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公元3000·天空 > 第一章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对,就这样,用剑劈下去。爸爸手中的剑落下,面前的机器人脑袋在淡蓝色的剑光中掉落,落在地上火花喷溅。之后,还站立着的钢铁身体上的指示灯熄灭,向后倒去。

    我握剑握得手心冒出细细一层汗,可那一剑老是舍不得劈下去。一边装模做样地晃着发出白光的剑一边侧过眼珠去看爸爸。真搞不懂,他怎么跟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铁家伙较上劲了。

    倒是老爸先急了,他张开口就把分贝提到了最高,连个过度都没有。他说,我说你酝酿够了吗,若是战场上你可早被敌人给生吞了。

    我嘿嘿一笑,嬉皮笑脸地说,爸,没事跟个机器人较什么劲啊。我怕把它打坏了您又得花精力修理。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理解我了?没事,你用全力劈下去,哪怕把它切成了几段我也只用动一动手指就把它们恢复了。

    我哼了回去,小声叨咕,要不是何叔叔送的机器人修复装置,别说您动一动手指,就算您再借几十根手指脚趾花上十天半个月也白搭。我可没有瞎说,我爸跟我一样——不对,应该说我跟我爸一样,绝对的机械盲。

    叽叽咕咕说什么啊?别心疼,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我眼珠子瞎转悠,然后说,爸,跟这些能力低下的铁家伙打我没感觉,您就当救助少年儿童慷慨一点放过我吧。

    爸爸怪怪地笑笑,然后在自己手里的遥控器上按了一个按钮。从天花板上探下几个铁爪子,抓着被老爸折腾得支离破碎的机器人又升上去,然后朝宽大的房间的西侧移动。我知道,那里是维修间,不出一分钟,那只头身分离的铁家伙又可以跑出来对我耀武扬威。我剑下的机器人得到爸爸的指令,踏着正步走到房间一角,站在一个拱门外。房间里这样的拱门有四个,分布在房间的四角。每次老爸要训练我剑术只要在遥控器上输入一个指令,四个拱门里就哒哒哒地向外吐机器人。机器人刚走近就被爸爸的剑切掉,然而拱门里继续有机器人出来接受摧残。真是前赴后继啊,精神可嘉。

    看着机器人慢吞吞地走回去我乐得屁颠屁颠的,心想今天老爸对我和机器人的摧残终于可以结束了。待会儿我就去小天家玩,昨天他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他有一个新发明,估计很快就会做出来。快,当然快,每次他有了新想法一定会在三五天内让它变为现实。倒不是因为他努力勤奋,而是因为他有一个做机械工程师的老爸,他把设计图画好,甚至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爸就赶着去做。仿佛他才是高级工程师,而他爸只是个劳苦功低打下手的助理。

    而我爸就不同了,每次我有了什么希奇古怪的想法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他就被他冷冰冰的脸给扼杀在“想法”阶段。

    忘记说了,小天全名是何天,而他那亲爱的老爸,就是送我爸机器人修复装置的何叔叔。

    老爸挥舞了几下剑,算做开场白。我后退了好几步,说,您老干嘛?以大欺小?算了吧,我怕您老被我磕了碰了我妈得强行把我扫地出门。

    爸爸的表情还是那个样,即不是严肃也不是不严肃,反正怪怪的。他说,你不是说跟机器人打没感觉吗?我今天不怎么忙,陪你练练。你就把我当外人好了,当敌人也行,用全力打。如果我有幸在你的剑下受伤,我一定告诉你妈是被外面的狗咬的。

    我一听,这是什么比喻啊,我还成外面的狗了。还好我爸不是文学爱好者,不然那个狗字前不知道还会加上些什么形容词呢。爸爸的剑上泛着淡蓝色的光晕,映在我脸上,冰冷刺骨。我嘿嘿一笑赶忙转换话题,我说,爸,怎么您的剑上是蓝光而我的剑上是白光呢?

    他冷笑,以你的修为,你的剑上有光都已经很不错了。刚说完,他的剑锋横在了我的脖子上。

    爸,这次不算,开始了也不说一声,太狡诈了吧。

    他放下剑,说,怎么不算?兵不厌诈,没听说过吗?

