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惊雷闪过,烛火狠狠跳动了一下,白光在容若面上闪烁过,恍若惊慌。
彩蝶也不知是被雷电给吓的,还是容若突然加重的语声,心口漏跳一下,不解道:“……虫子啊,死人体内挖出来的,带在身边不是很恶心吗?”
容若手指头摩挲着,脸上快速变化不同表情,很快抬头对慕北辰道:“老头儿说蛊人全靠雀藏蛊,而炼制蛊人的前提就是先要培育出雀藏蛊……”因此,重点不在如何炼,而是蛊。
彩蝶也不是蠢人,相反心思很活,反应又敏捷,否则一般有打探情况的任务时,慕北辰也不会每每叫彩蝶出马,这一听容若的意思,明白过来:“姑娘不是怀疑那个红衣女子和乌衣教有关?”
容若眉头微拧:“蛊术残缺的秘方实际上是失去了如何培育雀藏蛊的方法,若是手里有雀藏蛊……”南疆人本身成日与蛊为伍,若是雀藏蛊在手,很快能研究出来也不稀奇。
“应该不能吧……这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彩蝶眨了眨眼睛,老头儿都六十多了,他年轻时候发生的,那不是都四五十年了嘛。
容若抬手按着太阳穴,笑了笑:“兴许是我想多了。”老头儿口中的红衣女子,英姿飒爽,如出仙人,怎么也不像会做这些的啊。
慕北辰眼皮子微撩,眸色犀利:“红衣女子找到了雀藏蛊之后,就离开南疆了?”
“这个……老头儿只说后来正好到了一出出谷的地方,红衣女子劝解老头儿离开南疆后,自己深入山林中,再也没见到过她。”而老头儿在南疆着实遇到一番惊险,还差点丢了命,只能抱憾离开。
容若脑海中跳跃着一些东西,可怎么也无法连贯起来,想的多了,头开始发疼,索性统统摒除在外,口中辗转,缓缓道:“留下棉槿,倒也是个麻烦。”
欧阳骞救走棉槿时,毁掉了所有记录炼制方法的书籍,因此棉槿体内不止是雀藏蛊,更是南疆人复制蛊人的秘法,乌衣教但凡还有野心,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彩蝶摸了摸下巴,歪头往容若身上一靠,斜侧着视线从下往上看,笑的妩媚又风情:“姑娘顾念旧情,不如奴家替姑娘斩草除根。”再抛个媚眼,姑娘可要记住奴家对你的好哟。
容若浑身打了个激灵,脸皮一抽,什么旧情?简直胡说八道!
慕北辰从座位上起来,走到窗口,透过开着的小半扇窗户,可见外面漆黑黑一片,山势连绵,好似与黑云接连,叫整个天都要压下来一样。
“呀,时间不早,奴家先告退。”彩蝶不知想到什么,眼珠子动了动,笑的特别有内涵,“王爷和姑娘早点休息哟。”
容若眼看着彩蝶说完话,人已经闪到房门外,‘嘎吱’一声,门给结结实实的关上了,再回味回味她的表情和语气,怎么就那么欠揍呢?
昨晚看了大半夜的医书,加上后来做了那样的梦,容若也是没睡好,彩蝶提到时,发现自己还真的有些发困了,收拾了一下东西往床铺走,走到一半,“慕北辰,你睡不睡,不睡我要睡了。”
说这个话,容若是没有其他意思的,单纯的赶人,她要睡觉了,您老是不是该移一下尊贵的脚步?
可是这个话听在外人耳中……没错,彩蝶没走,就扒拉着门缝偷听动静,顺便还把凤梧给引过来了。
闻言两人一个对视——
凤梧:我去,没想到主动的是容姑娘啊!
彩蝶瞥他一眼: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们家王爷长的就是万人压的美貌!
凤梧眨眨眼:彩蝶说什么,接收不到信号。
彩蝶:春天两只虫!
房内,容若的声音又冒出来:“这个姿势不行,我来,你别动!”
彩蝶和凤梧两人:靠!这么劲爆的吗?
远远的,保持着一张冷峻脸庞的白羽瞄了两个人一眼,继续目不斜视的守夜,这两个笨蛋,以为王爷不知道吗,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房中忽然没有了动静,彩蝶把耳朵贴住门,嗯?没声音?对凤梧使了个眼色:怎么回事?
