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红楼]侯爷宠妻日常 > 第73章

林涧回了西园,  本以为乔氏这会儿应该已经休息了,却不想他人才进门,  乔氏竟打发了小陈在门廊下候着,  正一直等着他。

        “少爷,  夫人说,  请少爷回来后去她那里一趟。夫人有话要同少爷讲。”

        林涧点点头,一旁钱英道:“少爷刚回来,先容少爷更衣吧。待少爷换了衣裳,就去夫人那里。”

        他们回来的路上又下了点小雨,纵林涧和钱英都穿着蓑衣,但雨水还是有些浸入衣摆中了,林涧本来就穿得单薄些,乔氏的披风也沾了些雪水泥污,他这个样子去见乔氏也颇有些不妥当。

        乔氏吩咐了让林涧回来就去寻她,  倒也没有说不让林涧更衣,  小陈便也没说什么。

        林涧吩咐了小陈几句话,  便让钱英也回去更衣,他则回了他自己的住处,待稍稍洗漱过后换了衣服,  林涧这才往乔氏那里去了。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今日又落雪落雨,  乔氏惦记着她的那些花儿,正让人搭了花棚护着那些怕冷怕雨的花枝免遭风雨,眼见着林涧来了,  乔氏这才领着林涧进了屋中。

        林涧多是深色系的劲装,这会儿他却穿了一身潇洒飘逸的宽袍大袖过来,还是浅浅的月白色,便连束发所用的头绳都是一套的浅色系。

        乔氏只觉眼前一亮,她少见林涧这样打扮,但这般一打扮,她却觉得她这个小儿子比从前更加亮眼了。只可惜她这个小儿子素来最爱干脆利索的装扮,在家时偶然这样穿着,到了外头,就难见这身打扮了。

        乔氏望着林涧笑了笑,问他:“你送林姑娘回去,还陪着她用了午膳才回来的?”

        林涧聊了聊衣摆,将那衣摆/弄正些后,才含笑点头道:“是。”

        乔氏又问他:“那林姑娘好不好?有没有吹风受凉咳嗽?”

        林涧含笑答道:“娘请放心,林姑娘很好,她没有咳嗽,就是天气冷,旧疾没大好,还在用些药。”

        乔氏安了心,又问林涧他们午膳用的是什么,林涧一一答了,但林涧没同乔氏说史湘云贾宝玉来的那些糟心事,只同乔氏讲他们很好,说林黛玉也很好。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小陈便给林涧送药来了。

        林涧回来时,将药方给了小陈,让小陈照着药方去给他抓药煎药送过来。

        乔氏见林涧端着药碗将那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微微勾了勾唇:“不烫吗?”

        林涧笑着没开口,小陈忙道:“夫人,属下特意搁凉了些才送来的。”

        乔氏笑了笑,示意小陈将空了的药丸端下去,待小陈走后,乔氏才望着林涧道:“小涧啊,你怎么就真的喝上药了呢?”

        “如今这里没有旁人在,你同娘说实话,你这是真病还是装病啊?”

        “方才在医馆,我去给你煎药,拿着药方问过那里的坐堂大夫,你这药方是实打实治疗体虚气弱的方子,你该不会是真的把自己给折腾病了吧?”

        林涧笑起来,伸手把宽大衣袖撸起来,给乔氏看他的手腕子:“娘瞧我,都瘦了这么多了,我这能是装病么?自然是真病的。”

        乔氏瞧他的手腕子,倒确实是比数月前刚回都中时瘦了不少。其实不用瞧手腕子,乔氏只用瞧一瞧林涧的身形便能看出来,他着实比前些时候单薄了一些。这身架子还在,但人确实是消瘦了。

        即使得了这话,乔氏却仍是有些不相信:“小涧,你可别想着骗我,你从小到大是什么身体素质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两三岁的时候大雪天里光着身子追着你二哥跑了两三个时辰,你二哥发热两天,你却一点事情都没有。这些年里,你又何曾病过?”

        “要说殚精竭虑宵衣旰食的忙碌公务,你在皖南军中那几年,也不比如今在都察院里清闲多少,甚至如今环境倒还好些,军中多出战,你又是前锋营的将军,成日水里来雨里去的,你那会儿好好的,怎么回了都中反倒还生病了呢?”