    爸,跟您打也找不到感觉。再说了,在战场上哪能遇到像您这样强大的敌人啊?您看看您,以您的修为,不惊天地也得泣鬼神了,茫茫宇宙,却也找不出能与您抗衡的生物啊。能成为您的儿子兼弟子,我倍感荣幸。哪怕谁谁谁让我去做天空统帅我也赖着不走了,如果他们硬拖,我宁可抱着爸您的腿坚持阵地。要不他们连您也拖去,让我可以继续做您的儿子兼弟子。

    说着我突然用剑刺过去,我想也学他一样,偷袭成功后洋洋得意地哼上一句,兵不厌诈,没听说过吗?

    结果老爸并没有沉迷在我的大胆吹捧中,躲开我的攻击然后再次把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他说,谁会那么没黑眼球让你小子去做天空统帅?我告诉你,这个宇宙间有很多人或外星生物比我强,强很多。如果你连与我打成平手的能力都没有,你就不配在外面说是我的儿子。你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因为这个地球上有你要保护的人,还有你要保护的家。

    保护地球?这种伟大的壮举我从小就没想过。再说了,保护地球,不是还有那些军人吗,怎么会用得着我这样一个小孩子呢?但我心里这样想却不敢这样说,不然又得装出欣然无条件接受几个小时的思想教育。我说,保护地球也不用非得学剑术吧,在这天气都可以点播的年代大家都用光束枪光束炮了,谁还拿着把剑横冲直撞展现英雄主义啊?

    我说的是实话,千僖年时一高官子弟结婚,硬是动用了一个天空军团驱逐乌云并让刚露出苍白阳光的天空下起了花瓣雨。当然花瓣并不是真花,而是人造花。天然的绿树红花,已经消失在过往时光里,不会再回头。

    爸爸又冷哼了一声,这是他对我重复得最多的一个声音,听妈妈说爷爷曾对爸爸也整天哼来哼去的,她笑着说这是传了好多代的家训。爸爸哼完之后向电梯走去,剑在他掌中舞动,一束细细的蓝光在我视线里划过,我还以为被老爸摧残得出现了幻觉,却突然发觉站在墙角待命的机器人铁脑袋重重落下。

    好不容易我才让下巴重新合上,瞪大的瞳孔也渐渐恢复原样。而老爸已经走到电梯里,他回转身对我说,今天的作业,打坏一百个机器人然后写篇感言。

    刚合上的下巴再次耷拉下去。

    他抬起手正要按电梯内壁按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僵在按钮旁。难道突然同情心泛滥决定取消魔鬼训练?不可能,我爸那人,只有喝多了酒才会表现出他那少得可怜的同情心。只可惜那仅有的一丁点同情心都未曾在我身上流连过。记得去年他在何叔叔家喝过酒之后双眼突然闪过奇异的光泽,然后用一种特暧昧的眼神盯着我往死里看。我在心里默默倒数,十,九,八……我想,他肯定想要对我说几句关心的话了,虽然知道他喝醉了,不过心里还是激动紧张得跟准备领星球大奖似的。当我心里数到一时他的头突然就垂了下去,然后眼神涣散,对着桌子下就说了句,树叶你饿了吧。我当时激动得差点一脚把桌子给踹出去。顺便说一句,树叶不是我的名字,也不是我的外号。一直在桌子下撒娇咬老爸裤腿的那只小得可怜的狗,叫作树叶。

    果然不出所料,老爸极阴险地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然后说,上次被你修改过的点数系统已经被我恢复了,并且我一时脑袋发热给里面多加了点程序。估计今天点数系统不会再把你打倒一个机器人点作十个二十个了,所以要么你认真练习剑术,要么再多花点心思去攻破我的防御系统再修改点数系统。不过先给你个提示,新加的点数程序会在系统被未知侵入时自动将系统中已点过的数字归为零。当然,你的作业是否做完的依据就是点数系统里所记忆的数字。

