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在中间陡然发生了一个转折,打的众人措手不及。
别说一心要把容若置于死地的蔺妃,便是瑾贵妃等几个也是一头雾水,这么说起来的话,魏鸿远这是傻了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能干出这种祸及家人的事。
蔺妃激动怒吼中,有一句话不禁叫所有人心思一动——除非魏鸿远受人指使,否则他断没有这个底气和加害太子的胆量。
果然,在大家这么想的时候,当事者魏鸿远匍匐倒地,痛哭流涕的喊起冤来。
唯有怡妃美眸轻漾,缓缓眯起来,手指捏着的丝绢越来越紧,看向地上跪着的魏鸿远,心口没来由一悸,产生一种微妙的不好的预感。
“皇上,皇贵妃娘娘,微臣断没有害人之心,是怡妃……”魏鸿远转头大喊一声,震的怡妃整个人坐在椅子上都一歪,手一松就掉了手中丝绢,惊讶的抬起头,美眸满含惊愕。
魏鸿远还在说:“都是怡妃娘娘让微臣做的啊,微臣根本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啊,请皇上和皇贵妃明察。”
“你胡说,本宫什么时候叫你开药方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要是不知道方子,你刚才怎么只看一眼就心虚了?”怡妃压着胸口,气的差点喷血,精心修饰的娇俏妆容也压不住几欲喷涌出来的愤怒,美眸微漾,眼眶就湿了,呜呜咽咽道:“皇上,臣妾平日见了蚂蚁都绕道走,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他这般污蔑臣妾,臣妾……臣妾不活了,呜呜——”
怡妃一哭二闹下来,魏鸿远哭的再涕泪横流的都显得无关紧要,皇帝刚起的火气突然降下去了几分,压着嗓子道:“休得胡闹,来朕这里坐下,是非曲直自有朕公断,若不是你做的,哪个敢冤枉你去?”
怡妃如娇弱的花一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柔柔弱弱的叫身边的人搀扶着才能走,好不容易坐到皇帝身边的椅子上,她重心不稳,身体一歪,要不是皇帝及时出手,才要摔到地上。怡妃抬起一张满脸泪痕的脸,当真是哭的梨花带雨,叫人分外怜惜,皇帝眼眸亦柔和两分,拍了拍她的肩膀。
蔺妃不屑的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一向知道皇帝偏心,万没想到心都偏出边际了,要是魏鸿远指认的是别人,怕早已叫人压着跪地俯首,居然就瞧着怡妃哭哭闹闹的还加以安抚——想到这里,蔺妃恨的后牙槽紧紧咬住,整个腮帮子崩成一条直线。
桑昭媛媚眼横飘的勾了勾唇角,眼睛里很快闪过一丝怨毒,她知晓皇帝喜欢柔软温婉的解语花,也一直都扮演这样的角色,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取代怡妃这种老女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是后来就算她日益受宠,皇帝对怡妃的宠爱却也没有少过半分。
桑昭媛就是搞不懂,怡妃就算保养的再精致哪有她这般年轻有活力,为何皇帝舍不下怡妃,难道单凭怡妃装弱的功夫?
然而,桑昭媛不明白的点瑾贵妃全看在眼里,她垂眸漫不经心的拢着茶,嘴角带着淡淡的一抹讥诮,皇帝对怡妃好吗?他不过是演绎深情,好弥补内心对另一个人的亏欠。
“现在本宫可算明白了。”蔺妃冷冷的瞪了怡妃那边一眼,转首低头俯视魏鸿远,“容若和怡妃早有勾结,故意扯出什么双张纸,菟贞子,全都是想用魏太医来顶罪的计谋。”
怡妃以衣袖挡着半张脸,期期艾艾的抬起头来,秋藕色的衣领拖着雪白脖颈,似一串银铃花风中垂挂,柔弱无依,“方才蔺妃信誓旦旦是容若所为,现在又凭着魏鸿远一句话将矛头指向臣妾,臣妾不懂,蔺妃几次三番的为何非要置臣妾于死地,不知臣妾哪里碍了蔺妃的眼。”
这么一说,皇帝立马联系起来,上次桑昭媛落胎蔺妃可不是也字字直指怡妃,最后呢,罪魁祸首是陆贵人,而那个陆贵人还与东宫有千丝万缕的干系。
几乎是同一时间,蔺妃感觉到皇帝不善的目光,她刚要奋起反驳,太子悄悄拽了一把蔺妃的衣服,转而出声道:“魏鸿远,虽你深受怡妃娘娘信任,平日往太仁宫跑的勤快些,但也不是你冤枉怡妃娘娘的借口,你还是从实招来,到底本宫与你有何恩怨,需要如此迫害本宫未出世的孩儿与妻子。”
容若眼眸一敛,从魏鸿远看向太子,明着替怡妃说话,实则分明是指出魏鸿远和怡妃走的近是怡妃心腹的事实,容若不禁好笑,怡妃肯定没想过魏鸿远来这一出,不知道她现在心中该如何懊恼,舌尖抵了抵腮帮子,面向慕北辰挑了挑眉头,难道一副瞧好戏的俏皮模样。
慕北辰深深回视容若一眼,浩瀚如海的黑眸清冷未退,还稍加了一点警告,以防容若乱说话。
容若心中翻了翻白眼,索性不去理会慕北辰,只看着魏鸿远,听对方情绪激动的身上的肉都跟着颤动道:“怡妃娘娘您怎么能不认呢,明明那日连夜喊微臣去太仁宫的是您,还叫微臣拿出双张纸来说是另有用途,又拿了几张方子叫微臣抄录,待几日后再依着那张双张纸描出字迹,微臣才知道是药方啊。”
桑昭媛皱了皱眉头,抬步踢着裙子走上前几步,侧身对着,疑问道:“那你知道药方是给谁的,从何而来?”
