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站在刘家后院的墙外,从她这头看过去,慕北辰和容若两个人越靠越近,这是……
彩蝶眨了眨眼睛,眼中有兴奋的小火苗呼之欲出,脸上写满了偷听的跃跃欲试,更要行动,一个暗影从她身边飞过,彩蝶伸手一抓。
白羽扭头看向他肩膀那只手,冷着脸道:“我还有要事禀告王爷。”
“小羽毛,你知道妨碍人谈情说爱遭雷劈吗?”彩蝶手指一拧,紧紧的揪住了白羽的暗卫服,除非他衣服不要了光着身子跑,否则就只能乖乖的听话。
白羽皱眉,上次在原府的时候彩蝶也这么说,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害他差点被王爷责怪!
“更何况呢,你要是碍着了王爷的好事,别说王爷不放过你,奴家头一个把你浸火笼。”彩蝶五个手爪子往白羽面前一抓,灿艳艳的红色指甲在夜色里显出一股子没有味道的血腥。
“你想要怎样?”白羽对彩蝶的熟悉程度,就差脱了衣服坦诚相待,所以一看彩蝶转悠的眼睛,就知道她有什么主意。
彩蝶勾着眉骨,风韵妖娆的笑了一下,掐着娇软的嗓音道:“当然是让你替奴家打个前站啦。”
容若听了慕北辰的话,手指掐进手心里,咬了一下嘴唇,道:“你我都是做戏,还要分对错?”在她吐槽慕北辰活成面具人时,其实她何尝不是,不过她还没有不折手段,也从未利用过别人。
但是容若扪心自问,她要是站在慕北辰的高度和角度,她会不会耍同样的心机,容若摇了摇头,不管如何,都不该为得到自己的赢面而用他人的人生来换取。
慕北辰头一低,额头贴着容若的,呼吸就喷在容若的鼻息间:“容若,你我才是一路人。”
容若心口陡然一颤,那温热的呼吸像是魔鬼的纠缠,她的四周瞬间叫黑暗笼罩,睫毛微微颤动,一点点往上打开,落进那深渊般万劫不复的黑眸里面。
你我是一路人,同样的虚伪,冷漠,冷眼旁观世界,看着别人悲欢离合,偶尔施舍点多余的怜悯心,却始终凉薄的俯视这个世间轮转。
“本王许诺,你会活着,直到本王无法护你,直到……”慕北辰放开掐着容若下巴的手指,游走在她不光整的脸部皮肤上,微凉的手指好像是一条毒蛇在她脸上跳舞,最后压着她的眉眼,淡声道:“棋局结束。”
容若不知道慕北辰的棋局摆的多大,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可是她忽然间醒悟过来,或许从青阳县的相遇开始,她,容若,再也逃不开慕北辰了。
这是怎样的醒悟,带着点浓雾般的迷茫以及淡淡的不甘,可是沉下心来,又生出些石头落地的坦然,居然觉得这样也好,起码她不用思考未来了。
“慕北辰,我在你身边,是什么身份?”或许夜晚给了人不常有的勇气,容若伸手,拉开慕北辰压着她眉眼的手,昂着头像个骄傲的公主,问着积压在心中的疑问。
乌云再次遮住冷月,那点光黯淡下来,慕北辰清缭的目色却愈加黑亮,他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容若,你被蔺妃抓走那晚,本王找了你一个晚上,可本王并不着急,因为本王知道总会找到你……”
容若几乎忘了,她被蔺妃抓走的时候,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期望慕北辰出现,可最后瑾贵妃救了她,她想着也许慕北辰根本就不在意她是否就此消失。再后来,月桂告诉她静王找了她一晚上的,只是瑾贵妃快了一步。
于是,容若想着,她到底对慕北辰还是有些利用价值。
“后来你被红蛛教的人带走,你就在京城内,本王却不知你生死。”慕北辰语声淡淡,说话时眼睛注视着容若,深邃的瞳仁里,冷月的光辉点起一簇隐约的火焰,“容若,本王居然不希望你就这么死了。”
崖顶慕北辰突然出现,然后坠崖,一系列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容若觉得是慕北辰早就洞悉了红蛛教余孽的想法,完成之后所有的顺其自然。但容若忘了,慕北辰也是人,他也有自己无法预测的意外,不过比别人更能顺应当下事态,然后择取最有利于他的一条。
容若吸一口气,看着他道:“为什么?慕北辰,你为什么希望我活着。”是活着继续让他利用,还是成为摆在旁边的一个花瓶,供人观瞻。
慕北辰垂下眼睑,淡漠的声音道:“本王不知。”
容若心里发出轻轻的叹息,再要说点什么,慕北辰淡淡的语声再次飘过她的耳边:“本王很久没有过这种心情,本王不知,是否为担心着急。”
容若手指头一颤,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刮过,惹起的痒又没处挠,叫她浑身浑脑的憋闷,可脑袋空下来,又产生了猛烈的晕眩感,明明站在瓦砾堆里,仿佛立在云端,脚上虚的像要无法支撑住她的身体。
只有一点,心中清楚的反映出一点,容若深深的知道,这次,她真的逃不开慕北辰的‘魔爪’了。
“什么啊?听不清楚,再往前点,再靠近一点啊。”彩蝶贴在白羽的后背,两根手指头戳着白羽往前。
白羽冷峻的脸黑如锅贴,任凭彩蝶再这样推,站在原地就是分毫不动,再靠近?再靠近就听见王爷的说话声了!