    我彻底泄气,老爸虽然是机械盲但在程序上也得算一个高手,上次能攻入点数系统也只是运气好而已,并且榨干了我足足一下午时间运气才好了一次。

    爸爸滑稽地抬了抬眉毛,但表情依然像个钢板面具。他说,我的好儿子,加油。然后电梯里光束闪动,他离开了。

    我扔掉剑,坐在钢铁地板上,心如这个地下的训练场一样空空荡荡,寂寥得可以听见自己平静的心跳声。这个修建在地下的训练场曾花去了老爸几年时间,当然,如果没有何叔叔的慷慨帮助他再花几十年也完成不了。他经常在这里练剑,然后把我也给拖了来,并且像个合格的老师一样整天板着张面具脸,作业布置起来比抵抗外星敌人还狠。我的家就在训练场的地面上,也许老爸现在正在家里舒服地坐着喝水玩呢。

    我嘴里嘀咕着,打败一百个机器人!打完了还要写感言!感言我肯定写不出来,如果是写怨言我倒是可以写个几万字。

    四个拱门里有机器人走出来,它们的武器也是剑,只是上面没有泛着光。因为它们是死板的机器,它们没有天赋这奇怪的东西。而我有,虽然我爸刚说我的剑上有光都已经很不错了,但丝毫打击不了我的信心。我相信自己有的是天赋,不然为什么小天拿我的剑时剑锋不冒光呢?

    四个铁头铁脑的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围住我叽里呱啦地不知道在哼个什么。我仍然坐在地上不动,以它们的修为,也敢来得罪我?而且它们都是我爸的机器人,我不信它们舍得对我动手。

    确实,它们没有动手,但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不感谢我善待它们反而一脚踹了上来。我倒在地上,左腮痛得如火烧火燎。这一脚踹得够狠,够力度,让我左边半口牙差点集体罢工。

    嘿,你连我都敢踹!妈妈的,我跟你们拼了。我大声喊叫着和它们打起来。我的喊叫声绝对比剑术有杀伤力,只可惜这帮铁家伙傻得没头没脑的,在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叫声中居然还敢继续招我惹我。

    多日的努力,终于换来了一个休息日。

    打开手挽上的移动电话,播了小天的号码,然后,他那张帅气的脸的半透明影象出现在我身前。他有时候跟我爸很像,一张开嘴就能让分贝达到个人极限。他嚷开了,你小子不是说要参观我的新发明吗,怎么这么多天都没见你那魂似的飘来飘去的身影了?怎么,改良了?害我呕心沥血,通宵达旦,熬更守夜,早早把作品做出来等你来看。你不知道,等你的这些日子里我寂寞得没事就看这作品有时候看得想把它拆了再组装一遍。

    千万别,等你拆了再组装起来就完全是另一件抽象艺术品了。对了,你发明的什么啊,好像比以前有发明时激动了很多哎。

    他故作神秘,这个……那么……原来……恩……暂时……不告诉你,过来再看。快,以逃命的速度。

    去你的,我可是英雄级人物,我逃跑的速度等于静止。

    他被我的话给呛了一口。他说,本人不跟你争这些无聊的头衔级别了,反正你快来。

    挂断电话,我跳上飞板向小天的家飞去。我们都住在这片草原,从小就臭味相投成了玩伴,亲密无间。可是雯雯那丫头却老和我们作对,当我第一次在大家面前说我和小天亲密无间时那丫头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哪是亲密无间啊,而是臭气熏天。

    忘记介绍了,雯雯那丫头,是爸爸另一个朋友谢叔叔的女儿,他们一家也住在这草原。雯雯那丫头片子,从小牙尖嘴利,小天一直想发明一种能把她嘴锁住的机械,但想了十几年了都没看见点曙光。其它发明可以找他爸帮忙,但这个不行,所以我们一直秘密进行研究。其实进行研究的只是小天,我一个机械盲懂什么。但我的贡献也不少,没有我十几年如一日在一旁咋呼激将外加鼓励小天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了。唉,算是歪打正着吧,怎么说,我也为地球咋呼出了一位小发明家啊。

