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回到得意楼,凤梧已经暗中出发前往五佛山替换燕回,此时站在慕北辰身后的换了一个人,仍旧是一身黑衣,面容冷峻,看到容若时颔首示礼。
慕北辰正在写什么信函,毛笔勾起最后一笔,写完交给身后的暗卫,那人接过来刚要离开,彩蝶飘忽一下飞扑过去,伸手就搭在人家的肩膀上。
“哎哟,小羽毛,奴家可想死你了呢。”彩蝶标志性的娇软媚音,发出婉转悠长的语调,通常都能激的人一个激灵,就是段衣都受不了。
不想那暗卫却是淡定的很,保持着严峻沉肃的气质,轻瞥了彩蝶一眼,人一晃,就脱离了彩蝶的勾扯。
容若眼眸一亮,脱口道:“好炫的轻功。”
彩蝶斜过去的身子趁势靠在旁边的墙上,笑嘻嘻的道:“要不然也不能当神偷了,对不对呀小羽毛。”
“白羽。”暗卫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声音出乎容若的预料,不如他的神情硬朗,居然有些‘受’。
容若见他看着自己,愣了下才意识到他是在自我介绍,“嗯,小羽毛。”成功的看到白羽的面色黑了。
白羽从窗口直接跳出去,大白日里,连个人影子都没瞧见就不见了。
“噗哈哈哈哈——”彩蝶软骨扑在墙上闷笑,扶着腰道:“容姑娘,还是你厉害。”她逗了多少年,白羽都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死样子。
容若挑了挑眉头,从善如流的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暖手,对付这种‘闷骚’的小受,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慕北辰已经从书桌后面站起来,捡了其中一封书函递给容若,后者指了指自己:“能看?”别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企图让自己毁尸灭迹。
不过等容若打开,她看了一眼后倒是有些惊讶:“周沁珠独自一人离开的京城?”除夕之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根本无暇关心周沁珠的情况。
慕北辰走到窗台边上,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外面乌云遮天,淡道:“楚风已经去寻找了。”
容若捻着薄薄的一页纸,不知道说什么,其实是一场错位的缘分,然后造就了一个悲剧,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之前就知道玉佩的事情,是周沁珠故意传到她婶婶那里,然后借机来给楚家施压的吧?”
“嗯,不过她把楚家想象的太简单了。”慕北辰微颔首,眸色淡的像一丝烟缭,护国公府若是能叫一个小小女子放在掌心玩转,还能在京城扎根下去?
别看楚宣整天一副糊涂不管事的模样,他要真是这样的,怎么能在几乎所有的先帝功臣都叫打压的打压,左削的左削,就连燕家就算因为手握几十万大军而叫皇帝忌惮暂时不敢动,到底是走在悬崖边上,可唯有楚家荣宠依旧,深得皇帝信任。
单是这一项来说,楚宣此人都是大智者,非一般人能比。
容若眼帘微垂,固然周沁珠在其中耍了点手段,可女子为了情爱而做出的一点心机似乎又是可以原谅的,到底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自己深受其害。
“那若是没有方馨这一桩事情呢?”容若突然好奇起来,要不是方馨闯出来,那么楚家打算怎么应对。
慕北辰削冷的眸光从远处收回,那里是一只拼命挥着翅膀打算避过一场倾盆大雨的鸿雁,看向容若道:“我想不外乎两个,周靖泽的官位或者周长远的命。”
容若把信函折起来放到桌上,用指尖点了一下,道:“这么说来,其实是周家应该感激方馨了。”毕竟对于周二夫人来说,任何一个都比周沁珠更重要,就算因此错过了楚家这场因缘。
对于周沁珠的事情唏嘘感叹了一番,容若又转到方馨的话题上:“她到底是被谁救走的。”
彩蝶飘忽到容若身边,像是没有骨头般靠坐过去,下巴挂在容若肩膀上,道:“奴家听说她有个情人。”
方馨失踪的时候就查过当时说是和她‘通奸’那个人,那人果然也不见了,所以楚风认定是‘奸夫’找人救的方馨,不过到底有些怀疑,他就一个寻常人,突然有了那么大的能耐,能直闯大牢呢?
