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式建筑,古式装修风格,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
张新坐在内厅主人太师椅上一动不动,脚下是三条斗犬伏在地上,偶尔轻轻甩动短尾。
如果不是在这里已经生活很久,换成刚穿越的时候,张新估计能被吓死,前院、后院、巨大中庭,妥妥的鬼片现场。
手指轻轻抚过方桌上一溜排摆放着的五支遂发火枪,张新显的信心十足。
金手指说入侵者是两个人,那就铁定不会有三个人,五支遂发火枪+三条凶猛斗犬,还有自己一身功夫,张新不仅有信心,还表示相当期待,到底是那两条狗敢入侵自己的大宅院?
目的又是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两个时辰前,跟随爱新觉罗.阿敏一起到访郭家的两名随从,准点出现在张家宅院的东侧院墙外。
女真人早已经把郭家情况打听清楚,也知道郭文秧的女儿郭文静嫁到张家,于是便想通过绑架办法达成目的。
得赞美,这个确实是个好办法,郭文静是郭文秧的宝贝疙瘩,他肯定会答应,而且是不加思索那种。
天算地算。
没算到张某人有金手指,当两人在约定时间内,翻过院墙刚刚落地时,三条斗犬犹如灵猴一般,齐齐一跃而起。
不愧是属性强化犬,听觉和反应皆十分敏锐。
阿敏的两个随落地后不知道郭文静住那间屋,宅子太大,打算抓个舌头问问。
这时又发现,诺大的张宅没点一盏灯,漆黑黑一片,只能借着月光,一点点探索。
终于,他们在一条廊道上看见一个黑影,两人不仅不怕,反而心生窃喜,对视一眼,纷纷抽出短刃。
看着这两个傻叉张新就笑笑,让开身体,后面是三条凶猛斗犬,如猛虎出笼向两人扑过去。
实战证明,它们训练效果不错,直到开口咬人,才发出吼声,之前一直保持绝对安静。
两个女真人直接被扑到,担心狗狗被伤害,张新快步上前,咔嚓咔嚓踩断两人手臂,并踢开落地利刃。
打完收狗,张新这才慢悠悠点亮防风马灯。
看清来人,实在是太好辩真,张新一语道破他们的身份,“建州女真!”
因为这个时候努尔合赤已经统一女真,其它三个女真部落死的死、逃的逃、被俘的被俘,已经没啥人。
接着开始审训。
两人很硬气,拒绝回答,张新也不生气,直接踩碎他们的脚掌、小腿、膝盖还有大腿,寸寸往上。
十分惨烈的嘶喊,其中一个人忍不住,“我招,啊别踩!你怎么还踩!”
“报歉,”张新停下动作,“踩顺脚了。”
片刻后张新了解前因和后果,两脚踢断两人脖子,干脆又利索。
‘叮!’
‘任务完成,奖励爬树精通、翻墙精通已发放。’
奖励张新并不看重,翻墙还能采个花,爬树有啥用?
另一边,爱新觉罗.阿敏已经知道两名手下落网,他本来打算前来支援,可听到两个奴才无助的惨叫声,愣是没敢有多余动作。
这很阿敏,他曾经因为弃城逃跑,被努尔哈赤重重处罚。
另外爱新觉.阿敏,还是镶蓝旗旗主。
这是个大人物,而且旗主本身就是位高权重的人,相当于后世的师长+。
早在七年前,努尔哈赤随着投奔他的人越来越多,便从牛录开始进行编制扩张。
牛录是基础单位,三百人,由巴牙喇(精兵)、马军(轻骑兵)、步卒(兵步),还有不计名额编制的一群后勤奴隶组成,简称——包衣。
兵负责训练打仗,包衣负责运输粮食、种田、捕鱼等等后勤工作。
之后牛录已经不能满足打砸抢烧需求,于是老努经过冥思苦想,设计出一套不同于明军的新玩法。
一牛录为三百人,设牛录额真一人。
五牛录为一甲喇,一千五百人,设甲喇额真一人。
五甲喇为一固山,七千五百人,设固山额真一人,固山额真换成大明军制里叫都统,换成另一套系统叫卫所指挥使。
这里的‘一固山’即为今天的一旗,1618年这还是个新概念。
总共才八旗,由此可以看出阿敏身份之贵重,这么一个大咖千里条条跑来濠镜澳买粮食,这说明什么?