        林涧听了乔氏这些话,便只是笑,也不说什么。

        乔氏望着林涧气定神闲的模样,这心里的不相信就越发多了,她又问林涧:“自知晓你的心意,我便没少在林姑娘跟前夸你,可你为了让她挂记你,但凡有机会便同她说你失眠头疼睡不着,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把这话从林姑娘口中套了出来,只怕在我这里就穿帮了。”

        “可就算我知道你的心思,也肯配合你,但你这小子总不能为了惹得林姑娘为你牵肠挂肚你就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吧?难不成为了一个装病,你就要骗整个都中的人,甚至还让圣上替你作配同你一块儿做戏么?”

        “你要是这么折腾下去,要有一天林姑娘知道了真/相,她可是要恼你的。”

        乔氏劝林涧见好就收,“她要是恼了你,那就是你自找的,娘可不会再帮你。弄不好到时候,林姑娘连娘也一并恼了。”

        林涧笑了笑,才望着乔氏道:“娘,我纵顽劣,可娘是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原本事情也不是这样的,这两件事儿只是凑巧到了一处。我原是有心,但后一件确实有心,可这有心,给的是旁人。将来林姑娘纵知道了,我想,她不会恼我的。”

        林涧抿了抿唇,倒同乔氏说了一句实话,“我这病确实是真的。但这病是给都察院里的人看的,也是为了给那些盯着我的人看的。等我办完了事儿,这病自然就痊愈了。娘只管放心便是。”

        林涧这几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不知原委的人听了也不甚明白,可乔氏是日日同林涧在一处的人,深切知道他如今的处境,听了他这么几句话,眉头稍稍一皱,就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

        乔氏肃容道:“小涧,你是说,他们在都察院里,在你身边安排了人?”

        林涧轻轻点了点头:“各道御史里头都清理过了,没有他们的人。但在都察院里伺候的人,还有那些书吏们并不好查。加之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能深查。一旦深查便是打草惊蛇了,不如留着他们。毕竟清完这一拨,再来一拨新的,他们照旧能收买了去。”

        乔氏追问道:“那他们对你下手了?”

        林涧抿唇不答,半晌才望着乔氏笑了笑。

        乔氏轻叹:“好,事涉机密我不过问。朝中如今这个局面,你爹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他知道你同圣上同昭王爷都有布局,他留在都中反而会坏了你们的布局,这事儿以他的身份也不好参与,所以他早早的就躲到崇莲寺去了。你们要怎么折腾也随你们,但这西园,便得如众人所愿岿然不动远离尘世才行。”

        “可是,小涧,他们既对你动手,想必昭王爷同圣上那边也不会丝毫没有动作,你们早有防备必然能应付,可不论何种方式,他们既然动手了就必要有个结果的。这结果是个什么时候,你们心里也有数吗?”

        “你说你是真病,可娘了解你,看你这个样子,也有几分将计就计诱敌深入的意思,便是再有几分装病,你也骗不过他们太久,长此以往必对你有所损伤,你告诉娘,这瓮中捉鳖究竟是什么时候?”

        林涧又是一笑,他没有回答乔氏的话,反而静静笑道:“娘,如今也快至月底了,往年这个时候,再有数天您便会往崇莲寺去,今岁爹提前去了崇莲寺,您为着林姑娘的事情多留了几日,如今林姑娘那边药堂医馆事情办妥,娘也知道如今朝中不太平,盯着咱们家的人太多了,爹在崇莲寺也需要娘的陪伴与照顾,不如过两日,娘便启程去崇莲寺吧?”

        即便林涧不曾正面回答乔氏的问题,但乔氏听了这话,也已心领神会了。

        “这么快就要走吗?”

        乔氏道,“你是腊月二十二的生辰,今年不比往年。今年过生辰,你便整二十了。到了这一日,是要行冠礼的。先前我曾同你爹谈过,听他的意思,你今年的冠礼是一定要办的。这会儿至二十二也没有多少天了,你这会儿让我走了,到了那一天父母皆不在,这冠礼怎么行呢?”

        林涧道:“这个娘不用担心。我同爹商量过了,这还有十来日才至我的生辰。娘可先去崇莲寺陪伴爹,待到了生辰前两日,我再派人去接了爹娘回来。这冠礼一应所需之物,宴请宾客家中布置我自会料理妥当,不需爹娘费一点心思。到时候接了爹娘回来,再看我好好的行冠礼就是了。”

        乔氏想说哪需要这么麻烦呢?她也同林鸿日日有信往来,林鸿在崇莲寺挺好的,这回跟着去的人比往年多一点,照顾林鸿绰绰有余了,乔氏觉得她其实可以留到林涧冠礼之后再走不迟。

        可她这话还没说出来,就见林涧一直含笑望着她,那眸光闪烁的模样一看就是在心里酝酿了一肚子的坏水。

        乔氏顿了顿,心里的疑惑也没问出来,要说的话也咽了过去,当即改了口,同意了林涧的提议。

        “你既如此安排,那娘依你便是。只不过,你冠礼是个大日子,总该请些观礼的人来。这别人你自有主张,娘只问你,林姑娘你今日请了吗?”

