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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轻骑开始向前挪动。但大失王太守所望的是，这些军马哪有大楚精锐骑兵的风范，简直就像是刚被杀败的溃军一般，阵不成阵，型不成型，战马都像吞了巴豆，走起路来一摇三晃歪歪扭扭的，而士兵们也垂头丧气，好像死了爹娘一样。
这样的军马，也号称交州精锐？宁刺史没有开玩笑？王太守心中焦急，若被那些天杀的贼子逃了，以后人海茫茫，想抓住就再不容易了。
但他想也没想过，这些贼子不但不趁势逃走，居然还抢先冲杀过来！
李莫纵马疾驰，直取王太守而来。长戟刺目的血色深深烙进王太守心底，仿佛恐怖的梦魇席卷而来，己方虽有万千人马，但王太守只觉得自己单人独骑，面对铺天盖地的洪流！
王太守勉强望向敌人，入目的却是一双血红的眼眸，冰冷而残酷，毫不掩饰的杀戮欲望**裸地直射过来，王太守只觉得口干舌燥，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后他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目光最后看见的，是一具穿着自己衣物的无头尸体，鲜血从脖子上喷涌而出，映红了整个世界。那支长戟和那双眼眸在这血色的世界里，显得如此和谐。
“这根本就是个食人的凶兽！”这是王太守最后的意识。
李莫砍下王太守的人头，毫不停留，一戟扫向身边的宁馨。宁馨双眼和李莫的血眼一对，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噤，想要提剑招架，却怎也聚不起力气，反而手一软，长剑掉落在地。只这一刹那间，长戟已横扫而来，目标正是她的咽喉。
“呛！”两根长矛同时架在她身前，却同时被一戟劈成了两截。正是她的两员副将拼死救护。尖锐的断裂声顿时将宁馨从恶梦中惊醒，眼见长戟即将刺穿张副将的心口，宁馨声嘶力竭地喝道：“住手！”
长戟刺破张副将的护心镜，停了下来。李莫冷冷地望着宁馨，不发一言。
宁馨见张副将虽脸色惨白，但显然还活着，不由松了口气。环目一看，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飞凤骑竟被区区九人挡在一边，前进不了分毫，而令人吃惊的是，居然还无一伤亡，可见那九人下手极有分寸。
五千人围攻九人，竟然还被对方手下留情？宁馨苦笑无语。虽然明知这个战果并不是实力决定的，之所以如此，实是有太多的因素作祟。有战马不听使唤，也有向恩人攻击导致士气低落，也有因为原先知道对方神勇而胆寒，也有些被对方恐怖的气势震住，不过宁馨心里还是很难接受这个战果。
苦笑一声，宁馨鼓起勇气望着李莫，说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李莫的血眼已经消失，不过依旧面无表情：“手下留情的是这九个自作主张的家伙，不是我。”
没有血眼的压迫，宁馨顿觉轻松了许多，说道：“公子放我的士兵走吧，他们还有重要任务要做。”
李莫眼里忽然浮现一丝笑意，道：“那你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宁馨的声音十分坚决，透着不容置疑的战士尊严。
李莫眯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宁馨半晌，露出古怪的笑意。宁馨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脸刷地红了，贝齿紧紧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秦无月凑到李莫身边，以正好能令宁馨听见的声音说道：“这只小白兔长得倒也不错的哦。”
李莫终于保持不住冷酷，对着宁馨摇头笑了起来：“其实，你老爹曾害过我，你可知道？”
宁馨愕然。如果父亲曾经害过他，那他之前却以德报怨救了自己，而自己却反以怨报德，又带兵捉拿他？宁馨原本已经通红的脸变得更红了，臻首低垂，再不敢看李莫半眼。
“你说，综合这前前后后的事，我若是侵犯你，算不算理直气壮？”李莫的笑意更古怪了，秦无恨和青龙七宿闻言，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宁馨咬着牙，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说道：“公子以德报怨，胸怀坦荡，我是十分佩服的。但虐杀王太守之子，罪证确凿，我自认追击公子并无不当。只是败军之将，生死尚不能自主，公子要如何处置，我也无话可说。”
“哦？”李莫闻言，倒是略微有些惊讶，宁馨这番话虽然是在为自己辩解，但最后这句，几乎就等于把自己身子送出去了。宁馨的认命倒让李莫直觉感到有些不妥，想了想，转头问秦无恨：“你们为什么不开杀戒？”
秦无恨苦笑道：“我倒是想杀人来着，但被李房劝住了。”
李房附耳低声道：“这是楚国精锐军马，皇帝倚之于蜀国对抗，多有依赖之处。且这些人的主子宁致远又是封疆重臣，手握实权。若是逞一时之快开此杀戒，将来楚国虽大，将无公子立锥之地。”
李莫讶然道：“那为什么不事先和我说说？万一我杀了这女人怎么办？”
李房眨眨眼，笑道：“我相信公子不会杀。”
“靠。”李莫喃喃骂了一句，又问：“那这女人怎么处置？不会就这么放了吧？”
李房的笑容变得猥琐起来：“公子若想收入帐中，倒是喜事一件。”
李莫再靠，转向宁馨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宁将军有任务在身，就不要再送我们了。就此别过。”
做好了被淫辱准备的宁馨忽然听了这话，张大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莫忍住笑，拨马便走，临走时又扔下一句：“对了，王太守是个好官，可惜父子均死于张霸先的偷袭，为国尽忠，可惜可叹。”
宁馨：“……”
李房追上李莫，语调惋惜地道：“公子！你还真就这么放了？”
李莫白了他一眼，闷闷地道：“我本来只是想拿她发泄发泄，不想做宁致远的女婿！”
李房扼腕叹息道：“做宁致远的女婿有什么不好……”
李莫没好气地道：“要做你去做！”
李房：“公子你不早说！”
李莫：“……青龙七宿……精虫七宿？”
李亢：“公子别扯上七宿啊！顶多六条精虫！”
李心：“不错，除了我以外，你们都是！”
精虫七宿：“……”
李房扭头后望，见宁馨仍然勒马呆望着这边，不由嘿嘿一笑，提气纵声，高声道：“宁将军，我们公子说了，相识一场即是缘分，送你个小东西做纪念。”说完，探手到马鞍边的袋子里取出一物，远远抛了过去。
李莫横了李房一眼，摇头苦笑，没有说话。
早有军士捡了起来，送到宁馨面前，宁馨接过一看，却是一颗鹅蛋大小的宝石，宝石上泛着幽幽的碧绿之色，微微闪动，可以推知若是在夜里，必定闪烁如鬼火。
“碧血磷石？”宁馨低低地惊呼一声，猛然抬头，李莫一行人早已了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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