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无暇来看你了。”不同于大夫人的欣喜,顾侯爷则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顾无暇。
浓密的眉毛皱在一起,躺在床上五天了,在这期间不是不想念大女儿。
虽然明白人在宫门自然无法随意进出,可明白归明白,心里还是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爹爹,无暇不孝,今日才来看您,实在是深居宫中信息全无。”
“哼。”信息全无!倒是大实话。
顾无瑕见父亲无动于衷,眼眶一红,“噗通。”跪在床头前。
顾侯爷的眉头更深了,“大小姐,您这是干什么?侯爷不会怪你的。”
大夫人已经在一旁嘤嘤哭泣,莫如霜出于好心上前想去扶起顾无暇。
“莫姨娘,我是在给爹爹认错,你走开些。”顾无暇似乎有些恼怒她的多管闲事,在她弯腰来扶的时候用力过度,手臂甩在了她的脸上。
“哎呀。”莫如霜忽然被手背打到,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肚子。脚步踉跄的后退几步,幸好顾无双就站在她身旁,及时扶住她。
“娘。”
“二夫人。”
“如霜。”屋里的几个人瞬间脸色大惊。
丫鬟老人左右开弓的扶着莫如霜,大夫人原本哭泣的脸也惊愕不已。
顾侯爷躺在床上也吓了一跳。
“无暇,你干什么?”顾无暇不明所以大家的惊慌是为何而来。
还以为是自己的态度惹得父亲不快,于是低下头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眼泪也“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侯爷莫怪大小姐,如霜没事。”莫如霜不想为了她搞得不好看。
大小姐难得回来,可不能让她难受了。
大夫人身子本就不好,可不能受惊吓了。
莫如霜是个善良的,顾侯爷明白,深幽的眼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莫如霜,又看向一脸错愕的大夫人。终究是低低叹口气,什么也没说。
顾无暇不知道自己的一个举动居然会让父亲不快,跪在地上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最后还是顾无双看不下去,眼神示意丫丫去扶。
顾无暇现在毕竟是女官,在皇帝面前当差的,是拿朝廷俸禄的,可不能让她在顾府有什么闪失。
“大小姐,您是千金之躯,还是起来吧,可不要跪坏了膝盖。”顾无暇原本就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索性有人能给她台阶下,自然也就顺着下了。
“屋子里人太多了,你们扶着二夫人去休息。”顾无双吩咐一干人等。
条理分明,态度威严,顾无暇回头看她。
“大夫人,您身子不好,还是先回房里休息吧,汤药马上就好了,你们记得按时给大夫人用药。”
“是,二小姐。”于是二夫人走了,大夫人也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顾家姐妹和躺在床上的顾侯爷,还有丫丫和一个照顾侯爷的小厮。
“丫丫,小李,你们先出去吧。”
“是,二小姐。”
“是,小姐。”
顾无暇没想到,她才离开顾府几个月,顾无双居然像个当家主母一般。
她就知道,自己一走,母亲父亲就被她吃的死死的。
美其名曰是照顾贴心,其实就是独揽大权。想让她二房做大。
哼,可怜她那个傻娘亲还当她们母女是好人。
“姐姐,来了许久,还没喝口茶吧?我给你倒杯爹爹亲手栽种的新茶吧。”顾无暇这回可不会反驳她,俏生生的看了顾侯爷一眼。温顺的点点头,“谢谢妹妹了。”态度又变的温和了。
彷佛刚才那个挥手甩人的不是她一般。
顾无双心底暗叹,还以为她改变了,懂事了呢?结果还是老样子。
走到一旁,端起茶盅,用手背想探探温度,发现还是温的,抿唇浅笑,取过一只陶瓷茶杯,举高茶盅有经验的倒了一杯茶。
顾无暇默默地站在床头,委屈可怜的嘟着嘴巴,顾侯爷终究是硬不起心肠。
“坐下吧,站着看得眼睛累。”
“多谢爹爹。”
“呵,这也要道谢?无暇,你进宫几个月莫不是傻了吧?”
顾侯爷说话似笑非笑,深邃的眼目里是无奈的好笑。
顾无暇俏脸一红,小嘴一憋,更显得楚楚可怜。
“爹爹不知道,女儿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见她可怜兮兮,顾侯爷心底被触动。
“罢了,怪你不得,都是为父没用,没能保护你们。”
一个大男人整天还要几个女子来照顾,本就已经够窝囊了。
现在难道还要生一个一入宫门深似海的女儿吗?那他岂不是连父亲都不配作了。
“刚才你那样也是无心的,你二娘她有孕在身,你属实不知,也就无过。”
顾侯爷的话让顾无暇一时间瞪大眼睛不知所云。
看向端着茶杯过来的顾无双,略显呆滞的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
“姐姐有所不知,我娘,也就是二夫人,她受孕了。三月有余。”
“呃,这,哦,那是好事。”猛然回过神的顾无暇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聪明如她,知道在父亲面前还是要佯装高兴的。
“恭喜爹爹,又要得子了。”
“呵呵,人到此时,男女不顾,只要母子平平安安的就好了。”顾侯爷嘴上如此说,心里却还是有些期盼的。顾无双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次她有把握可以让父亲大夫人,得偿所愿。
顾家姐妹走出顾侯爷的屋子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她们亲眼看着喝了汤药睡下的人。
缓缓走在院子里,不知不觉竟然到了顾无双的住处,姐妹俩难得如此静默和谐。
“真是没想到啊?”首先开口的是顾无暇。
她眼露讥嘲,翘起的红唇冷冷一哼。
顾无双本就没打算听到什么好话。
“姐姐没想到的事情应该很多吧?”
“顾无双,你真是有本事。”
“呵呵,姐姐过谦了。”顾无双也不客气。
顾无瑕停下脚步没好气的看着她。
“你可以呀?短短数月居然就把家中事宜全部掌握在手里,还让你娘一把年纪怀孕?你可真是神仙呀?”
“呃,神仙不敢当,只能说有志者事竟成而已。”
“哼,你倒是谦虚嘛。”
“好说好说。”
“嘁!”顾无暇禁不住轻哼,满脸的鄙夷嘲讽。
“姐姐难得回家,妹妹也要好好招待,有何吩咐姐姐自然也可以交代。”
“你算了吧,我才是侯爷府的嫡女千金,你不过是个庶女,凭什么管理家务,在说了,我娘亲也健在,哪里轮得到你来做大?”院子里除了她们还有远远跟着的丫丫。
她们说话别人听不到,但却被靠在大树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邪魅的眼中略显惊讶,之前曾听玄机说过,顾府大小姐不喜二小姐,现在看来不仅仅是不喜,简直就是轻视到极点。
嗯...这样的顿悟不舒服。
心中隐隐感到不快,他的女人何时要受如此的委屈了?
这顾无暇,身为女官,心态如此不好,岂可在皇帝身边久留?
萧炎陵眯着眼睛耐着性子注意院子里的动静。
顾无双的脸上依然是淡淡地笑容,深邃的眼目更是毫无怒气。
邪魅的扯动嘴角,这才是他看上的女人,该有的气度很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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