        林涧含笑点头:“儿子自然是请了的。不过,我也同林姑娘说过了,那日人多,怕林姑娘不喜欢,我便请林姑娘晚些来。到时候,咱们府里也会派人去接她的。”

        乔氏听到这里便笑道:“你已有安排,那娘便不替你费心了。过两日天晴了,娘便启程去崇莲寺。”

        林涧又与乔氏闲话半晌,外头人来报说花棚已经搭好了,乔氏出去看过后放了心,便打算歇息了。

        林涧从乔氏处出来,回了自己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兵书与公文,正觉得眼睛酸闭眼歇着轻揉额角的时候,钱英倒来了。

        “少爷,岭南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回信了。”

        林涧睁开眼睛:“信上怎么说的?”

        钱英说传回来的没有书信只有口信:“大少爷和二少爷都请少爷放心,少爷行冠礼那一日,他们能赶回来的。”

        林涧问道:“大哥二哥是一起回来吗?”

        “这倒不是,”钱英道,“大少爷在军中,假期好协调,路上启程只怕回来的也早些。二少爷便不能肯定了,只说这是少爷您的大日子,他是一定会回来的,让少爷安心静候便是了。”

        林涧淡淡一笑:“大哥和二哥不在一处供职,原也是不可能一道走的。虽都是岭南,但相隔也有千里。大哥回来确实容易些,只二哥还是老样子,不过也罢了,二哥叫我静等我便等着就是了。横竖这场冠礼的重点也不在这里,只要我请的那些人到了,他们能看见就好。冠礼成与不成的,我也就顾不得了。”

        钱英闻言,心里只觉得可惜:“若非为了少爷的布局,少爷的冠礼原不至于这般委屈。只是少爷的布局成了,却可惜少爷的冠礼,少爷是遂了他们的心愿,可将来,众人想起少爷冠礼这一日,只怕这印象便大不相同了。”

        林涧笑起来:“这有何妨?将来事成,总有真/相大白的一日,否则,前头那些不都白费了么?这事事关重大,比我的冠礼不知紧迫多少倍,往后这些话你就别说了。这事儿原是我自己同意的,我都不觉得委屈,你也不必替我可惜。我倒觉得这般出风头,倒也挺别致的。只是这些事,具体章程都是瞒着老爷夫人的,大哥二哥也不知情,你还是要注意别走漏了风声。如今在外人眼里,我也该是病势加重了。”

        钱英表示他自会谨慎处事,片刻后他又低声道:“少爷请林姑娘到时来观礼,却又请她晚些来,是怕林姑娘看见那一幕担心么?”

        林涧已拿了兵书在手里,他看了两行字,听见钱英这话,捏着兵书的手紧了紧,半晌后才道:“我是不想叫她看见那一幕。就像今日在怡红院里吓唬史湘云一样,那原不是给她看的。也不必给她看见。”

        说起史湘云,林涧倒想起他在小径上捡的那块金麒麟来。

        林涧之前更衣,就将那金麒麟拿出来搁在桌子上来,这会儿见钱英正好在,便让钱英将那金麒麟收好。

        “你明日得空,便悄悄把这金麒麟送去都中最有名的首饰店中。你也不必表明身份,只托他们寄卖。多给些银子也无妨。告诉他们,这金麒麟是雌的,便只卖给有身份的王孙公子。过后不论谁买了,你就将这金麒麟的来历暗中传出去,到时候该如何收场,史鼐那么心机深厚的人,自会知道的。”

        钱英道:“少爷是要插手史大姑娘的姻缘?”

        林涧冷道:“我本不屑动她。可恶史鼐竟将爹之前的话不放在眼里,又这般算计于我。这史湘云也是个蠢钝之人,我不愿与她们纠缠,捡这金麒麟的时候我便想好了,总得断了他们的念想才行。”

        “我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没那么好的心肠体谅她,她既做得出这种事,这后果也是她该受的。不过,将来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可以不插手,端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再者说了,穆郡王同史鼐史鼎他们这些时日动作频频,专给我和昭王爷找麻烦,如今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也让他们多头痛几天吧!”