    整齐的青草向四面延伸,在苍白的阳光下泛着微微绿光。微弱的风从草尖掠过,在坦荡的草原拂出一漾一漾的浅绿色涟漪,一漾一漾,荡去好远。淡淡的草香被风拂起,从我脸庞匆忙擦过去,留下一丝清凉的印记。就像是一个来自自然的吻,美丽的唇随草浪荡去草原的尽头,可是留下的吻痕,却真实地粘在我的脸庞,香气四溢。虽然我知道这种香气并不真实,但依然静静地闭上双眼,久久回味,回味大自然飘香的亲吻。

    直到小天那不解风情的家伙打来好几次电话声音跟催债似的,我才重新跳上飞板,然后再看了一眼草浪,眼神跟随着草浪荡得好远。荡去草原的尽头,那里有城市,有高耸入云的大楼。

    脚下的飞板也是小天家发明的。那时候他爸爸可能也像他现在这年纪吧,也许也像他这样爱好发明但只会想不会做。他爷爷发明了飞板后,彻底让人的脚等待接受退化的洗礼。不过我们这群不大不小的孩子喜欢飞板不只是它可以做代步的工具,而是我们用它玩很多虽然不实用但好看的特技,比如在上面跳跃翻转什么的。

    那时候我们练习特技很辛苦,经常摔得支离破碎痛得龇牙咧嘴还不敢回家说。不然,小天的爸准给他上一节思想教育课,而我爸会慷慨地放下自己手中的事给我上一节体育课,专攻武术。

    还好我聪明,天资高,总之一切赞美天才的好词语都可以放在这。我想到了一种即可以训练又不会摔痛的方法,那就是穿件泳衣到游泳池去练。在水面上踩飞板练习高难动作,就算跌下来也是跌到水里。小天听后把他肚里不多的词汇全搬了出来称赞我,而我很庄重地摆摆手,很谦虚地说,不要夸了不要夸了,你说出来的,以及还憋在嗓子眼里没说出来的,一切好听的词语,我都承认兼接受了。

    第二天当我们屁颠屁颠地到游泳池时傻眼了,宽阔的水面上,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那里练着了。我眉毛挑了挑,说,看来我们昨天的谈话被间谍组织窃听了呢。

    而小天站在一边愁眉苦脸,咬着下嘴唇像是胃痛似的脸上都起了褶皱。我问,你怎么了?他不说话,又问了几遍,他像怕话语被人再次窃听似的咬紧了牙不说话。我急了,你倒是喘口气啊,再怎么也得喘出最后一口气啊。

    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差点从岸边直接掉水里,他说,我不会游泳。

    最后我们一起回家了,眉头沧海桑田似地拧出了好几个喜马拉雅。因为在小天说他不会游泳而我差点掉游泳池里的一瞬间才突然想起,我自己也不会游泳呢。

    回忆起往事总是让人觉得那么开心。

    这句话以前在妈妈面前说过,以为可以得到她一句嘉奖,表扬我说话越来越有诗意了。结果现实老是不知好歹跟理想对着干。妈妈当时嘴里啧啧啧啧跟口腔发炎了似的,她说,就你这点资历,也敢说这样的话?

    小天家的房子跟我家的一样,很田园风格的小楼房,与城市里的高楼比起来虽然鸡立鹤群但在我心中却有一种高楼没有并且永远不会有的美。就像青草,娇小柔弱却远比城市公园里的石头碉像美。我曾问过小天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而他装作哲学家的样子很郑重地说,因为你的家是这里,而不是那里。

    小天已经在屋外等我了,他骑在一大块铁块上,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

    我跳下飞板,说,你小子坐铁块上干什么?玩退化论?

