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东晋之寒门崛起 > 018、老狐狸一箭双雕,大冤种有事相求

夜深了,雨停了,屋檐落下窗檐,激起三两声回响,清晰的荡漾在夜里,萧钦之闭着眼,听着声,双手枕着脑袋,躺在塌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晚上,族长雨夜前来,看似说了许多,但似乎又什么都没说,模棱两可最是让人捉摸不透,不知道族长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程氏美名其曰是“买”十顷地,实则是“抢”,其暗含南四姓对北五姓的侵犯,而萧氏则是处于两者交锋的中间地带,无论双方交锋与否,结果如何,萧氏都落不了好。

        但萧钦之观族长对于这件事的反应,着实不正常,太过淡定了些,既无愠怒,又无表现,反应平平,似乎是早有预料。

        而族长对于萧扬的态度,更显得奇怪。

        在礼法森严的封建家族制度下,宗族对于稳定社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萧扬媚程氏,损害萧氏的行为,严格来说,是对宗族礼法的叛变,是要被剔除族谱的。

        往大了说,萧氏正在面临关键的抉择,肩系一族之生死的族长,为何就能如此淡定呢?

        是谁给他的底气呢?

        这里面一定藏着些许不为人知的事!

        萧钦之一时想不通关键之所在,翻了个身,侧躺着,决定从头开始捋这件事,势必要搞清楚。

        首先,从族长对于萧扬的反应来看,其必定是早就知道了萧扬投了程氏门下。

        其次,对于那“十顷地”,族长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放任萧扬去献殷勤,说明一切都在他的预想之中。

        再有,程氏是南地四姓之一,某种意义上来说,程氏的行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南地四姓的态度转变。

        武进紧邻南地四姓,萧氏处于锋线位置,相当于北地五姓的南大门,被人踹了大门,按理说,族长应当焦躁不安才对,怎会无比冷静呢?

        另有,族长非但对此事不焦不躁,反倒是在等几天后的北雅集,再与其他四姓相商,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对于程氏的踹大门行为,北地五姓内部,事先早有预案。

        最后,萧氏如今是寒门,而族长过几天去北雅集与其他四姓相商,说明萧氏依旧被纳入北地五姓同盟中。

        萧钦之豁然开朗,族长的底气来自于北地五姓这个同盟关系,同盟不破,萧氏无恙,既然北地五姓已经事先预料到了程氏会来踹大门,相应的,也必定已经做好了应对措施。

        想及此,萧钦之不禁松了一口气,在黑夜中,嘿嘿一笑,倒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可随之而来的一个巨大疑问,又让萧钦之笑不出来了,既然族长淡定自若,腹有乾坤,为何没当场处理萧扬,更没有出言阻止,反倒是全程冷眼旁观,俨然一副局外人打算。

        任由萧扬于大厅中嚣张跋扈,从而逼的萧母落泪,才使得萧钦之愤然不顾,为母出头,当着全族人的面,放出豪言壮语。

        汉有季布一诺千金,至魏晋风流,对此依旧信奉,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此八项谓之君子八德,失信则等同于失德。

        曹植曾经写过一篇极富盛名的文章《洛神赋》,根据他的序词,这篇文章是纪念洛神的,顾名思义,洛神就是洛水之神,因为洛神在当时极具影响力。

        人们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然高平陵之变,司马懿对着洛水发誓,只要曹爽投降,保证不杀他,派蒋济去劝说,曹爽相信了,事后司马懿公然背弃诺言,诛杀曹爽三族,蒋济愧对曹爽信任,隔月殁。

        司马氏不仅无信,更无忠,司马昭当街弑帝,开华夏未有之先河,为后来者做了一个极坏的榜样,后东晋灭,宋立,司马氏被刘裕诛杀全族,可谓罪有应得。

        司马氏无德,历来的史学家对此评价出奇的一致,便是在当时,司马氏此举也被许多人厌弃,诟病,宁愿隐逸田园山水,也不愿为司马氏效力,这也是魏晋隐逸之风盛行的原因之一。

        人无信则不立。

        换而言之,在这个时代,说出去的话,似若泼出去的水,无回收之地,若是没有践行诺言,是要被人耻笑的,不屑的,唾弃的。

        想明白了的萧钦之,气的一把掀开了薄被,“垂死病中惊坐起,”瞪着眼睛,对着黑夜大骂一声:

        “卧艹,这个老狐狸,又TM套路我!”

        “第二次!”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套路了!”萧钦之气的牙痒痒,咬牙切齿。

        忽然,萧钦之顿悟了一件事,看似族长没有处罚萧扬,实则已经开始了算计,萧扬信誓旦旦去献殷勤,结果可想而知。

        “卧艹,一箭双雕,老狐狸狡猾如此!”萧钦之又啐了一口。

        ......

        ...