        钱英领会林涧的意思,便让林涧放心,他自会将此事办妥。

        林涧这病还不到好的时候,自然还得继续病下去。

        可他也答应了乔氏和林黛玉,再不熬夜看公文了。这一点他倒是做到了,不过公务上他也不曾懈怠,每日公务依旧繁忙,况又是接近年底的时候了,再过不久便是除夕,又有十来天的封印日,这封印时是不办公的,衙门各自都放假了,林涧便想着,要在此之前将他这里积压的公务都处理掉。

        这年底一忙,再加上天气越来越冷,林涧的病时断时续好不了,太医开的药方药照喝着,但这咳嗽却天天都有,压也压不住,反而似乎还咳得厉害了些,这上朝的时候,别说是承圣帝,便是文武百官都瞧他这单薄病恹精神不太好的样子都瞧习惯了。

        朝野上下对林涧自然有些议论,可他皆不理会,只管放任自流。承圣帝也不理会,只管照旧派太医诊治,这关心的人担心他,而那些看不惯他的人,自然巴不得他病得越厉害越好了。

        腊月十七这天,都中迎来一场大雪,天地间雪白一片,到处银装素裹犹如仙境一般。

        前些日虽有几场小雪,但多是雨夹雪,落在地上就化了,也没积起来。

        林涧到了都察院,眼瞧着时辰还早,便没有看公文,只是站在窗前瞧着外头沉沉天色出神。

        离他的冠礼还有五日,都中该请的人都请了,这些人自然确定是要来的。只是那些尚在外地的人,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也尚未到都中。

        他其实也不担心,他早知道冠礼时会有事,即便没有事情那也不会一切顺利,因为他自己就要搞事情。他自不能让这个冠礼一切顺利的。

        “侯爷,下官有事求见。”屋外,有人立在门前突然出声,打断了林涧窗前沉思。

        林涧听出来人声音,便扬声让人进来:“贾都事进来吧。”

        来人正是贾琏。

        贾琏挑帘进了门,他身上还带着外头的雪意寒气,他知道林涧还病着,生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冲撞了林涧,便站在门边,想等身上暖和些了再进去。

        林涧见贾琏冷得面色发白,不住喘气,他便起身将小几上的另一个备用手炉塞给了贾琏。

        “这么冷的天气,你来了不在值房里暖一暖,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瞧你这个样子,像是跑过来的,怎么,这一路都没有坐轿吗?”

        贾琏只待手脚稍稍暖和了些,气也稍稍喘匀了些,就开口道:“侯爷,下官家中/出事了。下官是坐轿来的,但因事情紧急,下官想求侯爷做主,所以在落轿后便着急了些,这才匆忙跑来侯爷这里的。”

        贾琏说今日大雪,纵时辰差不多了,但众人都还没到,他来的时候,这都察院里就没几个人,也没人看见他跑过来,他是看见了林涧的马,确定林涧在这里,就匆匆跑来了。

        林涧听了就笑道:“你家里出了事,找我做什么?你家中尚有长辈在,你寻他们拿主意便是,我一个外人,你寻我有何用?我又不能替你们府里做主。”

        贾琏道:“侯爷,这件事只有侯爷可以做主!莫说家中长辈不能做主,便能做主,下官也不能将此事告知他们呀!下官与二叔商议过,这件事,只能求侯爷做主。若侯爷执意不肯,那便是看着我贾家覆灭了!下官恳求侯爷援手!”

        林涧听贾琏言辞恳切,又听他提及贾政,又说什么贾家覆灭之类的话,似是事情到了十分紧急的地步,林涧不由心中一动,他一撩衣摆坐下,又对着贾琏招了招手,让贾琏过来坐下细说。

        “你先莫急。有什么事同我细细讲清楚。若我能做主的,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但若涉及你们府里的家事,那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样的事情,我可是不管的。”

        贾琏连连称是,又饮了一大口热茶,才从头说起:“这事儿还得从宝玉身上说起。侯爷可知,宝玉身上的那块玉,前几日忽然就不见了!”

        林涧微微挑眉,他淡声道:“这事儿我知道。”

        这件事情,林涧确实听说过的。

        贾宝玉身上的那块玉是从他生下来就带来的,他是衔玉而生,也正是这份特别和矜贵,这贾府上下才会这般疼他纵着他。那块上头还刻着字的玉也不知道有什么神通,总之被荣国府上下当做宝贝,天天挂在贾宝玉身上不离身的。

        可前几日贾宝玉悄悄出门一趟,不但人出了事,这玉也跟着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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