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众人或质疑或不满的目光下,容若镇定自若,笑容清浅道:“找到了一点东西,准备和霁月掌门交流一下。”
不等霁月说话,二长老站出来,“既然如此,圣湖那边是不是不用再继续挖坑。”
那旦木湖是苗疆人心中的圣湖,里面沉睡着阿弥神的一缕魂魄,是苗疆族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如今这个女子出现,一开口就是挖湖,虽然挖的是湖岸边,但长老们始终不放心。
“不啊。”容若眉头轻扬,“那边继续挖着吧,反正都开工了,不然多浪费。”没有说的是,容若之前察觉出湖边有问题,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的。
而且山上和湖边离那么远,再则就那东西附近的几棵树枯了,其他不都没事,要是这玩意杀伤力那么大,整个山头的树早就一起衰败了。
所以,容若认为问题关键还是出在了圣湖。
不过这些自然不用一五一十的跟这群老头儿们解释,反正说多了费口舌。
大长老噎了一下,听听看,说的什么话,只是因为挖开了怕浪费之前的人力就继续挖。
霁月看向容若,道:“你找到什么了?”
容若和慕北辰对视一眼,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瓦罐,打开罐子口,里面还有一块帕子包着,不等容若伸手,慕北辰挥了挥衣袖,带起一股劲风,直接连带着罐子一起甩向霁月。
霁月五指一抓,轻松抓在手中。
“掌门,等一下。”大长老见霁月要往里拿东西,连忙阻止道:“让我先看看吧。”
霁月眉色不动,“不用。”他明白大长老担心这两人耍花样暗算,毕竟五毒人对外人还是很有防备心的。
不过霁月已经挑开里面的帕子,倒是没有用手直接拿,看着躺在帕子上的白色东西,眸光逐渐深邃暗沉,不知其想。
慕北辰淡声道:“霁月掌门认识。”说的肯定句,不带一点疑问。
长老们好奇,特别是五张来无羯,他早就蹿过去,大长老都来不及揪住他,凑着脑袋往里张望着,“什么东西,玉啊?我们苗族人不喜欢玉佩,你们中原人才爱玩那劳什子玩意儿呢。”
苗疆族爱银饰,认为白银犹如天上的月亮般纯净,隽永,美丽又充满神秘光辉。
大长老脸一黑,这个老五总是这么没大没小,“老五,下来。”
无羯挠挠头发,“老大,我看看怎么了,你不是也想看?”
大长老:“……”
霁月抓着瓦罐抬起头来,双眸沉黑,看着容若的目光透着探究,“这不是玉,是历经多年,混合霜露雨雪而形成的蛊玉。”
容若打了个响指:“掌门就是掌门哈,有见识。”
霁月可不觉得容若是在夸人,“你从哪里找到的?”
容若耸耸肩:“你们圣湖旁的山上啊,是吧?”最后两个字是转向慕北辰说的。
慕北辰颔首:“霁月掌门,你应该认得这是什么蛊。”
霁月黑洞洞的眼睛对比银色面具,总好像沉的没有底,眉角冷锐,眼含刀锋,一身白衣身姿洒然,却带出一股出尘的冷清,“我不知道。”
容若抿唇:“这可是在你们苗疆族找到的,而且还是圣湖边上哦。”想抵赖啊,没门!
其他人听的莫名其妙,可是性子没有五长老那么沉不住,虽然好奇也不敢过去看看。
最后还是大长老出面问道:“掌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霁月转动一下脖子,把东西扔给了大长老,几人轮番看后,都有些疑惑,甚至不解:“这个……是什么?”
“这是雀藏蛊。”霁月开口,声音清冽,如飘雪簌簌而落,“我不知道为何出现在山上。”所以,他的不知道并非指不知道这个蛊,而是不知道它出现的原因。
其他长老还没如何,大长老整个人惊的震住了,拿着瓦罐的手都有些发颤,眼中布满了不可思议,“雀,雀藏蛊……怎么会,怎么可能……早就绝迹了啊。”
容若抬了抬下巴:“那不是在你手里了么,有什么不可能。”
大长老嘴唇哆嗦了半天,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实在是惊讶太过,让他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南疆禁术……”霁月说话的语速变慢,一个字一个字落到容若和慕北辰头上,眼中透着不加掩饰的怀疑,“你们怎么知道的。”
“偶然听过。”慕北辰这么说道。
容若眉头一跳,你不能编个故事啊,难道霁月会相信谁会动不动把禁术挂在嘴上告诉路过的人。
“听谁说的?”果然,霁月如同容若想的那般问道。
容若刚给慕北辰使个眼色:下面的交给我来吧。
谁知,慕北辰已经开口:“不方便告知阁下。”
容若睁大眼:你这么拽,真的好吗?