    他不屑地扬起头,然后他身下的铁块就动了,突然变高。我的脸不断变幻着颜色,盯着那铁家伙下巴再一次脱缰。那竟然是……是一匹用钢铁板拼成的马!生活在公元3000年代的孩子都没有见过真实的马,因为这种据说承载了人类历史无数次兴衰的生物已经消失在历史中。前段时间与小天在星球网络阅览室查资料无意中找到一个页面是介绍已灭绝的物种的,当时小天和我就被这种奇妙的生物给吸引住了,张大了嘴忍饥挨饿看完上千张马的图片。

    关掉页面后小天就神秘兮兮的,或者说神经兮兮。因为他老是笑,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灿烂得犹如二月红花。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总说没事,真的没事。我想我真苯,哪有问神经病人哪里不舒服的,问了也白问。

    然后第二天小天就恢复正常了,因为他说他又有了新的发明。我知道的,如果他还知道发明就一定没疯。如果哪天他在大街上揪人就问发明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那么得赶快送医院,不然晚了地球又损失了一位发明家,相对地,多了一名领社会福利的神经病号。

    没想到,这小子的发明竟然是一匹钢铁马!

    他让马重新蹲下来,骄傲地说,我和我爸的杰作,怎么样?

    我学我妈一样嘴里发炎似的啧啧啧啧好一阵,然后说,不错不错。说话时尽量使自己面部表情特难看,特扭曲。

    他问,你小子又赞叹又扔出一张烂脸的,到底觉得我和我爸的杰作够不够棒啊?

    我摇着头说,你好像多加了个主语进去吧。什么你跟你爸,你又折腾你老爸了不是?说什么你呕心沥血,通宵达旦,熬更守夜,承受这些待遇的应该是你爸吧?

    他嘿嘿地笑,我保证,这次我真的动手了,而且还动了不少。

    我围着钢铁马转了一圈,不住点头,然后又摇头。我说,体型蛮像的,可是我不懂为什么马下巴上冒出个尖角啊?

    他气得又嚷开了,什么什么,尖角?你没发现这是马的胡须吗?我亲手操持工具接上去的哎。你知不知道,马有了胡须就表示它是长者,王者。

    我点头,不然他还得嚷下去。

    再看了一圈,马后腿外侧也多了一个尖角。介于第一个问题的教训,于是我很谦逊地问,请问我的大大发明家,你家的马后腿也长……胡须?

    他扭过头一看,哼哼哈哈地解释了好一会也没说清楚,然后摆摆手说,设计图纸太复杂了,我都忘了这个尖角……恩……胡须是怎么冒出来的了,等找到图纸再跟你解释。我先让马跑几步,让你看看什么叫潇洒,什么叫霸气,什么叫王者。

    铁马站起来,两只眼睛里的指示灯闪烁。我突然觉得一丝莫名的凄凉涌上心间。千百年前,这种生物曾那么真实地存在。那时候的它们,眼里是否也会闪耀着多彩的光?那时候的它们,在结实的身躯下是否也隐藏着最柔弱的心灵?那时候的它们,是否在眉宇间也刻着最忧郁的心伤?

    铁马迈开了步子,小天坐在上面欢呼雀跃。我似乎看到眼前的并不是钢铁打造的电子马,而是和图片上一样的活生生的马。它载着主人,却开心得似乎自己被别人载着似的,欢畅地在曾经的茫茫草原上没有束缚地奔跑。

    小天回过头来看我,我赶忙换上一副笑脸。他大声问,怎么样怎么样?

    我低下头看看被沉重的马蹄踩坏的绿草,瘪了瘪嘴,说,被雯雯她爸知道了非把你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染绿了充当人造植物纤维不可。

    雯雯的爸爸——谢叔叔是城市规划局的首脑,当初这块地本来是要建座商业中心的,结果他大笔一挥把这里建成了人工草原。草并不是真实的草,而是人造植物纤维。草地下是薄薄一层人造土壤,土壤下是一整块电子板。每一根草中的人造植物神经都与电子板相连,与电子板的处理器不断交换空气污染指数,风向,风级。所以,这片草场也是一个小型的气象中心。

    谢叔叔又大笔一挥,四座小楼在草原建立起来,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的事了。我们家搬来草原之前,我很天真地问了谢叔叔一个问题,我说您这大笔挥来挥去就让我们住进了这么美丽的草原里,您就不怕其他人说您那个什么什么的啊?

