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势浪潮的第一个浪尖,就这么被仓桥杏奈推向了泽尼娅。
四番加役牌,手牌进度领先全场。
虽然泽尼娅本人并没有太意识到,可仅仅才第一巡,她的满贯就拍到桌上了,给庄家带来的压力可不止一点。
二村望着被泽尼娅碰到的东风,一脸的羡慕。
但同时, 心底也升起一股淡淡的紧迫感,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坐上庄位,立刻就被赶下来,甚至还要被炸庄。
开局的一波运势浪潮过后,牌局形式暂时的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几巡,各都在正常的摸切之中度过。
第七巡。
再度轮到姜序摸牌, 他却停顿了一下。
在他的感知中,接下来的这张牌,似乎在引动运势, 但却又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目光在牌桌上扫过。
姜序目光微动,正准备伸出的手直接放下,推倒了手牌中的两张。
“吃!”
嗯?!
姜序的这一手副露,牌桌上几人都没看明白,不过这样的话,牌序就会在再度改变。
本该轮到姜序摸的牌,到了泽尼娅的手中。
泽尼娅摸牌看了一眼,微微一愣,目光直接看向自己桌角摆放整齐的三枚东风, 问道。
“四枚一样的牌,似乎可以触发一种叫做‘杠’的规则是吗?”
“嗯, 是的,四枚一样的牌就能开杠,杠完后就能在这十四枚王牌的最后面摸一张牌补充到自己的手牌中。”
姜序似早有预料一样,在泽尼娅刚刚提出疑惑的时候,就开口解答道。
听到姜序先一步开口了, 仓桥杏奈就没出声,可听见了泽尼娅的话后,她不由微微瞪大了眼睛。
泽尼娅如果真的要开杠的话,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又摸到了一枚东风!
她念头刚刚升起,就听见对面的泽尼娅点了点头,然后就将自己刚刚摸到的那枚牌反手亮出,带着一丝新奇的体验,喊道。
“杠!”
东风!
第四枚宝牌东风!
真的被她摸到了!
不对,如果按照之前的摸牌顺序,这枚牌,应该是他摸到才对,这样,这枚宝牌东风就成了一张废牌,不会惊起一点浪花。
仓桥杏奈眉头微蹙。
难道是巧合?
不,不太可能。
对方就像是故意吃牌,将这枚宝牌东风,送到泽尼娅手上一样。
可是,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泽尼娅带着一丝抽奖般的兴奋, 将岭上牌打开一看, 不由泄气, 这是一张废牌北风, 没有任何用。
倒是翻的第二枚宝牌指示牌是一饼,宝牌二饼,雨露均沾,每家都有一枚。
第十巡。
“立直!”
再度进张后,二村横摆一张八索,宣布立直。
虽然牌局目前的情况并不是特别明朗,可作为庄家,他在听牌后,即使只是听的一个坎张形状,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立直了。
企图用庄家的先制立直的优势,逼迫场上其他三家弃胡。
只可惜,这场牌局与普通的牌局,情况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丝毫不知道防守为何物的新手少女。
一个是心思早就不再牌局上的第一位。
一个是灵机一动,正在将自己的绘画理念与麻将结合的沉默少女。
没有一个人将他的立直宣言放在心上。
甚至于,仅仅在二村立直后,几人的表情都要没有什么变化,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
二村立直后,就轮到他下家的仓桥杏奈出牌。
然而,在将摸上来的牌看清后,仓桥杏奈的眼睛一亮。
她也听牌了。
目光扫过各家的牌河,特别是庄家二村的牌河。
仓桥杏奈的脑海中,每一张出过的即是给予她的提示,也是给她的限制。
要她在这种带着镣铐的情况下,做出一张完整的画作。