霁月眉头微蹙,深深的看了慕北辰一眼,好似在审视什么,但结果出乎容若预料的,居然没有再问,而是话锋一转,道:“雀藏蛊兴起于几百年前,一位南疆巫术所炼制,后来发现此种术法太过恶毒,毁灭人性,所以当时的族长严令不许族人修炼。”
大长老缓过神来,仰头叹了口气,把罐子递给二长老,道:“不错,只是人的贪念留在心中,就很容易造就恶业,所以一百年前,又出现了雀藏蛊。”
“那场战争大家都听说了,其实我们南疆实在是……羞于启齿啊……”用了蛊人和毒人进宫中原的事情很多人都听过,可是并非每个人都知道这里面的细节,比如毒人和蛊人到底怎么造出来,时隔百年,这些渐渐被人淡忘。
大长老也是从一些留下的零星记录中了解道蛊人的形成因为身体里全是雀藏蛊,等于是指挥蛊虫行动,而雀藏蛊也会让蛊人不轻易死去,还有一定的修复能力,主要是感觉不到疼痛,命令不止,打斗不止。
可最残忍的一点在于,雀藏蛊会慢慢蚕食人的身体内部,养成蛊人之日,就是雀藏蛊完全占据身体时。
大家听后纷纷感慨,面有愧色,“既是禁术,为何现在又出现了?”五长老心直口快,别人都想问却不敢问,他直接问出来。
霁月垂目道:“蛊已成玉,所以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形成的,起码有几十年。”
容若表示同意,说道:“这个蛊虫早就死了,它最后的余毒散步在树的周围,才会导致那几棵树死亡,其实现在就是个普通的虫子罢了。”
所以凤梧用手去拿的时候容若并没有阻止,否则早就拦着了,平时开开玩笑罢了,怎么可能真的让他冒着中毒的危险。
当然这事还是不能告诉凤梧的,免得那小子太飘。
“你的意思是……”霁月一转就通,“族人会出现中毒的症状,可能是受此蛊留下的毒影响。”
容若点头又摇头:“掌门你看过应该发现,在最初冻结成玉时,它是带着毒性的,可是如今它上面就算残留一丝毒,但是连一只蚂蚁估计都毒不死。”
霁月眸光微动:“你让人继续挖圣湖,是怀疑圣湖边上还隐藏着这样的蛊虫。”
几人正听的心惊,慕北辰幽幽说了句更叫人震惊的话,“也许不止是蛊虫。”
如果不单单是虫子,那还会有什么?
“只是如此的话……”霁月两指摩挲,黑瞳深而幽邃,“为何出现在两个地方。”
容若哦了一声,仿佛才想起了什么,“忘了告知霁月掌门一句,按照土壤和枯死的树木推测,这个虫子在山上存在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目光转瞬如炬,紧锁住容若,沉冰冷调道:“有人在近一个月内埋到山上。”
容若一笑道:“霁月掌门果然睿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她倒是有些欣赏这个老男人了。
与之前糖丸口中吐露出来后加上自己想象的都不同,霁月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性子有些淡泊,但这种淡非慕北辰那般天性如此,不喜言谈,更像是经历过人世浮沉而沉静下来,犹如那片镜湖,只表面微波起澜,但是无人能窥探深处。
与极为排斥中原人的其他南疆人也不同,他知道容若的身份,却从不过问她入南疆的目的,想要做什么。不问来处,也不问归途,就好像不是这一场五毒危机,就算容若几个穿着中原服饰在他面前路过,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这个人的眼底,从未装过任何人。
容若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可明明那天在木屋之内,她望着霁月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他身上充满了忧伤,好像心中最珍视的东西不见了,再也找不到的失落。
也是短短一刻,容若被他的落寞影响,居然心里也产生了一点伤感。
很莫名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导致容若一度以为是错觉。
“难道是乌衣教偷闯进来……”二长老刚提出这个设想又否决,“应该不可能,圣湖周围常年有人守卫,不会有人可以这么轻易的闯进去。”
而且圣湖隔着群山,想要翻山越岭而来,很难不叫人发现吧。
大长老摇头道:“乌衣教自从祭奠发生内乱后,现在情况未定,不会有空过来 寻事。”
这么思索着,越发想不出是谁胆敢谋害苗疆族人,毕竟南疆这块,除了苗疆和塔仂,其他族落虽多,却大多不成规模,实在无法和这两个大族抗衡,所以依附两族,才形成两两对抗。
容若忍不住,插了一句话道:“你们为什么不想想自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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