凤梧撸起袖子,哼哼哼,女人就是靠不住,还不是得老子出马,他豪气万丈的挥开彩蝶,双手扒住两扇不大的门,眯着眼对准门缝里这么一瞅——
‘啪嗒!’凤梧一惊,“嗷——”整个滚了进去,鼻子和地面来个最亲密的接触。
这还不算什么,等他刚爬起来,立马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风吹的他骨子都冒寒气,幽幽的抬头,对上慕北辰那双无波无澜,深沉如墨的双眼,里面什么都看不到,却含带着无尽的冷峭森寒。
“王,王爷。”凤梧想拍自己一巴掌,怎么变结巴了,嗷嗷嗷,实在是王爷的表情太可怕了。
那头白羽用余光瞟了一眼,嗯,王爷就是王爷,什么表情都没泄露,就把凤梧那小子吓的屁滚尿流的。
“你在做什么?”慕北辰眉眼往下一落,惊的凤梧差点跳起来。
“练,练练功。”凤梧哀怨,嘤嘤嘤,结巴越来越厉害了,王爷好可怕啊。
慕北辰负手而立,玄衣叫风吹的飘扬,黑夜叫他身上内敛的气势全都激发了出来,闪电一过,眉梢一道暗光,像是开刃的刀口。
凤梧跳出门槛外,耷拉着脑袋,把自己缩起来,就差埋入地底下,正等着慕北辰训他一顿,没想到慕北辰直接把他关在门外。
凤梧摸了摸鼻子,差点把他的甩脸给夹扁了,好险他退的快……咦,王爷居然没有骂他,啊哈哈哈,果然他是王爷最宠爱的暗卫。
还没笑完,就听着里面那道清音悠悠而出,如泉水从天浇灌而下,洒了凤梧满头满脸:“如此刻苦,就去雨中打三个时辰拳。”
凤梧:“……”三个时辰,雨中,要人命的啊!
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什么,冲着黑夜的雨幕窝草一声:“彩蝶呢?”明明是她把自己勾过来偷听的啊,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受罚,不公平!
白羽轻哂一声,心中道:“何止两只虫,简直是被虫爬满了脑子。”蠢的不要不要的。
*
次日晴光正好,昨夜的雨来的快,到了快天明时骤然就收了,又是霞光万州,春风动人。
“阿嚏——阿阿嚏——”凤梧从容若身边走过,边打喷嚏边吸鼻子。
容若嫌弃的看着凤梧擦过了鼻子后也不洗手,直接端起碗就吃早餐,“病了?”微微眯眼打量,这个身材看着挺威猛,啧,这么不中用的吗。
凤梧叫容若生生打量的目光看的一个激灵,他现在看到这对夫妇都快凌乱了,一个赛一个心黑,得罪不起。
“小凤凤昨晚勤快的很呢,黑风瞎雨的练了整整三个小时的功夫。”彩蝶腰身一拧,也不知道什么走位,就蹿到了容若旁边,扭靠着容若打了个哈欠。
凤梧幽怨的看了彩蝶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给害的!
彩蝶一笑:“哟,小凤凤是觉得碗里的饭不香吗,为什么盯着我们家姑娘看个不停。”
凤梧抖了抖,低头,吃饭!
容若很快吃完了饭,在柴房后面找到了欧阳骞,欧阳骞坐在一颗大树下面,旁边是棉槿,她直愣愣的对着前方,面容萧瑟,目光无神。
不知道欧阳骞对着棉槿说了什么,他从来阴郁森冷的脸庞透过一点温情,肩膀互相抵靠,好似寻常夫妇一般。
容若在心里再次叹了口气,还是不得不出现在两人面前,打断全靠欧阳骞一人维系的温情。
“郑夫人。”对外,容若一直以郑夫人自称,也是不想多生事端,更为了慕北辰的身份不能轻易外露。
容若微颔首,就着欧阳骞对面的草地做了下来,背靠大树,可瞧见苍翠的群山,白云就在上头,好像与天连接。
斟酌犹豫半晌,容若试探着道:“欧阳,我们今天就要离开这里,我打算把你们留在老头儿这边……”
欧阳骞浓眉挤在一起,眉心挤成一个小疙瘩,他问道:“你也不行。”
“我学医术,自问见过百般毒物,可对上南疆蛊毒……”容若摊手:“不是我妄自菲薄,我可以一直用药控制棉槿,比如白圣行那般,可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欧阳骞黑洞洞的眼神对上容若:“不能解?”
容若手指拽着一棵草,两指轻轻一捻,“可以解……”看到欧阳骞倏然发亮的眸光,她再次道:“不能活。”
欧阳骞握紧拳头,下颚绷的紧紧的,身上的气息明显变的阴寒起来,似刚从地狱里闯出来,阴气森森。
“欧阳,她和你的情况不一样。”容若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把实情跟他说比较好,不管如何取舍,总要欧阳骞自己做决定。
一炷香后
容若叹气道:“你现在知道了,她早已并非你的妻子……”而是用着棉槿的皮囊包裹着的无数雀藏蛊。
欧阳骞紧握的手背青筋直爆,可见他内心里压抑着多大的愤慨,他黑的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睛里,此刻仿佛彻底沦落至地狱,充斥着满腔的怒和绝望。
“是否留下,需要你来做决定。”容若对欧阳骞说道。
(https://www.duoduoxs.cc/biquge/87_87825/c77262139.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duoduo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wap.duodu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