“爱情的力量。”容若不轻不重的随口说了一句,对于方馨这个人,她是有些反感的,有些人可以坏的光明正大,但也有些人阴险狡诈,擅长躲在背后,让别人充当那个恶人,方馨便是这样的。
因为无足轻重,这个话题很快就带过,容若却不知道,很快她就会再次见到方馨,并且让她吃惊不已。
稍晚些的时候,容若在房间里收拾药材,其余那些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都叫彩蝶扔到一边,她本身也不感兴趣,不过是为了遮掩购买药材的事实而用来掩盖罢了。
彩蝶倒是挺高兴的,在那里挑挑拣拣的收拾,容若偶尔看一眼,仿佛看到一只花蝴蝶在群花中妖娆的飞舞。
店小二叩门的声音传来,容若和彩蝶对看一眼,她顺手拿了一块青梅绿的布料遮住桌子上几个瓶罐,慕北辰从里间走出来,换了一套银丝走线的月牙白衫,温吞儒雅,很有些才子文人的韵味。
容若目光一转,看到慕北辰易容过的脸庞,较他自己的清雅温和,似潺潺月华涌动,有莹润光泽,修眉凤眸,依然清华动人,不过眼睑微垂,隐藏起所有的凌厉森冷,只以为是个平易近人的寻常公子。
但是只要他漆黑如墨的眸光转过来,深不可测的眼底就是个巨大的漩涡,能以复潮之水将人淹没过去。
不知彩蝶和店小二在门口说了句什么,很快听到店小二‘踏踏踏’踩楼梯的声音,容若疑惑道:“怎么?”
慕北辰看了她一眼:“我约了陈公子谈生意。”
容若不怀疑这个陈公子不会是浪荡子弟陈二公子,那定然是陈大公子无疑了,不过……她狐疑的上下打量慕北辰,“你?谈生意?”
“不然是你?”慕北辰薄唇一动,轻轻反弹回去。
容若往上飞了个白眼:“王爷,您老知道生意两个字怎么写?”难道到时候两个人坐下来,直接用气势压制对方?
彩蝶捂嘴偷笑道:“姑娘,我们王爷在梅花山庄待了两年。”好说也是江湖上的惊鸿公子,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只知道金尊玉贵的皇子。
容若还是怀疑,以慕北辰半天蹦不出一个屁的棺材脸,能跟人愉快交流吗?
“再说了,我怎么不知道还要来做生意,卖什么?”没错,他们用的是江南首富的名号,总之这东南边的也没人正经见过江南首富,拿足了气势随便唬唬人就行了。
慕北辰月牙色的衣袖往前一拢,一阵风带的容若发丝飘舞,她微微眯了眯眼,就看到一只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放在眼前,跟随而来的是清淡冷色调的话语音:“茶叶。”
容若伸手从慕北辰手中接过一片茶叶,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挑了挑眉头:“这个不是半路上买的顾渚紫笋?”
离开京城的半道上,倒真是遇到一个从江南来的茶商,他也是说带了茶叶去北边谈生意来着,慕北辰见那茶叶翠绿清亮,茶香爽口,滋味甘醇,出重金买了下来,那会儿容若还嘀咕慕北辰果然是个不知道白菜几斤几两的贵公子,不过就是泡茶解渴的,哪儿就一两值千金了。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打好了‘卖茶叶’的主意?”容若回过味来,手指头拨了拨茶叶,抬眸问道。
慕北辰椅背上靠着,坐姿慵懒,漫不经心的拢了拢手中茶叶,眼眸淡瞥一眼:“你以为?”
容若再次感叹,慕北辰不愧是‘老谋深算’,行一步而思三步,在不知蓝县深浅时,已经埋好了如何‘欺世盗人’的第一步,她自愧不如。
在店小二离开不久后,房门再次叩响,还是彩蝶开的门,笑眯眯的把人迎了进来,边交代道:“小二哥,烧一壶热水来就可,你们这里的茶叶味道太苦了,我们老爷夫人吃不惯,还有,来几碟最贵的点心,我们吃穿用度在外,从来不说将就,但求最好,明白了吗?”
店小二笑呵呵的弓腰点头应是,就退出了门外。
彩蝶合上门回过来站到容若身后,看到容若要坐下,又一惊一乍道:“哎呀,夫人您等一下。”转身小跑着过去拿了一整块狐皮来,铺到了容若的位置上,才小心翼翼的扶着容若坐下,用嫌弃的嘴脸道:“蓝县这地方真是太破了,连个像样的酒楼都没有,只好委屈夫人住这里,您瞧瞧,这椅子那么硬,哪儿是坐人的。”
“小蝶,不要在客人面前放肆了。”容若轻斥了一句,眼角的余光飞给彩蝶一个‘你太做作’的表情。
彩蝶眉尾骨一扬,低着头装作委屈:“是,夫人。”
容若才有空打量起陈大公子来,冰蓝色上好的绸缎衣,上面绣着雅致竹叶花纹,雪白的滚边有银线牵动,走动式有一棱棱的光晕,衬的他广袖高挑,身姿秀雅,好似翠竹苍松般坚挺清明,一双温涵如珠的双眸看过来,嘴角带着和善的笑意,一派的文雅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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