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本来听得朱执顶撞的语句,正是准备发火,此时听得子龙所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良久点了点头,说道:“子龙言之有理!刘瑾这人,算是不动则已,一动必然就是杀招!这次若不是机缘巧合,他找的人正好是马帮主的叔父,子龙的叔公,只怕我就凶多吉少了!所以对于刘瑾,我们怎么小心也是不为过的!”
听完安王的话,众人都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显然是极为赞成安王所言。除了朱执,他却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再说其他。
当下马队继续向着宁夏而去,走得日暮时分,快要接近保安的时候,就见得前方官道正有一骑飞快的驰来。子龙修为精湛,目力不错,老远就看到这一骑风尘仆仆,头上竟然还插了根鸡毛,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王爷!四百里加急快传!我们先闪闪吧!”子龙虽然是平民出身,可是呆在安王府的半年,得婉儿的悉心教导,再加上自己的学习,对边事尤为清楚。看了一眼那一骑,便即明白过来,对着安王说道。
“加急快传?”安王也是心下一跳,对着大队人马一挥手,众人也都是听到了子龙的话语,见得安王下令,直接飞速闪到道路两侧。
待得众人刚刚让开道路,这本来遥远的驿马,已经到了众人的眼前。只见此人一身皂衣,年岁不大,头上插着一根鸡毛,全身弓在马上,不断的策马奔跑。
此人风驰电掣的直接从众人让开的路上奔驰而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待得驿马掀起的烟尘缓缓平息之后,众人又在安王的指挥下,来到了官道之上,准备继续出发,前去保安驿馆落脚。
安王却看了一眼那驿马远去的身影,叹息一声,说道:“我大明正值多事之秋,可是朝廷却还掌握在刘瑾此等人手上,着实是让人可虑可叹啊!”
“王爷不必如此感叹!”子龙见得安王神伤,不由得出声说道,“英宗时,也有王振为祸,宪宗时,汪直亦是祸乱天下!但是如今他们却是已经不在,大明朝廷却还在!有王爷此等宗室藩王,大明朝廷的气数,便不会有太多损伤的!”
“嘿嘿!不想子龙如今却也是能援引前朝故事,果然是进步神速啊!”安王对子龙的表现极为满意,此时听得子龙所言,不由得笑着说道。
“却都是婉儿教的好!”子龙闻言一笑,指了指身侧的婉儿,却把婉儿闹了个大红脸。一众人等都是笑了起来。
当下众人一阵调笑,渐渐便接近了保安城,寻到保安驿馆,安王便带着众人,进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子龙正在沉睡的时候,就听得外面人声鼎沸,心下猛地一跳,直接披衣而起,蹿出了自己的房间。
出来之后,发现天色才只是蒙蒙亮,不少王府侍卫都已经起来,此时都是有些茫然无措,透过院墙,看向外面。
“怎么了?”子龙一把抓着一名有些惊慌的侍卫,问道。
这侍卫本来一脸惊慌,此时见得子龙,不由得放下心来,回道,“回副统领的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外面人声鼎沸,好似大军调动一般?”
“大军调动?”子龙眉头一皱,如果只是小规模的人员调动,才须担心,这大规模的军队调动,不可能是刘瑾针对安王的。当下思虑清楚,对着侍卫说道,“告诉兄弟不必惊慌,应该不是针对我们得!”
经历过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安王府的众侍卫对子龙却已经是心服口服了。此时听得子龙如此说,俱都镇静下来,站好自己的岗位,静观其变。
子龙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几名侍卫一起,向驿馆门口赶去。才刚到门口,就见一簇飞鱼服、绣春刀的锦衣卫,正簇拥着三个人走来。
当先一人,一身蟒袍,举止之间,动静如风,年岁却差不多与安王相当。侧后一人,穿着獬豸朴子服,头顶乌纱。最后一人,却是一名太监,不过这太监却与其他太监极为不同,相貌堂堂,威武不凡。如果不是那光洁的下颌,以及太监的服饰,只怕子龙是认不出他来。
“锦衣卫?难道真的是刘瑾?可是那蟒袍者与獬豸朴子服的,明显是朝中大臣,刘瑾怎么也不会派他们来吧!”子龙心念电转,忙躬身行礼,说道:“安王府护卫司指挥佥事徐子龙,见过三位大人,未知三位大人来驿馆可有何事?”
这三人却都是大有身份地位的,子龙又是一身侍卫服,微微低垂着头,他们也没有去细看,只是高昂着头。那太监出声说道:“我们是钦差,奉旨来见安王殿下,传达陛下的口谕,未知安王殿下如今可曾起来?”
子龙正待对话的时候,却听得安王疾步走来,老远就说道:“未知定国公、闵御史、魏公公前来,有失迎迓,还请恕罪!”
话音刚落,安王便走到了子龙身边,身形一移,便把子龙挡在了身后。子龙正自奇怪,准备抬起头来,不想安王就传音入密说道:“别抬头,你的模样跟皇帝陛下很像,如果被他们看见,必定认出来!到时候内行厂的事暴露,只怕就是大麻烦了!”
子龙闻言浑身一颤,他却也没想到这些,当下继续佝偻着身子,缩在了安王身后。安王见得子龙听话,不由得松了口气,面带微笑的看向这被锦衣卫簇拥的三人。
“拜见安王殿下!”那为首的蟒袍者率先下拜行礼说道,那御史与魏公公也是依次行礼。
安王急忙虚扶三人起身,说道:“未知定国公此来,可是有要事?”
