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八,苏悦灵羊水破了,被送到了产房中。这一天,京城正好飘起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公主府中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郑嬷嬷也第一时间让人去通知元随君这件事。
元随君第一时间从衙门赶了回来,无暇欣赏着路上的美景,满脑子都是苏悦灵的事情。
而产房中的苏悦灵,一直在骂骂咧咧,虽然苏悦灵从系统中兑换了止痛药,但生孩子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让人不舒服的体验。
她后悔了,一开始就不该怀孕的。
苏悦灵气得一直骂元随君,如果不是他的话,她哪里会怀孕?
最生气的是,在她骂的时候,元随君不在她身边,骂起来都不过瘾。
产婆都快满头汗了,她们担心苏悦灵都把力气拿来骂人了,万一难产出事的话,她们这些人都逃不了好。
不过因为苏悦灵先前就兑换了技能的缘故,即使是头胎,还是相当顺利。
元随君才刚抵达院子里,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他身子一晃,若不是阿武第一时间扶着他,只怕都要跌倒。
孩子顺利出世,从系统那边确认了攸宁的身体状况后,苏悦灵便放心地让自己睡了过去——生孩子太累了,她前世跑马拉松都没这么累人。
刚出生的小公主就这样被郑嬷嬷抱着,放在襁褓中,生出来是五斤六两。
元随君不顾一切,直接抬脚进产房。
里面的嬷嬷们脸色大变,“老爷,不可进来!产房是污秽之地!”
她们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呢。
元随君充耳不闻,除非亲眼看到苏悦灵的情况,不然他不可能真正安心。
从太医这边确认苏悦灵只是因为力竭而昏睡过去,元随君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里面的衣服却已经被汗给浸湿。
回来途中可以说是他最煎熬的时间。当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可能出现的意外,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如影随形,随之产生的是浓浓的悔意。
悦灵的身体一贯娇弱,生子对她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如果因为孩子而失去了她,那么他所拥有的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打从一开始就不该让悦灵怀孕的。
“随君,你看,这孩子多像你和悦灵啊。”
苏廖氏这段时间都在京城中,准备等儿子成亲后再回去。在她看来,悦灵能嫁给随君可以说是很幸运了,她知道的男人,生孩子都是先看孩子再看妻子,但随君就不一样了,眼中都只看得到她这侄女。
元随君回过神来,目光落在被包裹在红色襁褓中的婴孩身上。
刚出生的孩子都是红皮肤,皱巴巴的……元随君怎么看都没看出这孩子哪里像他和悦灵。
他的手碰了一下孩子的脸颊——孩子的皮肤软得不像话。
他说道:“全府赏赐半年的月钱。”
周围听到的下人们都一脸过大年的欢喜。
说完这事,他目光落在郑太医身上,“悦灵她什么时候醒来?”
郑太医被他这样看着,压力都上来了。
“夫人最迟明天就能醒来,她只是太累了。”
丫鬟和嬷嬷们准备将苏悦灵送到旁边干净的屋子。产房再怎么整理,血腥味还是有一些,这里不适合产妇坐月子。
“我来吧。”
元随君上前将苏悦灵给抱了起来,动作十分温柔,仿佛怀里是易碎品一样。
苏悦灵被他轻轻放在新的床褥上,她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一样。元随君竟是有些不敢碰她的脸。
郑嬷嬷低声说道:“老爷,您赶路回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公主有我们照看呢。太医都说公主情况无碍,睡一觉就好。”
元随君沉声说道:“不用,我若是累了,会直接在榻上休息。”
“你去照看攸宁。”
郑嬷嬷想了想,最后留下张嬷嬷和胜男在这边伺候。
小公主才刚出生,身边也的确是需要人。
郑嬷嬷刚出来,就被一脸紧张的苏廖氏给拉到一旁。
苏廖氏压低的嗓音带着焦躁的情绪,“悦灵生女儿,随君是不是不高兴啊,我都没看到他有个笑影。”
明明之前随君看着还很期待这个女儿啊。
郑嬷嬷倒是多少猜出了主子的心思,她解释道:“夫人昏迷不醒,老爷担心她的情况,无暇他顾,并不是不喜欢公主。”
老爷之前还为小主子写了好几个故事,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老爷他……只是更看重夫人。
苏廖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原因。她原本还担心随君不想要闺女,刚才忍不住为悦灵母女担忧。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终于安心了点。
她说道:“我也去守着攸宁。”
当爹的一时顾不上这个,她做长辈的自然得多费点心思。
……
元随君一直守着苏悦灵,这过程中也就喝了点粥垫垫肚子。
看着安静躺着的妻子,元随君默默下了某个决定。他摊开纸笔,写下了一个药方——这是之前那狄国巫医开的绝育药。他一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药方一直牢记在脑海中。
元随君以前就将这药方让太医看过,太医也说这药并不伤身体。
元随君不想再看到心爱的女子后面继续过生子的鬼门关,不想再次体会这种无力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就从源头上解决这事。从巴特尔费尽心思都寻不到解药,便知道这药方的效果极好。
他不该太贪心的,最开始明明只希望悦灵留在他身边便足够了。如今有了女儿,已经是额外的恩赐。
他和悦灵之间,也不需要其他孩子。
元随君写好药方后,喊来阿武,让他去城里找大夫抓药。
阿武不明所以,府里最不缺的就是药材,怎么还需要到外面去买药。
元随君淡淡道:“这药我是拿来用在别人身上的,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事。你去抓药的时候,别泄露了身份。”
阿武恍然大悟,他点点头,悄悄外出,没多久,就将这事给办理得妥妥当当的。
等药到手后,元随君让人熬煮,对外只说是补药,然后将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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