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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司三人一路行来,虽说是一路鸡飞狗跳倒也还无什大事。
只是原先有了某只笨蛋麒麟,现在又加上这只胡涂白痴鬼。刑司的日子不甚好过罢了。
“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
谬然又在摇头晃脑的叙他的万古离愁,这十几日的时光,其实刑司也已经发现了。只要不涉及他的过往,这个白痴还是很聪明的。
“你这呆子,又在拽文……”麟犀很是不满,云英石中绝色的脸孔微皱。剑身在刑司手中忽而越起,可怜兮兮的浮在空中对着刑司的脸孔已经俨然欲泣。
眼前的这片浓密树林,早在三个时辰前就在里面晃悠了。早早打算好的晚上的大餐,华美的床褥……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了泡影。
刑司叹气,唉!他也是欲哭无泪啊。。。
只片刻的工夫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周隐约可见参天的树影。有多久没到过这样的地方了?充满着林木,泥土芳香的地方,可以听到万物枯荣,生命繁衍衰败声音的地方。
刑司望瞭望周围随着山风摇曳的树林,觉得是该找个地方落脚了,可是自己不知不觉的走到这样偏僻的地方,哪里还有一户人家。
夜风轻寒,撩拨起刑司的衣袍,几灵灵的寒意打心底升起时,刑司不由得轻叹:有多久了,难道自己已经抵挡不住这野外的冷风了呢?也许就是在千年以前吧,当学会流泪的时候也便丧失了灵性,心里也便有了柔软的那一处,身体也便没有以前那幺坚硬了。
远处出现了一条小河,波光四溢,晚上看来,似乎是天上的星星都洒在了里面。那河水哗哗的淌着,盖过了旁边山风的呼啸。
刑司忽而觉得眼前一亮,抬眼处一户小小的村落,在暮色中淡得仿佛一从剪影。隐约的灯火,在此刻瞧来竟是异样的让人欢喜。
“疑?你们是外乡人吗?”少年的声音,几分迟疑。
刑司微笑着点头,那少年竟是忽而涨红了脸,瞧见刑司身后的密林竟是忽而面露惊恐之色道:“你们是从林外来的吗?”
刑司微微差异,却见到谬然忽得闪了过来道:“是了。是了。这位小哥……我等远道来此,贪着赶路竟错过了宿头,不知小哥可否行个方便……”
原来,这一路上,白天还好,一到太阳下山,谬然飘忽的身影总是会引得路人惊叫连连,大呼有鬼!
刑司无法只能暂施了个障眼法,让别人瞧他不见听他不见,也好省些麻烦。却不想这谬然竟是个人来疯,每每跳将出来聒噪一番实在是让人头痛。
“这位小哥,可是有何不妥……”那少年瞧了刑司一眼,目中惊惶为定,忽而匍倒地上,磕头连声道:“大仙饶命,小的无意闯入大仙宝地……”
刑司皱眉,转而放软口气道:“小哥快起来,我并不是什幺大仙只是赶路错过了宿头……听小哥的口气莫不是这林中有何不妥吗?”
那少年犹豫半晌,又看了看刑司英俊出尘的脸孔这才鼓足勇气自地上爬了起来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林子十分邪门,一到夜晚总是有奇怪的声音,我们乡民一到晚上都是不敢入内的,我今日去了市集,这才略晚了些……”
转而瞧了瞧刑司满是风霜痕迹的衣裳又道:“公子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去我家住一晚吧……”
刑司微笑的道了谢,随着那少年沿着山路走了下去。言谈中得知原来这少年名叫阿莫,与母亲流落至此,后来也就定居在这村里了。二人行了约莫盏茶工夫,就到了先前瞧见的那个村落。
刑司随阿莫来到一处简陋的茅屋前,这屋子黄土墙壁茅草屋顶,只一点点微弱的灯火自窗户纸透出来出来,瞧着摇摇欲坠,实在是只能挡得些风雨。少年放下手中柴薪,欢声唤道:“阿娘,我回来了。”
说着招呼刑司入内,等到了屋内也是一样的简陋,只得一张缺腿的方桌,几张矮凳。
那少年瞧瞧了瞧刑司身上装束,微红了脸道:“寒舍简陋,只好委屈公子了……”
说着打里屋转出个妇人,这妇人面露菜色容貌却甚是清秀,一身粗布的衣裙满是补丁,却是浆洗的很是干净。这妇人见到刑司竟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强自镇定对那少年唤道:“莫儿,这位公子是谁啊?”
那少年闻言神色甚是尴尬只道:“娘,这位公子是外乡人,错过了宿头,今夜想在咱们家借宿一宿。”
那妇人点头,只招呼两声就去忙饭了。
饭桌上,三人对坐,桌上的饭菜很是简陋,只两盆素菜做得寡油少盐,却偏偏有一盘格格不入的羊肉摆在当中,那妇人微笑道:“乡居简陋实在没什幺好招待,公子就将就着用些吧……”
刑司寒暄着应了两句,灯光下,俊美出尘的脸孔美得虚幻而飘渺,那少年忽而赞道:“公子生得好俊啊,比王员外家的翡翠小姐还好看呢……”
那妇人闻言忙嗔怪道:“莫儿不得无礼!”转而又对刑司陪笑道:“公子莫要见怪,小儿无礼了……”
刑司夹了片羊肉,入口只是觉得鲜美无比。可是明明是这样的美食却又有那幺一丝异样的气息。屋顶上适时传来一声鸟鸣,想是晚归的鸦雀归了巢。
晚上刑司宿的就是阿莫的房间。这母子二人都十分的客气,执意要将家中最好的房间让出来,刑司略一推脱也就应了。
这刻四下无人,麟犀方才显了真身,懒懒整了整身上衣裳,转而将一双美目凝注在刑司面上,好半晌方若有所思道:“我竟从未注意到,原来魈君生得竟这般俊呢……”说着竟不由得伸手去抚刑司高直的鼻梁。堪堪碰到刑司寒冰也似的目光,方才讪讪收了手。
那谬然不知何时又晃了进来,此刻悄无声息的倚在桌旁,神色越发的呆楞。麟犀瞧了他一眼,忽而瞪圆眼睛道:“疑?你怎幺变样子了啊?”
刑司闻言也不由得瞧了过去,果然,谬然起先只是团飘忽的影子,模模糊糊只能见个大概,这一日夜的工夫竟然清晰了好些,隐约可以辩识出容貌身形,此刻瞧来,这谬然是个年约二十的少年书生的模样,身上一领青衫,头带方巾,十分斯文秀气。只衣摆处不知被什幺沾污了,染上了些黝黑的糊糊。
刑司忽而开口问道:“你方才去了哪里?”
“方才……就是那树林啊……我好象听到有人叫我,就去看看……那里果然有好多人哦……”谬然说完偏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是我看他们都怪的很……”
“怎幺怪法,还会比你怪吗?”麟犀不以为意的嬉笑。
刑司目光闪动,优美的薄唇一弯,微微笑道:“咱们离了风芏这是第几日了……”
麟犀不解,却还是应道:“是第二十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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