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上面还飘着几个晶莹剔透的小团子,好似袖珍元宵,玲珑精巧,看起来真是令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笔趣阁Ww W. biqUwU.Cc
白玉堂三人同时不着痕迹撤离了饭桌几分。
庞太师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定定望着眼前的瓷碗。
公孙策眼角一扫众人表情,再一瞄缩着脖子的邵家锦,微微一笑,接口道:“太师,既然展护卫如此诚意,太师就喝了这碗粥吧。”
包拯利目在展昭、公孙先生身上一顿,立即点头附和道:“太师,既然展护卫有心认错,还望太师大人有大量,一切海涵。”
庞太师这才回过神来,接过瓷碗,抬眼望了垂敛目的展昭一眼,又瞅了瞅一脸无害的公孙先生,最后望了望满面肃色的包大人,又低头望了望碗中的米粥,犹豫半晌,才不情愿地用勺子舀起一勺朝嘴里送去。
众人看得清楚,那勺子正中恰好浮着一颗热气腾腾的袖珍团子。
勺子一寸一寸贴近庞太师的之口,另外七双眼睛也同步一寸一寸绷大,心脏朝嗓子眼一寸一寸提起。
眼看那团子就要进庞太师的口中,突然,膳堂外传来一阵嘈杂喧哗,一个皂隶冲了进来,口中呼喝道:“启、启禀大人,太师府来人说有急事要禀报太师!”
“哐”,瓷碗又被庞太师放回桌面。
众人提溜到嗓子眼的心脏顿时跌得粉碎,不由同时恶狠狠地瞪向门口的皂隶。
那皂隶被瞪得顿时一个激灵,傻在当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给老夫带进来!”庞太师喝道。
皂隶应了一声,赶忙转身,可步子还未迈出去,就被冲进来的一个人撞了一个趔趄。
“太、太师,不好了,府里出大事了……”
跑进来的是一个仆役打扮的男子,年纪不过三十,俯身跪地,一背湿渍,背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
“何事如此惊慌失措?!也不怕丢了太师府的脸面!”庞太师一脸不悦道。
“是是是,小人失礼、失礼……”仆役一个劲儿的叩头。
庞太师眯了眯三角眼:“说吧,府里出了什么事?”
“启、启禀太师,府里后花园的假山炸了……”
※※※
一片寂静。
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谁都没吭声,只是一脸平静望着跪在地上的家仆。
半晌,庞太师才慢悠悠道:“你刚刚说什么?”
“回太师,府里的假山炸了。”
又是一阵寂静。
突然,庞太师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一派胡言,后花园的假山好端端的怎么能炸了?”
“就、就是‘轰’得一声炸了……”家仆哭道。
众人目光唰得一下射向庞太师。
只见庞太师满脸肥肉乱抖,猛然将目光射向展昭、白玉堂等人,一脸不可置信。
“太师是否该回府看一看……”公孙策建议道。
庞太师三角眼一瞪,在对面展昭等人身上打了个转,一咬牙:“无妨,不过区区一个假山,改日老夫再造一个便是。”
“太、太师……”那仆役又出声道。
“还有何事?”庞太师怒喝。
“后花园池塘里的那些金鱼都翻、翻白……死了……”
“什么?!”庞太师嗓门又高了一个八度,“你说那一条五十两的金鲤全死了?”
“是……”
庞太师的脸色开始青。
“不如太师回府……”包拯也一脸诚恳提议道。
“无妨。”庞太师一跺脚,“不过是几条鱼,过几日老夫再去买两条。”
“太、太师,还、还有……”
“还有什么?!”
“书、书房的屋顶飞了……”
“书房的屋顶如何能飞了?!”
“就是‘轰轰轰、嗖嗖嗖’就飞走了……”那仆役手舞足蹈比划道。
庞太师脸色开始绿。
“太师,不如……”这回连展昭都听不下去了。
“无、无妨,大不了老夫再建一座书房。”庞太师仍是死死盯着展昭,咬牙切齿道。
“太、太师……”
“又怎么了?!”
