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阳光还有些慵懒,尚未析出太多金黄,但小小几撮透过窗纱,也足以让屋内变得明媚起来。
悠言辗转反侧,快天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下。没多久,便又醒了,床头柜上压了张纸。
纸上写道:章磊找过你。另,衣服在柜里。
她有些发怔,走到衣柜前,缓缓把柜门拉开。
一柜子的衣服。都是大牌。
她快被闪瞎。
可他是什么时候买的,什么时候放进来的?她昨晚没上锁就睡了?
她几步跑过去查看,是没有锁……可她昨晚睡前,明明顺手锁上了的啊!
他在外面是怎么开的?好吧,一把锁对这个人来说,根本不是事。
可他进来了,她居然一无所觉,她到底是该赞他还是鄙视自己
好?
他说,要带她回猪窝取衣服,后来,还是为她准备好了一切。
洋装、家居服,睡衣。那些睡衣居然有一堆小猪图案,那是她以前在他寝室过夜时爱穿的。也还有几件丝质睡裙,性感美丽。
他记住了她的昨日,又思度了她的今天。
她在柜子里挑了一条裙子,水晶麻料,纯白色。
不知为何,章磊的赠予,她无法欣然接受,他的,她却毫无芥蒂。明明,他们的关系比她和章磊的更糟糕。
若让他人知道,定会说她不知廉耻吧。
窗外,叶色已黯。已是秋末,转眼又冬。天,从不为谁春。如果,爱情也能像这抹纯白,不管叶枯叶荣,也总色泽如初染,不渗一丝杂质,那该有多好。
从二楼看下去,那个人已在厅中餐桌旁坐着,一身正装,沉静而安稳。
桌上,他的手旁,放了一个杯子,估摸是咖啡。他低着头,正认真地看着文件。
听到声响,他并没抬头,只是拿起杯子。
悠言跑下楼,一把夺过他的杯子,“多喝真的不好,你还空腹喝。”
他抬眸,淡淡一笑。目光触及她一袭纯白裙子,眸色便深了。
悠言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低眉道:“是不是不好看?”
“很漂亮。”他唇边泛起笑意。
“还不是在称赞你自己的眼光。”她嘀咕。
“我指的是,人很漂亮。你明明知道,却非要我说出来吗?”男人手指轻敲,促狭地道。
悠言窘,但他那句很漂亮,若说不喜欢那是假的。
“路小姐,我的杯子呢,嗯?”男人温声道。
悠言手往后缩。
顾夜白长臂一探,作势要夺。
悠言一急,骨碌一大口咽了下去,随即,愣了。
这是……牛奶?
对面,那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骗我。”她揣着他的杯子指控。
顾夜白嘴角微漪,“从头到尾,我有说过这是咖啡么?”
悠言被将一军,气恼不已,却也无从反驳,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搁。
他眸眯,突道:“过来一点。”
悠言疑虑,还是依言俯下了些。
俊脸在她眼前放大,她一愣,唇上已是一片温热。
他唇印上她的,舌尖在她唇瓣上轻舔而过。
心跳,漏了半拍。
她尚在眷恋他的温柔。他一触之下,却很快放开,淡淡道:“沾上了。”
意犹未尽的反倒像是她。
她几要被气哭。
“你怎么老这样?”
“你把我的牛奶都喝光,我也没有说什么不是?就只要你唇上一滴,不过份吧。”
他语气竟还透着丝莫可奈何?悠言窝火,“杯里还有。”
那人斜她一眼,“我又不知道。”
悠言气结,两颊晕红,往旁挪了挪椅子。
他却把杯子推过去,“喝掉。”
她瞪他,“不说是你的牛奶吗?”
“是我的没错。这家里那样东西不是我的?不过,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他轻描淡写的将她一军。
“厨房还温着早餐,拿去。”
悠言气得牙痒痒,拿起杯子,扑哧扑哧喝,当作没听见。
铃声轻扬,悠言瞥去——他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按了接听。
“怀安。”他淡淡回应。
呼吸微滞,悠言头埋得低低的。
“收到我信息了?好,中午一起吃饭吧,地方?你定就好。”
“嗯,行,那就老地方吧。”
悠言头埋得更低一些。
“你都习惯用鼻子喝东西?”男人已经结束通话,瞥来说道。
悠言抬头,“我们谈一谈吧。”
她下来本就是找他谈这事,怀安这个电话更提醒了她,本来昨天就该谈好,但他那些问题让她害怕。
“说吧。”
“一个月。”她放下杯子,“如果,一个月这件事没有结果,我就走了。我不会一走了之,我会回到原来住的地方,那就不会连累其他人了。”她低眉说道。
顾夜白没有立刻回答,但落在她头顶的视线,让她倍感焦灼和压迫,但他只是淡淡道:“好。”
她没料到他直接就答应,有些惊讶地抬头。他目光如许,看不出深浅。她有些彷徨,但她不敢多问。
“你待会出去吃饭,我可以也出去么?”她巴巴望着他。
顾夜白微微挑眉,“你要和我一块去?”
悠言慌忙摆手,“我不和你去。”
“老板既然找我,我回去和他见一面。昨天到底走得仓促。”
“行,”
“你肯让我去?”悠言有些意外。
“你有你的自由。”他淡淡道。本想狠心把她囚禁在自己身边,但见过那屋子那殒落的蝶后,他便不再想禁锢她。
他只想她快乐。
她快乐了,他便快乐。理由如此简单。
今天,他的确想和周怀安见一面,和她谈件事。这家伙不适合在场。
“我下午过去接你。一会戴医生和他的助手会过来给你打针。完了会有人给你把午餐送过来,你吃了再出门。”他又交代道。
他一点点的嘱咐,悠言心中被什么溢满,却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之间谢谢也不妥当。
“路悠言,你可以过去,但分寸要拿捏好。”
悠言捧着杯子闻言呆住,什么分寸,这是什么跟什么?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
一阵风在后面骤起来,他已把她攫进怀中,唇,也狠狠吮吻过来。
“这样碰你的,只能是我。”
她一阵晕眩,待反应过来,正想推开,他已先放开,她满脸红晕的瞪视过去,他已然出门。
“我看你也享受得很。”他在门口眼尾一撩说道。
悠言又羞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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