张新习惯进行发散性思维。
很快得出几个猜想:扩军、备战、图谋不轨、天气严寒、缺粮、人多。
总之,任它几路来,张新只需一路打回去,绝不让他买到粮!
次日中午,王杏送来十桶(每桶225升容量)船长酒。
张新让仆人赶着牛车拖一桶酒来到郭家。
郭家已经来过很多次,张新是轻车熟路,从门房开始,一路遇到不少于二十个下人,不停打招呼,姑爷好,姑爷好,喊个不停。
最后一关,是守在门口的倭人武士田口,这哥们长的标新立异,发型特色鲜明,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郭春秧看重这货那一点。
见到张新,田口像哑巴一样,只是象征性地弯弯腰,没有说话,也不敢挑衅,费氏庄园门口那一拍掌记忆犹新,力量大到根本挡不住。
推开书房门,过年后三十六岁,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十斤,看上去有一吨重的郭春秧,衣着华丽地端坐在犁花木书香后面。
“岳丈大人好。”张新躬身抱拳。
“有什么事情吗?”郭春秧口气轻松问。
“手下人酿出一款新酒,我觉的不错,”张新马屁道,“特地送一桶过来给岳父大人尝尝鲜。”
郭春秧不确定反问:“桶?”
黄酒是用坛装的,洋酒才用桶,所以郭春秧感到惊讶。
“是桶!”张新双手画圆比划道,“450斤的大桶。”
片刻后一碗棕色液色送到进来。
郭春秧在迟疑中端起酒碗放在鼻子下面轻轻一嗅,然后是一小口。
肉眼可见,郭春秧的小眼睛越睁越大,夸赞道,“酒体不算醇厚,勉强合格;难得的是有青草、李子、野果混在一起芬芳香气,算是一款好酒。”
所谓‘醇厚’,只是相对而言,郭春秧是有钱人,喝的是那种陈酿五年、八年、十年的好黄酒。
换个普通人来品尝,这款新酒绝对也很醇厚。
张新脸上挂笑,“岳父喜欢就好,您喝完后,小婿派人再送一桶过来。”
‘锦茂源’是郭春秧从他父亲手里继承过来的,算是商人世家,加上从小就聪明,一眼看出张新的小计两。
挑明道,“有什么话就直说,翁婿之间,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是。”张新也不尴尬,“小婿也想买粮食。”
“....”
郭春秧眉头拧在一起,“你怎么会知道?”
张新把昨夜家里遭贼事情解释一遍。
听完,郭春秧没有怀疑,在他认为女真人跟野人似的,在这之前已经绑过他一个重要马仔,逼问出郭家贩粮的秘密。
思考数秒,郭春秧道:“你要多少大米?”
张新要养三千人,人均每天两斤,一天六千斤,一个月十八万斤,一年约二百二十万斤。
换算成‘石’约是一万两千石。
还要考虑到意外和人口增加,张新快速思考道:“三万石,今年分给我三万石就行。”
去年郭春秧贩运回来十五万石大米,张新猛地需要其中五分之一,属于大份额。
但别的客户定单也不能毁约,思来想去,郭春秧只有一条路——扩张!
然而,扩张并不容易,要拎刀片砍人、要死人!
不过,谁让女婿是亲的呢,而且张新也爽快,六门火炮说送就送,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满足。
心里想法一闪而过,郭春秧聊道,“你要的粮食我会尽量满足,回去后注意保护好文静。”
“是。”
没有其它事情张新就打算离开,又被郭春秧从身后突然叫住,“你和文静现在什么情况,她为什么一直没有身孕?”