而现在,基础的部分,她已经完成,只剩下最后的‘点睛’了。
仓桥杏奈的画是有生机的,因为她发现在经过了多年的练习后,自某一天起,她似乎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境界,总能够寻找到自己所绘画的物品的独特的富有生机的地方,并且展现出来。
寻找到这一缕‘气’,是需要等待时机的。
夜晚天空轰隆的雷鸣,淅沥雨后,清晨悬挂露珠正在抽芽的青草,正午明媚阳光下,花苞在缓缓绽放。
万物都有生机灵气。
现在,仓桥杏奈试着将自己的牌型看作作品,整个牌局看作是大环境。
她意外的发现,自己能捕捉到这手牌的生机。
只不过,和绘画一样,想要将这缕生机捕捉描绘出来,需要她先扎实的将准备工作做好。
所以,她一直都在默默的组建手牌,时刻关注着场外的变化。
而现在,她的准备工作已经彻底的完成了,很难再有其他的改变了。
于是,仓桥杏奈也不在犹豫。
在庄家立直,一发巡目下,居然也横摆了一张现物一索,宣布立直。
仓桥杏奈并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其实在无形中就与麻将三大流派之一的铁炮玉相合。
她不会感知牌浪,也没什么特殊能力。
有的,就是预演,排列,组合。
在她所预测的牌型变化中,自己立直,胡牌的概率绝对比上家要大。
所以,她才在听牌后,立刻立直了。
看到下家仓桥杏奈毫不犹豫的追立。
二村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的立直,叫听的是坎张六饼,虽然外面还一张没有出,但是他却没有那么乐观,觉得起码也已经被人抓了两张,甚至三张在手里。
本来就带着一丝诈的意图,可如果别人没上当,也没被影响节奏的话,难难受的就是自己了。
因为先立直了,即使后续摸到了改良牌型,也不能换了。
本来二村还想着多注意一下上家的泽尼娅,她作为新手,就只会莽,不会防守,看看对方会不会给自己放铳。
虽然设计一个新手很不道德,但最后获胜的,才是赢家。
不过现在嘛!
下家就在他后脚立直了,这样担心的就要轮到他了。
每一巡,都是他先摸牌,出牌,然后才轮到仓桥杏奈的摸切。
等于他要先冒风险,说不定就会因为先摸牌就给下家放炮了。
此刻是二村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了任何觉得自己能先胡到牌的想法。
虽然先摸牌,可能先放炮,但是也有可能先自摸。
而作为一名御无双,自己失去了信心,对于运势的感知力,也会急剧下降的。
又过了三巡后。
二村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外加上一直都没有胡牌,他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
开始感应起牌山,想要牵引出自己所需要的那枚牌。
第十四巡。
二村伸手摸牌,感受到指尖的触感,他目光一动。
这又是一枚三万,而其他三枚三万,也在他的手里。
四张三万,这意味着,他也可以开暗杠了。
要不要杠呢?!
二村咬了咬牙,心中一股莫名的感觉涌现,似乎是在说杠了一定会中,又像是在说,千万不要乱杠,稳妥最好。
到底杠吗?
二村还在犹豫,余光忽然瞥见了下家泽尼娅的四张东风。
心中一横,新人都敢杠,我有什么怕的。
他推倒四张三万,喊道:“杠!”
“一定要中!”
二村一咬牙,飞快伸手,摸向本局第二枚岭上牌。
“唉,怎么是张五饼,如果是六饼就好了,只差一点啊!”
无奈苦笑一声,二村只得将这张五饼打出。
“荣!”
“荣!”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二村心脏骤停。
“荣!立直,一气,宝牌一,里宝牌...零。40符4番,8000点。”
“荣!场风·东,对对和,宝牌四,12000点!”
仓桥杏奈和泽尼娅几乎同时推倒了手牌。
二村一炮双响!
点数瞬间减少了20000点。
这也意味着,他被击飞了。
游戏结束!
