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不知于逑这是唱的那一出,伸手接过,展开一看,见羊皮纸上有字,字的落款处赫然盖着堂县的官印,原来是一张官府的布告。
布告上的字不多,大致意思是:奉旨征召民夫,家有男丁者,不论多寡老幼,都在征召之列,想要免役者,每人以千铢钱作抵。商家店铺,每户需另缴黄金五两,充作修建长城之资。旦有违者,一律收监,商铺家财充公。
堂县布告的内容,明显与朝廷的规定相去甚远,公然违背朝庭每户留守一名成年男丁的规定,擅自提高税赋,极尽盘剥之能事,与公然抢劫无异!
范进难以置信,问道:“羊皮纸可是贵重之物,一般都是张贴在城门上的,于兄手上怎么会有一张?”
于逑苦笑道:“哼哼,掏钱买的,而且花了大价钱。”
“买它做甚?”王水不解。
“这位兄弟,于某也不是有钱没处花了,不是被逼,买这么张破纸做甚?”
于逑话里有话,王水接着问道:“此话怎讲?”
“还不是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衙役,强令每户商铺都必须用三倍的价格买一张布告。唉,我们这些小民百姓,除非不做生意了,哪个又敢不从?”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一个贪赃枉法的县老爷,就有一帮巧取豪夺的手下,范进不以为怪,笑道:“呵呵,于兄莫忧,这布告上的字还算工整,老弟愿意出十倍的价钱把它买下来。”
于逑边收拾羊皮纸边道:“兄弟,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愚兄心领了,不过还是算了吧,大家都不容易。”
“看来于兄还是舍不得啊,那兄弟我就出百倍的价格。”范进将一块约五两重的金子放在了桌上。
“兄弟,你疯了么?你哪来这么多钱?”于逑瞪着桌上黄灿灿的金块,难以置信。
“于兄,实话对你说吧,小弟看上的,并非是什么书法,小弟要的是罪证。白字黑字,还盖着县衙的大印,这可是姓诸的贪赃枉法的铁证。有了这个,诸怀这个狗官在劫难逃!”
“范兄弟,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民不跟官斗,兄弟就是再厉害,也搬不倒他的。诸怀后台硬的很,若不然,他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敛财?”于逑摇头不止,尽管他也看出来了,范进已然今非昔比,但还是不相信他能斗得过诸怀。
王火道:“于兄不相信么?六哥,将法宝亮出来让他瞧瞧。”
当朝大司徒都被兄弟们搬到了,一个小小的县令又算得什么!看着于逑一副瞧不起人的神情,王火老大不服。
王火口中的法宝,就是圣上赐于仇九的“天下行走”金牌。有了这块金牌,汉室天下,任其来去,不受地方节制,且对六品以下的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相当了得。这块金牌,仇九上五台山之前,交于王水保管,其实就是考虑到了堂县县令觊觎杨姑娘之事,担心范进可能会有麻烦。
王水瞪王火一眼,训道:“就你多事!”
于逑如何想,无关大局,这块“天下行走”金牌,根本没必要向他展示。不过既然七弟开了口,王水也不再藏着掖着,从怀中掏出金牌,置于那张布告之上,笑道:“嘿嘿,有了这两样东西,姓诸的休想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于逑伸手拿起“天下行走”金牌,仔细翻看,“滋”的倒抽一口冷气,惊诧道:“范兄弟,你们几位的大哥,难道姓仇么?”
“于兄,你认识仇大哥?”范进也很惊讶,没想到一个偏僻之地做生意的,竟听说过自己的大哥。
“愚兄哪有这福气,我也是从这块天下行走的金牌联想到了它的主人。”
“看来于兄知道的事情还不少,说来听听。”王金大感兴趣。
“仇少侠武功卓绝,侠肝义胆,人送外号‘飞龙侠’。‘飞龙侠’仗剑天涯、辗转漠北、独闯匈奴、恶战京师、朝堂斗法,历经千辛万苦,终使家仇得报,奸人授首。这些事迹,天下都传遍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于逑看来没少喝墨水,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
众兄弟没想到大哥如今已是名闻遐迩,天下知名的人物,既为大哥高兴,又深感与有荣焉。
王木道:“于兄,你所说的‘飞龙侠’仇九,正是我们几位的大哥,而范进正是我们的三哥。”
于逑闻听,慌忙起身,又揖又拜:“原来是各位少侠到了,于某失敬了!范兄弟,恕愚兄有眼不识泰山。不过这下好了,那诸的狗官好运算是走到头了。”
王土伸手将于逑按回座位上,道:“于兄,你认识这块金牌吗?你又从何得知这块金牌是我大哥之物?”
