。”赵总监心有余悸,“恩人,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怕是我今天就交待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还请恩人告之姓名。”
楚天齐没有顺着对方的话说,而是问道:“赵总,你怎么就断定,今天被打和警告电话有关?”
赵总监回答:“那五个人在把我挟持到暗处以后,先是问我‘还掺和不掺和’,和警告电话的说法一致。”
做过警察局长的缘故,楚天齐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们说的‘掺和’到底是什么事?”意识到唐突,他又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要是不方便的话,算我没说。”
“恩人,不碍事。”赵总监忙道,“一直他们也没有明说,我只是猜测,可能和最近一个项目有关。有一个县级市对外招商,我们也去参与了。在参与过程中,就多次接到警告电话,但我们一直没理这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可是对方招商人员竟然以可笑理由取消了我们的招商资格,根本不收我们的保证金,我们也只得做罢。自我们被取消了资格,警告电话就没了。前几天,我听有人传,市里可能还有与我们谈的意向,我就把电话打了过去,可是对方招商人员直接噎了我,说是没有这回事。没曾想,从打完那个电话,警告电话又来了,还发生了今天的事。”
楚天齐心中一动,问道:“那个电话号码是多少?”问完又马上补充了一句,“我也许能问出实话。”
“电话是……”赵总监报出了号码。
听到这串数字,楚天齐心中暗道:真是巧了。
“恩人,你怎么称呼?”赵总监又提出了先前的问题。
“我到地方了,停车。”楚天齐没有回答对方问题,而是叫住汽车,下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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