    当时,我还不知道有假公济私这个词。而谢叔叔笑了,他说,他们当然会说,但他们说的不是你担心的那些什么什么的,他们说的是,你看那些傻瓜,一家子集体傻了,放着城市这么好的环境不住偏去模仿历史书上的原始人。

    他说完就笑,只是笑容很复杂,但当时的我不懂哪里复杂。而现在回想起来,那笑里也许掺杂着一些嘲讽,一些悲凉吧。

    谢叔叔说完后,一个小丫头片子抓住我耳朵就吼,她说,让他们说去,他们才是彻彻底底的傻子。我当时耳朵疼得像被谁一刀剁掉了似的,甚至至今耳垂上还留着一个淡淡的指甲印。那个丫头片子就是雯雯,只是她已经记不清曾留给我一生难忘的记忆了。搬到草原后,我就认识了何叔叔经常说的他家的傻小子。

    小天从马上跳下来,说,你也去溜溜。

    我摇头,说,坐着聊会天吧。

    小天又叫嚷起来,好啊好啊,聊天是吧,好久没聊天了,我把雯雯也叫来大家一起聊。我还以为他说着玩呢没想到他真的打开移动电话就对着电话喊了句,雯雯。接着,那丫头片子的头像就跳进了突然变得动荡不安的空气中。

    这家伙完了,什么都想到那丫头片子。我怀疑他有自虐倾向,明知道那丫头是一个火盆还整天叨着念着,每天叨念她的名字的次数甚至超过了他家的树叶。

    等他挂断了电话,我大着舌头问,她来吗?

    他摇头,不过很开心的样子,两眼放光。他说,她来不了,现在忙着。

    我差点乐得跳起来,我说,忙好,忙好。让她每天都这样忙着就更好了,不然这社会这世界准出大乱子。她那一张嘴,长得倒是温文尔雅的,一开口那才叫沉鱼落雁。鱼吓得翻了白眼还不敢让尸首浮上来,而大雁吓得为了诠释什么叫甲等空难当场直接坠毁。

    说完后我在一边笑得快没气了,而小天咧着嘴问,沉鱼落雁,什么东西?鱼我见过,大雁又什么东西?

    我差点真没气,这个词是前几天无意中在电子书上看到的,很古老的一个词语了,我还没弄懂它是什么意思。但我依然装出很文学的样子对他解释,我说,要不用现代语翻译给你听吧,这个词的意思就是……要不改成现代话吧,沉潜艇落飞船,专用来指像雯雯丫头小片子那种嘴法特刁钻的女孩子的。

    估计小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眼睛眨巴眨巴地,还有点可爱。他脸上依然是那晚霞般的色彩,他说,雯雯说,现在忙来不了,但为了给我们面子十分钟后就到。

    我的笑僵在脸上,牙都快咬得碎掉了。我想,这小子说话怎么一截是一截的,说一半藏一半。怪不得,刚才笑得那个甜,甜得能榨出几斤糖。

    他拍拍我,说,你刚才夸雯雯了哎。

    我一听楞了,我会夸她?我想我宁愿回家硬着头皮夸我爸善解人意,对青少年又特别是我慈祥慈爱慈善,善于与下一代沟通也不会夸那丫头片子。她比我爸还适合扮演大反派,而且都不用去学演技,一演就像。

    小天又说,还想不起来?你刚才不说她的嘴温文尔雅吗?

    哦,对对对。我把头点得像脖子患上了帕金森综合症。哎,小天,我突然想起我爸还让我写感言呢,先回去了。

    感言?今天又没训练写什么感言?

    我嘴一歪,然后说,你不知道,我爸最近特喜欢折腾,他让我写休息一天的感言。这我绝对能写出来,如果每天都能让我写休息感言那真是谢天谢地。说完我跳上飞板,然后看了看地上被踩坏的草。我拍拍小天的肩膀,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迈。我说,保重。小天还没悟出我语言里的意思,于是也傻乎乎地回我一句,保重。

    我踏着飞板飞远,小天还在那里目送着我。

    再次回头,小天还站在原地,而一个白色的身影正飞快地接近他。他,还没发现危险的潜在呢。愿天上的神,地上的神,保佑保佑这可怜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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