“我当然没见过,但我见过布告啊。那布告上画着这块金牌的样子,天下行走四个字与布告上的一模一样。布告上说,持这块金牌的人,不受官家节制,可纠察六品以下官员的贪赃枉法罪行,并可先斩后奏。没想到,今天竟见到真的了,真像做梦一般!”
众人心里明了,大哥对当今圣上有救驾之恩,所以圣上才投桃报李,将赐予“天下行走”金牌一事诏告天下。看来,这个圣上倒还有点良心。
于逑向内堂高声喊道:“孩他娘,快出来!”
话音落,从内堂出来一个半老徐娘,向范进等人敛衽一礼,大家猜到这是于逑的内人,忙不迭见礼。
于逑指了指范进,道:“孩他娘,这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范兄弟,余下的这几位,都是范兄弟的结拜兄弟,都是贵客。你赶紧去采买酒菜,今天要好好招待招待贵客,不醉不休!”
于逑夫人答应一声,下去准备酒菜。范进见王金眉头紧皱,问道:“四弟,怎么了?”
王金没有回答范进,而是转向于逑:“于兄,府上灶间建有暗窖?”
“没有哇!”王金被问了个愣怔。
“小弟可不可以去灶房瞧瞧。”
“这有何不可,兄弟请随我来。”于逑起身,当先而行。
众人莫名其妙,不知王金这是闹的哪一出,随同向灶间而去。灶间窄小,王金随于逑进去瞧了瞧,其余人等在外面。未几,王金从灶间出来,众人重新落座。
王火道:“四哥,好好的,你这是闹哪出?”
王金道:“也许是错觉,我刚才探到灶间地下有金属移动的轨迹,以为是有人从那里潜入。但进去看了看,灶间却只有一条半尺宽的下水道,根本钻不进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金属不会自己移动,除非被人拿在手上,王金的感应不会有错,范进隐隐有丝不安。但下水道窄小,这人是如何进来的,或者还有其他解释,范进也想不明白。
众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天已向晚。灶间传来的炖肉香味,将几人腹内的馋虫勾了上来。大家一商量,决定明早再去县衙找那个姓诸的县令算帐。没多久,于夫人摆上酒菜,于逑招呼大家吃菜喝酒。
一直眉头微皱,闷声不语的王土忽道:“三哥,小弟觉得刚才的事很蹊跷,咱们现在就该去县衙走一趟,迟则恐会生变。”
“怎么?”范进深感疑惑,停杯问道。
“在漠北时,四哥曾凭借金属异能发现了在地下潜行的草原四狼。小弟想,金属器物本身是不会动的,除非有外力加持。四哥既然感应到灶间有器物移动,那只能说明有东西曾经偷偷溜进来过,甚至已经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这个世上,匪夷所思之事很多,我们并不能因为下水道窄小就断然认为不可能有东西潜进来。这万一真是那个姓诸的派来的暗探,夜长梦多,这一个长夜,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王水一拍脑袋,惊道:“八弟说的有理,看来这顿饭是吃不得了,赶紧,现在就出发!”
大家没想到平时话不多的八弟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见解,也觉得分析的很有道理,应声而起,呼啦啦涌到大街上,由于逑引路,向县衙而去。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众兄弟在漠北与假冒大将军的裴远决战之前,王土负责在军营四周巡弋,防止草原四狼偷偷摸进来捣乱。没想到草原四狼却并没有从地面突进,而是从地下暗道偷偷潜了进来。当时,若不是王金及时感应到了地下移动的兵器,后果难料。王土后怕之余,对这件事印象深刻,所以众人满不在乎之时,独他觉得其中暗藏玄机,这才出言提醒。
于逑将众人领到县衙后,独自返回。六人站在县衙门前,只见大门紧闭,门口也并没有值守的衙役。
众人深感奇怪,王火上前,拿起鼓槌,在喊冤鼓上咚咚连捶,发出巨大的闷响声,直达后堂。王火敲了数十下,县衙内好似没人一样,不见有何动静。
王火火起,把鼓槌一扔,道:“三哥,县衙的人全是聋子不成?干脆让七弟把门砸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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