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一个云琯琯!”
毒性极强,王氏的指尖已经开始变色发麻,手掌也有部分皮肤开始失去知觉,看来这毒是接触起效,那么多半是在花盆上。
毒花危险,王氏自然不可能触碰,一直小心翼翼捧着花盆,反倒中了招。
王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逐渐变青,怒极反笑。正当她念叨时,外头忽然一阵骚动,随后房门猛地向里一推,门外走进的人正是云琯琯和司明朗。
“我便知道,你们没有这么容易死。”王氏目光阴沉地看过去。
若不是桓王急着派人叫她过来,她定然会更仔细检查一番,甚至亲眼看着棺材入土才会离开。哪里至于阴差阳错之下造成如今的局面?
“这还得托阁主的福。”云琯琯不冷不热地回敬一句。
王氏殊不知,毒花也只是云琯琯留下的后手罢了。若只是装死埋伏,王氏只要远离棺材,他们便成不了事。可既然王氏要阻止他们回到云琅,就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这株毒花的价值,并且她一定会亲自带走,而不会假手于人。
“陛下不是此行带上了昙国精锐?为何还不派兵控制住他们,难道陛下想功亏一篑!”眼看大好局面就要一溃千里,王氏情绪激动。
然而她不说还好,一说完,却见桓王也是一脸为难,迟迟不出声。
“怎么了?莫非陛下只带了门外那点人?”王氏眉头一皱,惊觉事情不对。
“本王倒是也想……”
桓王沉默片刻,最终无奈开口。
他是一国之君,随行侍卫自然不止被司明朗一行人撂倒的这些。可这些精锐一应都是由他儿子薛翰雪培养、再由他带队同行,而薛翰雪又一直惦记着云琯琯,不可能对她下手。
也是因此,桓王才会如此着急要同王氏交接。若是薛翰雪缓过神来,他还哪有资本同王氏讲条件?
如今既然确定云琯琯没事,薛翰雪得到消息后,自然是要与云琯琯合作共事的。而桓王如今也拿这个儿子没办法。
看来桓王的权力也已经日益削弱了。王氏越听他解释,脸色越沉三分。结果还没等桓王把事情交代清楚,门外又到了一拨人。
不是闻风赶到的薛翰雪还有谁?
薛翰雪身边还跟着个柳韵儿,估摸着是去带路的。而门外桓王的人早已撤去,取而代之的是司明朗的人,将这里团团围住。
薛翰雪看着桓王,面色严肃:“父王,东陵世子剿灭天机阁……儿臣自要全力配合。”
这便是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桓王也无法了。
可王氏哪里能接受这样收场?桓王没能成事,还是接着回去享受他的王权和泼天富贵,她付出诸多心血,最后倒落个被清剿的下场?
她冷哼一声,不再寄希望于桓王身上,一声口哨呼来天机阁最后几名刺客,自己更是直接冲向了云琯琯和司明朗,两方很快战至一处。
司明朗早有预料,应对起来也并不吃力。只是他功夫与王氏不相上下,却还得分心照顾云琯琯。若她再被挟持,司明朗恐怕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因此,他始终以守代攻,一时半会却是拿不下王氏的,只等其他护卫们擒住刺客再来帮手。王氏显然也认清了局势,虚晃一枪,没有再与司明朗缠斗,而是转头再度取走了毒花!
司明朗一个愣神之下,王氏已然冲出封锁,腾身踩着屋顶飞远了。
云琯琯也怔愣了片刻,看着王氏远去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叹了口气:“我们追上去吧。”
……
王氏回到了司府。
逃到哪里都是逃,这里有她安排过的人做接应,若是调度得当,还能有逃跑的机会。
王氏依旧冷静分析着,正当她又准备吹口哨叫人时,却远远看见司府门前立着两道身影,于是动作停住了。
那是两个女子,一英姿挺拔,一贵气柔美,见她过来,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
——正是王氏的两个女儿,司琳琅与司雅茹。
琳琅提着剑,上头还沾着血珠,是谁的便不必多说。王氏心里凉了个透彻,步子逐渐慢了下来。
母女三人遥遥相望,一时均是无言。
最后,还是与王氏感情更好些的司雅茹上前一步,焦急开口:“母亲,别再挣扎了,将毒花给我们吧,我和大姐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
“母亲,”琳琅则只道,“现在回头也还来得及。”
两人并肩而立,口径一致,王氏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停在原地,笑了。
这两姐妹倒是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却是为了妨碍她。王氏讽刺地一笑。
……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必要再做最后的无畏努力?
王氏思绪良多。这两个姑娘还是被养的太天真了,想用这盆毒花换她的命?司明朗又怎么会允许?
但她还是停下了动作,眼看着就要缓缓将花盆放到地上。
然而正在此时,异变横生。
一把雪亮的匕首,忽然从王氏的后辈穿过,捅穿了王氏整个胸膛。
“母亲!”司雅茹立刻尖叫,被琳琅一把拉住,捂上了眼睛。
王氏被云琯琯的毒麻痹了感官,反应更是慢了许多,便没能躲过去。她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看胸口透出的刀尖,又回过头去,突然拿匕首刺来的司洵很是紧张,似乎怕她没死,还准备再补两刀。
“你、你看我做什么!”司洵还在嘴硬嚷嚷,“是你耍着我玩的,你这种人死有余辜,我这是为民除害!”
他想将匕首拔出来再补一刀,却没想到匕首纹丝不动。而王氏唇边不断涌出血迹,眼神冰凉而不屑。
司洵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王氏终于动了。她忽然伸手抓住司洵的脖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五指紧扣,司洵没习过武,只知道瞪着眼挣扎,却没有效果。
这只手已然发黑的指甲也几乎嵌进他的脖子里,带出血痕。
毒侵入血脉,司洵大抵也是活不长的。
“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个废物。”王氏冷冷道,手上陡然用力!
“你、王……”
司洵的挣扎渐弱。
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待云琯琯和司明朗赶过来时,司洵已然印堂发黑,没了呼吸。相反,王氏胸口插着把刀,竟还保留着意识,跪坐在地。
毒花就放在身边。王氏见云琯琯伸手去取,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哼,天底下需要这毒花的人,可不止一位……”
“什么?”云琯琯有些疑惑。
除了云承弼,还有谁需要这花?
然而王氏不愿多说,最后闭了眼,只冷笑:“我说你就算身负锦鲤的气运,所到之处却是波折不断,全是灾祸……与你沾边的人,父母亲族,无一幸免,就连表面的和谐,也再难维持……”
“你的朋友,家人,全被你害了。云琯琯,你的好运只顾着你自己,对亲近之人来说,你就是个祸害,这辈子都是个祸害!”
步子有些踉跄地赶上前的琳琅愣了一愣。
而这反应落到云琯琯眼里,她心里骤然揪紧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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