“哎!”那蟒袍者显然就是定国公了,只见他点了点头,看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安王殿下,我们借一步说话!”
“好!”安王点头说道,“那国公就随本王来驿馆内堂吧!闵御史,魏公公,你们也请!”一面说,安王一面引着三人向着内院走去。这三人路过子龙身边,却都是正眼都没瞧上一眼,直接跟着安王而去。子龙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看着锦衣卫簇拥着安王等人远去的身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国公?婉儿说过,大明自开国之时,太祖封了六位国公,但是多半都已经被废。其他的就算没被废,如今也是闲职,比如那世代为南京留守的魏国公,便是中山王徐达的后代。
到了太宗之时,又封了几位国公,比较有名的,就是东平王朱能,平阴王朱勇开创的成国公一脉,以及靖难第一功臣,河间王张玉和他的儿子定兴王张辅开创的英国公一脉。这两位国公,在军中威信极重,实是朝廷之中勋贵的首领。
但是这定国公,子龙确实没有想起来婉儿什么时候说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是国公,必定就是勋贵之中重量级的人物,而勋贵多是军方代表,极少有依附刘瑾的。既然这次明显是以定国公为首,那必定不是针对安王,只是具体是什么事呢?子龙却也是好奇无比,但是他的容貌,却令得他无法去内堂旁听。
正在子龙忧烦思虑的时候,婉儿却正好走了过来,看着子龙眉头紧锁,不由得问道:“子龙大哥,怎么了?”
子龙一直深思,还没留意到婉儿的到来,此时骤然听得婉儿的声音,又想起平时婉儿的点子极多,当即问道:“咦,婉儿,你来了啊!我在想怎么才能进内堂旁听,但是又不被那些大人物发现我跟紫禁城的那位长的极像!”
“为什么?”婉儿虽然聪慧,乍然之间,却也没反应过来子龙为什么怕人发现他跟皇帝长的像这件事。
“你想啊!内行厂的事,虽然任大哥他们做的隐秘,但是露馅是迟早得事,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朝廷知道我跟那位极像,你说后果会是什么?”子龙却把安王的话,仔细的阐述了一边。
婉儿一听,也是猛然反应过来。子龙如今的身份可是安王府护卫司的指挥佥事,内行厂的事,又是跟安王府有关联,如果真的暴露,只怕安王府会被朝廷以欺君之罪,直接废除。至于子龙,只怕也会被朝廷以大不敬的罪名,抹杀掉。
当下婉儿沉思片刻,突然抬起来头,眨巴着大眼睛,轻轻一笑,说道:“子龙大哥勿忧,我有办法,走,你跟我来一趟!”
想到了主意之后,婉儿便带着子龙一起,向着后院走去。两人一边走,子龙一边把刚刚的事,说给了婉儿听。当婉儿听到了定国公来了之后,发现子龙竟然还不知道定国公是何人的时候,不由得疑惑的看着子龙,说道:“我没有跟你说过定国公么?”
“没有啊!”子龙点了点头,说道,“你就跟我说起了太祖封的开国六公,以及太宗所封的英国公、成国公、淇国公!”
“啊?”婉儿却也是想了起来,说道,“第一代定国公姓徐名增寿,其实是中山王徐达的幼子!”
“却原来是中山王的后代!”子龙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可是中山王的后代,不是世代承袭了魏国公的爵位,为南京留守么?怎么这徐增寿竟然会成为定国公?”
“这得说太宗靖难了!”婉儿对于宗室的历史,却是知之甚详,当下只听她说道,“太宗靖难,徐增寿与太宗密约,准备迎太宗入南京城!这事被锦衣卫发现,向惠文帝泄了密!惠文帝就直接把他给杀了!太宗攻破南京之后,便追封他为阳武侯,再后来,又追赠了定国公,又把这国公的爵位给了他的儿子徐景昌承继。并且让定国公一脉来了北京,如此中山王的后代,便主要分为了这两支!”
子龙听罢,不由得点了点头。中山王徐达的英明,子龙通过婉儿的讲述,再加上自己看书,却是了解颇多。知道太祖能得江山,徐达的功劳着实不小。而且徐达领兵征战的能力,实是开国之初,最优秀的元帅。
如今才知道,中山王的后代竟然分了两支,一支在南京,为南京留守,是为魏国公一脉,听婉儿说,如今的魏国公是徐俌,为中山王的三世孙。
另一只却在北京,当是掌了五军都督府之中的权柄,为定国公一脉。听婉儿所言,当代定国公叫徐光祚,也是中山王的三世孙。
中山王一门勇烈,当代的定国公,只怕也是能征惯战之辈。这朝廷派定国公前来,却不知所为何事啊!
婉儿听得是定国公前来,却不如子龙这般上心,只听她说道:“定国公如今掌着后军都督府,为后军都督府的左都督,权柄虽大,可是为人却刚正不阿,从不阿谀刘瑾!”
“咦?还有能不阿谀巴结刘瑾的官儿?”子龙听了也是大奇,问道。
“这是自然!”婉儿点了点头,说道,“第一代定国公为太宗而死,又是太宗的妻弟。所以皇室历代对定国公一脉宠渥有加,恩宠不衰!这刘瑾虽然权柄极大,对于这定国公,却也是只能不去碰他!只是定国公的势力全都在军中,也无法对刘瑾产生什么威胁!”
听得定国公一脉与皇室的秘闻,子龙点了点头,看来刘瑾虽然权柄极大,但是却也没达到那种只手遮天的地步。当下不由得心情大好,正在这时,却正好到了婉儿所住的小院,二人停止了谈话,直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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