“微臣不知,怡妃娘娘只说这纸听着新奇,随便写着玩,后来还叫微臣添了一味木兰在最后……”魏鸿远仰头看向皇帝,面色凌乱,眼中有着惶恐,“微臣真的都不知道,刚才突然见到双张纸,微臣就知道不妙,慌乱之下才脱口而出,皇上,微臣冤枉的啊……”
桑昭媛涂着凤仙红的指甲放在唇边,做出冥想的神色,缓缓道:“这么说起来也有点说得通了,刚才静王就说出魏太医陇西邺凉人士,怕是没那么凑巧吧。”
想来怡妃和静王早有此计,也想好了到时候让魏鸿远顶罪,包括利用双张纸,那肯定是把魏鸿远生平提前就查了个一清二楚。
容若眉尾一挑,不动声色的看过去,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清淡笑意:“昭媛几次三番替东宫出头,难道也是和东宫有什么联系不成?”
桑昭媛柳眉一竖,娇蛮之气从眉间显露出来,想也不想的伸手怒指道:“你一个卑贱商户之女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谁给你的胆量。”
“桑昭媛在教训谁?”慕北辰寒山远眉下,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满是冰冷,他横身挡在容若之前,目光盯着桑昭媛的那根手指头,直看的桑昭媛感觉一股寒凉直从指尖一点点浸入,浇的她浑身浑脑的凉。
桑昭媛吸了吸一口气,眼睛看向别处,强自硬着嘴道:“本宫怎么说也是皇上亲封的昭媛,竟不值当静王一点尊敬不成?”
庶母亦为长辈,慕北辰等一干亲王可以不把她放在眼里,明面上却不能少了礼数。
容若眼中被玄色填满,黑的像那日被北风席卷笼聚在一起的乌云,不但没有一点雀跃欣喜,反而带着淡淡寒凉,哪一次慕北辰替她出头不带着某种目的。
“本王是想提醒桑昭媛一句,乙酉年十二月十七那一日,谁去过锦澜殿?”慕北辰淡漠的声音平平,神色寡淡至极,吐出的话却叫桑昭媛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桑昭媛舌尖仿佛也被对方的冷意冻僵,好久才缓过来,讪讪道:“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容若伸手拨开慕北辰,脚步往前迈了一步,才发现缓慢的撕扯的疼如影随形,几乎压的她直不起腰来,可她仍然挺直了背脊,比任何时候都要坚韧,仿佛头顶着一片青山,任尔风吹不动。
“昭媛听不明白的话也没事,叫格橘来给娘娘重复一遍好了。”容若眯着眼微微一笑,惹的一旁噤若寒蝉的吴太医又暗骂一句小狐狸,“或者娘娘还想听守宫门的两个侍卫是怎么说的呢?”
桑昭媛见事已至此,静王肯定是握有证据才底气这么足,她再争辩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索性就干脆认道:“那又怎么样,本宫身体不适,叫魏太医过来诊病很奇怪吗?”
容若眨了眨眼,摊开双手道:“不奇怪啊,人有病看病,很正常的事,昭媛何必激动。”
桑昭媛牙齿咬的咯咯响,忍不住怒气冲天而出:“你们到底要说什么,这件事跟本宫又有什么关系,难道真像蔺妃说的,你们是要把所有在场的人都攀扯一遍才甘心是吗?”
“这个倒不用。”容若伸出右手一根手指头摇了摇,随后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桑昭媛,“只是想提醒昭媛一下而已。”以为机关算尽,别做了其他人盆子里的菜。
皇帝神色晦暗,面部往下沉显出几分阴寒,眼眸抬了抬,出声道:“好了,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站的时间久了,容若感觉一阵虚无乏力涌上来,整个人似乎除了外表的一层皮和支撑用的骨架,全部被掏空了一般,尤其的空荡寒凉,她动动手指,用袖中藏着的针戳了一道穴位,刺激的她整个人浑身一激灵,仰头道:“此事也不复杂,还要从桑昭媛如何和魏太医勾结在一起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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