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为有个儿子，性子脾气特别像他，应该是把位子传给他了。”宫老爷子不等宫尚问，自己主动交待。
不过，许久不曾与那些人联系，这也是他猜测的。
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
“好了，我把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现在你满意了吧？”青帮其实是他一个心病，若是可以，他不愿意再揭伤疤。
宫尚打量着他，以一种深究的目光，然后视线定格在扶着轮椅略微颤抖的手上：“我不信您跟青帮已经一刀两断，这么多年就一点联系都没有？”
宫老爷子哼了一声，却是不看他：“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难道不是吗？”
“如果换成你，一再被自己的兄弟出卖，你觉得你还会再跟这个人保持联系吗？”宫老爷子反问。
“确实，如果换成是我，我不可能再与这人来往。可是五十年前，青帮遭受重创，死伤无数，可是不到几年又重新建立，打散的那些成员也是迅速归位。并且又以众人跌破眼镜的速度将规模扩大，无论是如兵买马，还是重建地盘，这些都需要资金。遭受重创的青帮，哪来那么多钱？”
靠抢银行吗？
可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几年青帮壮大的同时，并没有听说哪家银行被抢。
所以，一定是有人暗中帮助。
“你怀疑我给他们送钱？”宫老爷子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
尽管当年宫老爷子是出自好心，可到底还是伤害了他们。一来愧疚，没有成功把他们引上正途。二来，让他们伤得伤逃得逃，无处可去，他又开始于心不忍，于是给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找个地方归隐。
仔细想来，那时候也只有宫氏才有那个财力助青帮逃过此难。
只是他没想到的事，拿去给他们归隐养老的钱，他们居然全花在重建青帮的事情上了。
这事，大概宫老爷子现在想来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吧！
“你……”
宫老爷子确实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他更没想到，没有任何凭据，宫尚居然能猜到他与青帮重建有关联。
一时，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宫尚看他没否认，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爷爷，告诉我，青帮的老窝到底在哪里？”
“我不知道。”宫老爷子断然否认。
可这时候，他的否认已经没有用。因为宫尚不会信。
“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事情闹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宫老爷看着他，一半困惑一半迷茫。
宫尚解释道：“找不到瑶瑶，我不会罢休。且不说最后会不会连累到整个宫氏，但凭您提供的那些消息，我也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大本营的。您还不知道吧，敬方已经有人成功潜入青帮，所以要掀他们的老底，真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到那时候，您想，五十年前青帮的那场悲剧一定会再重演。难道你想再次看到您昔日的好友陷入绝境吗？”
“如果您今天告诉我，或许我还有办法抢在敬方找到他们之前给他们指一条生路。如果您还是选择不说，那局面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青帮这么大一个帮派，各国都有通辑令，任凭宫家权势再大，威望再高，也有不能插手的事。
宫老爷子沉默良久。
看得出来，他也在衡量宫尚的这番话。
他心里清楚，宫尚说得是对的，可是让他就这么将青帮所有的信息全部提供给宫尚，这等同再次出卖。
他做不到。
他已经做了一次了，不想再做第二次。
“您在犹豫？”宫尚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我于青帮而言，就是阳光大道。”
而敬方……
相信不用他说，宫老爷子心里有数。
果然，这话让宫老爷子眼前一亮，最后一丝挣扎也被抛诸脑后：“告诉你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你必须娶宁雪！”
宫尚那句“什么”可不是问宫老爷子这所谓的条件的肯体内容，而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还跟他谈条件。
宫尚道：“难道整个青帮的命运都不及宁雪重要吗？”
言下之意就是，宫老爷子要实在不配合，那他一定会把事情闹大，让青帮万劫不复。
他向来说到做到。
宫老爷子似是他眸中的坚定震住了，略微顿了下道：“让你娶宁雪就这么难？”
“你知道婚姻法，我不可能跟瑶瑶离婚，而要娶宁雪，就是重婚。您老是想逼我犯法吗？”
“你……”
宫老爷子想说，娶宁雪不一定要扯证，金屋藏娇也未偿不可。可是那样就太委屈宁雪了，名不正言不顺，身份上还矮那个女人一截，思及此处，他又忍住没开口了。
宫尚亦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面对徐徐海风，果断告辞：“泌海的风景不错，是个养老的绝佳盛地。爷爷，最近外面不太平，您就在呆在这儿，静心养性吧！”
他说完就走。
刚好和进门的阿强撞个正着。宫尚嘱咐道：“好好照顾老爷子！”
“知道。”
宫尚关门，欲往停机场走去。却是在转弯的时候看到静候已久的宁雪。
她一开始在他登岸时，就陪在老爷子身边，发现宫尚不待见她，自己默默退了出去。
宫尚还以为她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不讨他喜，就尽量自己躲着。可是现在又特意冒出来，不知道又要唱哪出戏。
“阿尚。”许久没叫这个名字，许久没这样叫他，宁雪竟觉得有生疏。又许久没看到这张清冷的脸，她竟有些紧张。嘴皮子嚅动了下才接着道，“爷爷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只是期待这件事太久，以至于不容易放下。你放心，我会劝他的。”
“我刚才说错了，我不应该那样说。”宫尚开口，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下，他吐出的每一个字就像冬天里掉的冰碴子，又硬又冷。
可是宁雪却很高兴。
因为宫尚还愿意跟她说话。
宫尚却是道：“我应该这样威胁老爷子，在逼我犯法和杀你之间，我应该怎么选择？”
重婚，太轻巧了。
他现在依然恨不得将宁雪剥皮啃骨！
那嗜血的恨意和冷到血液里的绝情让宁雪不禁一颤：“阿尚，你真的就这么恨我？或者说你对我，就真的只有恨了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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