        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

        立春过后便是雨水,天气忽冷忽热,乍暖还寒,小雨润如酥,潜入夜,连绵不断,金牛山上翠烟朦胧,苍绿欲滴,凤栖湖上烟波浩渺,连水接天,湖畔杨柳似若画笔,随风搅动春意。

        一湖一山,交相辉映,不若仙境,随细雨沁入土地,烟雾迷蒙中,农户忙作在田间,戴蓑披衣,撒下一年的希望,此乃人间也。

        距族长一箭双雕之计,已经过去了两天,但萧钦之余气未消,每每想起,一连被族长套路两次,心中便结郁闷之气,连带着这两日话都少了许多。

        话少了,读的书自然就多了,萧钦之这几日埋头苦读,已经读完了崔老头给了《论语释义》,《庄子》又背下了几篇,“颜楷”稍稍长进一些。

        萧钦之近来的改变,让萧书和胖老八特别不适应,混日子的带头大哥突然悬崖勒马,变成了一个学霸,后面的一众小弟,顿时就迷惘了,思想没转过弯,生活就失去了方向。

        而这两天,萧书与萧钦之搭话,也不被理睬,岂知萧钦之一时拿族长没办法,只好把气撒到了他的大冤种儿子身上。

        今日又是下雨天,路上泥泞,萧钦之中午不回去,与崔老头下几盘棋,顺便蹭一顿饭,岂不美滋滋?

        待用完了餐,回到了学堂,萧钦之靠在了窗檐上赏景,春雨在湖面上荡着小圆圈,远处的烟雾愈来愈浓,猛不丁,钻出来一只野鸭子,又一头钻进了水里,顿觉得有趣。

        萧钦之有闲情逸致,雨赏凤栖湖,但萧氏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因明天要去北雅集,实在是耽误不得,便撺掇着胖老八,两人一道,趁着中午时间,摸到了萧钦之跟前。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起,萧钦之扭过头,便看到了两人抖了抖身上的雨,急匆匆的走来。

        “四弟,四弟,有急事。”萧书急切道。

        “什么事?”萧钦之抹过头去,继续赏景。

        “就是...就是...”萧书一反常态,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很不好意思开口,似乎难以启齿。

        一旁的胖老八见状,索性说道:“四哥,是这样的,明天北雅集,杨氏小娘子也会去,二哥想让你代他去面见。”

        惊的萧钦之猛然回头。

        素日里,萧书的脸皮一贯厚实,连挨他老子揍都不在乎,没想到,此时脸上竟然透出点点红来,时常看“论语”的他,竟然会为这事感到羞涩?

        真可谓:稀奇之母给稀奇开门—简直稀奇到家。

        却是逗得萧钦之蓦的大笑,龇着一张嘴,打趣道:“二哥,怎么回事?那杨氏小娘子莫非长了三头六臂,你不敢见,便让我替你见?”

        萧书脸上愈发的红,眼神闪躲,恼道:“四弟,莫瞎说,她长得可...可好...好看了。”

        萧钦之“噗嗤”一声笑,莫非萧书放荡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纯真心?

        胖老八撇嘴道:“二哥,我去年可是见过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看,依我看,还是颜氏小娘子好看。”

        萧书不屑道:“你懂甚?”

        胖老咂嘴道:“杨玉不就长得大点么,还能当饭吃不成?”

        萧书瞪了胖老八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脸上露出了迷幻的笑容,反问道:“杨玉可以哺育两代人,颜若雨可以不?”

        这车开的猝不及防,胖老八愣住了,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而萧钦之已然明白了,萧书原是有特殊的癖好。

        萧钦之忍笑道:“那为何要我去见?”

        萧书顿时止声,变得不好意思。

        胖老八毫不犹豫的戳穿,说道:“他怕被人瞧不上,找四哥你帮忙。”

        这个时代,女子以美为荣,好有阴柔之风的帅哥,那潘岳去街上逛,被一帮妇人围追堵截,疯狂掷瓜果。左太冲效仿潘岳,则被啐了一脸唾沫,还有卫玠来建康,被女子看了一路,有个成语叫“看杀卫玠”。

        萧钦之长得帅,人送外号“江左卫玠”,萧书想让萧钦之冒充他,博眼缘,剩下的事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这是明晃晃的诈骗啊,萧钦之细细斟酌后,顿觉得不妥,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眼萧书,除了黑点,长得稍微壮实一点外,无官端正,手脚俱全,虽勉强达到及格,但比娘炮好太多。

        况且,像萧书这种人,不能单靠颜值来界定,这是不公平的,萧书的逗比远超他的颜值。

        若是与萧书相处久了,便会牢牢被他的逗比所吸引,哪还会有空注意他的颜值呢?

        可惜,世人皆是颜狗!

        萧钦之摇了摇头,蹙眉道:“二哥,我不能代你面见,不过,容我想想,一定有别的办法,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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