“太师的卧房地上塌了一个大坑,床都掉到坑里了……”
“什么?!”庞太师顿时脸色一白,肥硕身形一晃,就朝后翻去。
幸好包拯和公孙策眼疾手快,一边一个将其扶住,才免去了庞太师后脑勺着地的命运。
“太师还是回府吧。”公孙先生一旁言辞恳切。
“太师还是尽早回府善后方为上策。”包大人一旁提出意见。
庞太师呼哧呼哧喘了半晌,才算缓过气来,三角眼茫然转了一圈,又定定望着包大人颤声道:“老、老夫府上出了大事,还、还望包大人与展护卫护送老夫回府……”
“开封府上下自当竭尽全力。”包拯一口应下。
邵家锦一旁看得是感慨不已,崇敬万分:啧啧,这老螃蟹的执着精神着实可敬可嘉,螃蟹窝都快翻天了,还惦记着盯猫大人的岗哨。
不过,这假山、池塘、屋顶、地坑……
邵家锦将目光转向一脸倜傥笑意,开始呼呼啦啦摇扇子的白玉堂,和先是一脸惊诧、后又一脸平静的展昭,还有满脸趣味的一枝梅与有些莫名其妙的百花公子,以及胸有成竹的包大人,全身散出璀璨耀眼无害光芒的公孙师傅,对今日包大人与公孙师傅的反常举动突然有了一个深层次的理解:
这螃蟹窝的异变难道这俩黑白双煞预谋好的?
若真是如此,就难怪这两位今个儿出奇地稳如泰山,静若处子。
开封府正西,内城东南,乃是太师府邸,华贵奢丽,富丽堂皇,正是:亭台楼榭高耸入云,玉树娇花如锦似绣,门庭威仪,守备严密。
若是常日,百姓定是难以靠近百米之内。可今日,待包拯携开封府一众与庞太师一同到府之时,却见那太师府外,人山人海,挨肩擦背,众多百姓将太师府前围的是水泄不通,填街塞巷,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脑袋,好不壮观。
“喂喂,你今天早上听到没有,太师府里轰的一声,就好像天雷一样,那叫一个响啊,都快把耳朵震聋了。”
“听到了、听到了,这大清早的,差点把人给吓死,也不知太师府里出啥事儿了?”
“听说是太师府里的假山炸了。”
“啥?假山炸了?!你胡说个啥!那假山又不是炮竹,咋能说炸就炸?”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小舅子邻居大娘女婿三表叔儿子的拜把兄弟就在太师府里当差,这话可是他亲口说得,绝对错不了,而且啊……。”
“哎呀!你别老吞吞吐吐的吊人胃口,快说!”
“听他说太师府书房的屋顶都飞了!”
“哎哎,这个俺也看到了,大清早天刚蒙蒙亮,俺出来倒马桶,就瞅见一个屋顶从太师府里嗖嗖得飞走了,飞的那叫一个快啊!”
“别说你,这附近的谁没看见?!要不咋能都聚到这儿来看热闹?”
“还有更奇怪的,听说太师府池塘里的鱼都翻白了,还有太师睡房地上塌了一个大坑,连太师的床都掉坑里去了!”
“诶?!有这种事儿?这也太玄了吧!”
“嘿嘿,我看八成是太师坏事做太多,遭报应了呗。”
“有理、有理!”
这一众百姓聚在太师府周围,个个满面好奇,双眼亮,嘀嘀咕咕,边说边比划,煞有介事,断断续续都传到了急急忙忙赶来的包拯、庞太师一行人的耳朵里。
太师官轿行至府邸大门口,还未停稳,庞太师就一头扎出来,嘴青,脸绿,朝着门口的守备侍从一阵怒喝:“还愣着作甚?!还不把这帮刁民给我赶走?!”
守门的几个侍从赶忙诺诺受命,摆出凶狠模样前去驱赶聚众百姓。
可那些百姓就好似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赶回去,又涌上来,退后两步,又凑前三步,源源不断。
最后还是包大人讲义气,让四大校尉率开封府一众衙役劝了几句,这一众百姓才看在包大人的面子上,渐渐散去,只是若是四下细看,就不难看见在街角巷尾,皆有不少探头探脑的家伙在观望。
后花园,原假山所在地。
庞太师茕茕独立在颇为空荡的场地前,拳头紧攥,三角眼放火,任阵阵风尘扬起袍袖。
“这个……”包大人嘴巴张半晌,没想出形容词。
“咳咳……”堂堂开封府席主簿、第一师爷,文采风流、心思缜密的公孙先生,只是干咳两声略表惊讶。
“……”武功盖世、轻功卓绝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开封府第一高手展昭展大人,向来不善言辞,可以理解。
至于白玉堂,满脸只有一个表情——我得意得笑,我得意的笑。
一枝梅师兄弟,外加四大校尉,开封府一众衙役,皆处于无声惊讶中。
后花园,池塘侧。
望着一众家丁呼呼喝喝打捞浮在池塘表面数十条肚皮朝上的金色鲤鱼,瞅着庞太师怒目切齿的造型,众人选择保持沉默。
书房。
众人立在书房正中,齐齐抬望去,只见书房上方视野开阔,顶头景色一览无遗,碧空万里,云净风轻,好一派漾漾晨景。
除了怒冲冠的庞太师之外,其余众人皆沉浸在这清丽景色之中。
“……天气不错……”包大人静立半晌,做出总结。
众人同时点头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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