“喂,小羽毛,我一句也听不到啊,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彩蝶纳闷的从白羽的肩膀探出半个头来。
白羽一边眉头轻轻一动,心中哼了一声,听不见?听不见就对了!当属下的能偷听主子的话?
彩蝶美眸一转,红唇勾起妖艳的笑容:“小羽毛,你现在长大了啊,都敢在奴家面前耍机灵了。”
白羽身上紧绷的皮抖了抖,“彩蝶,你知道为什么段衣一直不敢接受你吗?”
彩蝶双手抱胸,一只手拽了条细辫子在手中把玩,下巴轻抬,转某间都是无限风情:“当然是我们家段衣衣人比较害羞,这叫欲擒故纵,欲迎还休。”拨了一下头发,挤着媚眼道:“像你这样不解风情的毛头小子懂什么。”
白羽面皮抽了下,不想打击彩蝶,还是道:“因为段衣喜欢‘良家妇女’。”牙齿一咬,紧紧的扣在最后四个字上。
彩蝶一愣,白羽脚底踩着瓦片嗖的一下掠了出去,眨眼就跃过了半个屋顶。
容若看着负手而立,站如修竹的慕北辰,好似刚才的对话是她脑中幻想,诚然,以慕北辰的性子能说出那样的话,几乎是他的极限了。
从中容若亦可窥探出几分,慕北辰对她的心思,或者与她想象中仅限于棋子不同,可是,她要为了慕北辰那轻飘飘的一抹担忧,而压上她所有的赌注?
容若双手抓着斗篷的边缘拢紧,将她整个人缩在里边,她会的,容若想着,她要试一下,打造一个自己的人生,但是未来绝不是目前所能得到的指缝大小的关心,她要的……
容若看着远方,目光一点点变的坚定起来,她要的,她所展望的是——
整个星辰大海!
“慕北辰……”容若转头,眉间展露一丝笑容,像是明媚了整片天空,“试着相信我,好吗?”
天上的乌云好像滚进了慕北辰浓墨般的黑眸里,将他一双瞳仁遮盖的时隐时现,在长久的对视中,烟雾慢慢散去,留下一派清然,他说:“好。”
容若嘴角勾起来,如寂静午夜里悄然开放的洁白昙花,将天地间所有的光华都潋滟在眼中,盛放出无比璀璨的明光。
白羽一步蹿出,看着慕北辰和容若之间的气氛,额头上青筋忍不住一抽,他明明看准两个分开才过来的,难道还是坏了王爷的事?
比起白羽的不敏感,彩蝶一出现,就感觉到容若和慕北辰之间有什么气场转变了,变的很……微妙。
“王爷,知县府有黑衣人潜入,不过停留片刻就离开了,属下已派人追踪。”白羽硬着头皮上前,对慕北辰说道。
慕北辰眸色一转,道:“看来我们弄错了。”
“什么意思?”容若凝眉道:“难道凶手的目标不是刘家,而是知县府?”
彩蝶牙齿啃着食指,美眸动了动,提醒道:“姑娘,前天周二公子调戏了卢小姐……”如果以他们的猜测,卢珍媛是幕后黑手也好,是被推出来的人物也罢,既然周二公子光天化日和卢珍媛扯上了,按照以往的规矩,岂不是也要遭受灭顶之灾。
白羽神色肃然道:“周二公子今日在春花楼。”
彩蝶笑的风情万种:“去县衙府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不定也是调虎离山之计。”容若猜测,换了她是凶手,明知被多方人盯着的情况下,当然会多加小心。
这次来蓝县,慕北辰手中带的人肯定不能多,所以他连风竖都召回来了,此刻除了留下白羽和另外两个暗卫,不算远在五佛山的凤梧和风竖,仍旧在望月塔的两个,统共只剩下彩蝶一人。
而留下的那两个暗卫容若也是见过的,之前假装她和彩蝶在酒楼吃饭的,便是他们二人。
不过,还不待他们离开,容若站在屋顶上,看着某个地方,叹气道:“好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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