郭春秧敢问,张新也敢答,如实解释一遍。
大致意思是年纪太小,过早生育有生命危险,还给他用数据说明,女人几岁生娃更安全等等。
听完张新的长篇大论,以及言语之间对郭文静发自内心的关心,郭春秧胖胖的嘴巴动动,半响喃喃无语,虽然已经接受女婿存在的事实,不免又一次被感动到。
“快滚,”郭春秧挥手驱赶。
张新表现的比较狗腿,又是一个大幅度躬身抱拳。
目送张新离开,郭春秧把守在门外的保镖田口叫进书房。
“让郭卫杀掉谢广坤,把海盗团扩充到一千人,今年我们需要从柬埔寨王国、占婆王国、广南王国收购到更多粮食,目标二十万石。”
“嗨!”
田口躬身应是,随后转身离开。
谢广坤原本是活动在凉州附近的不入流海盗团伙,人数约七十多,后来被郭文秧包养,做一些与慈善不相关的事业。
被有钱人收养后,这只海盗团伙实力像坐火箭,船只数量涨,成员数量涨。
干的事情从原本的偷鸡摸狗,变成维护海上航道安全(收保护费),上岸收粮(胁迫交易),商务洽谈(械斗)等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工作。
郭卫是郭春秧从小养到大的干儿子之一,长年混在海盗团内部,协助谢广坤管理七百人的海盗团。
等于是投资人派过去的一个监管。
不过,随着实力越来越强,谢广坤最近一年有点跳、心思有点活跃,担心尾大不掉,又恰好这次机会,郭春秧甚至没有认真思考,便决定让这么一个人消失,由他的人彻底接手。
张新不知道这些事,更不知道因为自己要点粮食会死人,离开郭家后,带着仆人赶着牛车,带着另一桶酒来到费氏庄园。
前面说过,费尔南多是当下最理想的合作伙伴,很多事情没他不行。
比如从西方走私人口,换人来做,也没他合适。
意外,张新在费尔南多门口居然遇到一个女真人,刚刚从大门里面走出来。
其人三十出头,八字胡,凌眉大眼,看上去颇为强壮。
张新没有见过爱新觉罗.阿敏,想来眼前这个就是他,气质比较出众,一看就像身居高位、视奴隶为蝼蚁那种狠人。
‘叮!’
‘任务:一巴掌抽翻爱新觉罗.阿敏;奖励:箭术入门。’
‘任务期限:三息内。’
上一次也是在费尔南多家大门口,当时张新一巴掌抽翻郭春秧的保镖田口,万万没想到历史会以这种方式重演!
三息很短,张新上前一步,挥手打向阿敏。
阿敏也在打量张新,没想到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对方会突然袭击自己,然后——啪!——嘭!
先是狠狠挨一巴掌,接着因为受力过猛,整个人直接被拍在地上。
像是受到马车正面冲撞似的,大脑浆糊,眼冒金星,久久无法起身。
‘任务完成,奖励箭术入门已经发放。’
“锵!”
“锵!”
阿敏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着怪异服饰,同样留着金钱鼠尾的奴才,抽刀就要砍向张新。
张新笑笑,手里多出一支短筒火枪。
吓的他们不敢乱动,因为阿敏就在张新脚下,动动手指就能爆头。
‘叮!’
‘任务:羞辱爱新觉罗.阿敏;奖励:箭术精通。’
‘期限:半刻钟内。’
这是送分题,反正已经结成死仇,羞辱不羞辱结果都一样,那就尽情羞辱吧!
心里这样想,张新抬脚踩在阿敏头上,按在地上磨擦,同时对着他的左腿膝盖砰地一枪。
阿敏疼的啊啊大叫。
两名随从再也不能忍,哇哇叫着,挥刀向张新砍过来。
这时已经有人围观,在吃瓜群众目不转睛的情况下,两名挥刀气势高昂的随从下一秒棉软倒地。
仅仅只是心脏中拳,然后就完球了。
“混蛋!”这时阿敏变的清醒,抱着中枪膝盖破口大骂,“你到底是谁!”
张新笑笑,居高临下看着大眼,八字胡,凌眉大眼的阿敏,“你的人昨晚不是刚刚到过我家吗?”
“....”
阿敏一秒想明白,这是郭春秧的女婿张新,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如此生猛。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打伤自己,还敢杀人!
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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