姜序一直划水,却依然排名第一。
仓桥杏奈排名第二。
泽尼娅排名第三。
二村排名第四。
牌局结束后,泽尼娅与仓桥杏奈都起身准备下台。
却看见了二村浑身软绵的背靠在椅子上,微微张口,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上耀眼的白炽灯,好像魂魄已经离体了一样。
“他怎么了?”
仓桥杏奈有些古怪的看了泽尼娅一眼,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不明白么!
这其中可有你的一份功劳在。
堂堂麻雀社的正选社员,却输给了两个外社第一次打麻将的女孩子,排名垫底就算了,还被毫不留情的打成了负分。
在自己的庄位被击飞。
这情况,隔谁身上不自闭啊。
“大概,是失去了梦想吧。”
姜序听见了泽尼娅的话,摇了摇头,笑着调侃了一句。
牌局结束,虽然不太正式,还全是东风路,但姜序也算是完成了一次对麻雀社的一串五。
现在,没有人对他成为正选社员有任何意见了。
虽然跟几个正选社员的牌局,几位正选社员的排名都不算好看。
但在下来后,想跟姜序打牌的人还是异常的多。
因为他在打牌后,确实会指点对方,而是是极为准确,一针见血的那种。
姜序高屋建瓴,对于这些一般社员,已经是属于高手中的高手水平。
能加入麻雀社的,不说全部将麻将当做本命真爱,但也是对麻将极为喜爱。
能得到指点,提升牌技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姜序来着不拒,只有一个要求,暂时每一个人只打一场。
还想打,就要等到姜序将所有人都锤,哦不,教导了一遍后,才行。
到那个时候,姜序就是真的等于一个人挑翻了整个麻雀社,一个人都没有放过。
幸田看到姜序的这个举动,回头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似乎还无知无觉的小林源。
心中已经暗中有了倾向。
现在的姜序成为正选社员,已经没有人会反对了。
等到再过几天,姜序跟全部社员都打过一场牌局,并且还能维持一场不败,全部一位的战绩后。
届时,他在麻雀社内想做什么,支持的人都会超过绝大多数。
‘看来麻雀社改朝换代,就在不远了。’
幸田心中思忖,自己应该没有得罪过对方吧。
即使对方上位,自己应该也能够保住正选社员的位置吧。
大概!
不过,幸田怎么也不会想到,姜序之所以要跟全体社员都进行一场对局,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只是为了收割胜点而已。
对于部长的位置,他没有半点的兴趣。
每天要处理一堆没有任何意义的琐事,简直浪费时间。
姜序看出来了,小林源自己也早就不愿意担任这个部长了。
傍晚。
正值下班时间。
一时间各大雀庄是生意大好。
夜晚,九点,彻底颠倒了自身作息时间的松尾,按照约定,来到了一处人流极少,幽暗无光的街区。
看着仿佛某种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对外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一般的良好市民,在路过这种街头路口的时候都是会快步走过,一刻也不停留的。
只有一些别有心思的人,才会故意往里面钻。
在巷子外徘徊了一阵,松尾却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这可跟自己小时候逃跑去网吧不一样。
这种地方,松尾虽然早就有所耳闻,但一直都没有深入去接触。
像这一次这样,主动联系更是从来没有过的。
在巷子外徘徊了一段时间,松尾次郎发现,有不少神色诡密的人,带着帽子,口罩,墨镜等等能遮盖外貌的装备。
目的性极强,几乎是直线朝着小箱子往深处走去。
犹豫了一会,心中惯性的力量让松尾不断的想往回走,可手掌摸过口袋,装着他全部身价的现金时,他又停住了步伐。
“松尾君,你果然来了啊!”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松尾应声望去,正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名牌友。
对方还是身穿一身西装职业服,带着口罩,跟周围进去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那人走过了,很自然就递给了松尾一副墨镜,“走吧,松尾君,今天有你在,我们一定捞一把大的。”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墨镜,松尾次郎心中也逐渐坚定起来。
戴上墨镜,仿佛自己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松尾勉强一笑。
“祝我们今晚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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