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否认,就是默认,容若深谙这种世界规律,“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月桂被一阵寒风吹的头晕眼花,刚才姑娘不是说刘家小姐喜欢静王吗,这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祝福,月桂默默的否决了——容姑娘绝壁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刘小姐被关在后院,今日才刚放出来。”绿雀悄摸摸的神来一笔。
容若眨了眨眼睛,瞬间脑补出来一出父母逼嫁,小姐跪地哭求的戏码,摸着下巴取笑道:“没想到绿雀对达官贵人们后院的事了若指掌啊。”
容若明显意有所指,绿雀心领神会,饶是冰砖的脸庞也闪过一抹尴尬,“属下只探取有用的消息,其他的并不关心。”
容若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拍了拍绿雀的肩膀,“绿雀你思想太龌龊了,我也没说闺房乐事,你想哪儿去了,哈哈哈……”
月桂本来还不明所以,听容若这么一说,脸庞飞起两朵红云,羞的无地自容,跺跺脚,“姑娘,你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绿雀挺直了身体,眼耳观心,只是无法掩饰的眸光中,透出那么一丝丝窘迫,让容若看在眼里,却没有继续调侃,这种偶尔逗一下是乐趣,过犹不及。
从此,除了段衣和凤梧外,容若又多了一个可以逗弄的对象,至于彩蝶,只能说两个人旗鼓相当,那妮子太跳脱了,跟她的名字差不多。
容若三人说笑着,一直没有移动位置,不知何时,对面又传来脚步声,一直往容若这边走来,三人决定提步移开,却在走了几步后,让人叫住了。
“容姑娘。”语声细柔,带着种中气不足的羸弱。
容若转身,对面的女子袅袅而来,一套水绿色的红梅缠枝罗裙,外面披着同色的斗篷,皮肤比白雪还清透,眉目带笑,仿佛昨日才见般亲昵,身量消瘦,像是一阵风就能给吹走似的。
“自西山猎场一别,多日不见,容姑娘……咳咳……可一切如旧?”周沁珠还和初见时,抿唇一笑,双眸盈盈如含秋水,巴掌大的脸庞尽显温柔小意。
容若想,若一个人是装的,能装一次两次,在得到或不可能得到时,还会有耐心装下去吗?
这么寻思过后,容若轻轻叹了口气,“周小姐,好似你现在比我更不好。”
周沁珠睫毛微微一颤,浅润而笑道:“抱歉,正好见到你想打个招呼,吹了点风就忍不住咳嗽。”
容若不知道说什么好,点了点头,两人一同随便择了条路走。
“前面有个赏雪阁,我们过去坐坐可好?”走了一段路,周沁珠率先提议。
容若就是瞎逛打发时间的,去哪里无所谓,故而没有提出异议的由周沁珠带头走,她跟在身边道:“看着你对这边挺熟悉的。”
周沁珠拢了拢暖炉,笑言道:“那年中秋正好边关打了胜仗,宫中大办宴席,我随父母来过一回,后来就不大来了。”这不来的原因,固然是因为她身体的关系。
一般宫中办宴多是年关时,一来是与民同乐,庆天下太平,二来也是犒赏辛苦了一年的众位官员们,而年关对很多人是喜庆的日子,对周沁珠来说,严冬腊月,最为艰难,不得大意。
“你看,左边过了那道假山出去,绕过半月门便是麟得殿,平日里皇上上朝议事的地方,往北的话离怡妃娘娘的太仁宫最近……”周沁珠伸出手指给容若指点皇宫各个位置,说了两句,又察觉出不对,不好意思道:“我忘了,你自是经常出入宫廷,对这些再了解不过。”
容若正抬头看着周沁珠指的那个方向,比着当时去怡妃宫殿时的方位,身为一个路痴,半天功夫,脑子里也勾画不出平面地形图。
“还好,之前进宫过,但也不是每个地方都认识。”容若说的不是客气话,这宫里对她来说最熟悉的恐怕就是一道道相同颜色几乎没有区别的宫墙了。
两人并肩走着,月桂她们靠后了几步远,周沁珠欲言又止了半晌,终是开口道:“容姑娘,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容若被问的一愣,“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女人?”她又没有蕾丝的癖好,不过,她绝对不是看不起人家蕾丝的意思,爱情无关国界性别,在于两心交互。
周沁珠见容若的反应,被风吹的煞白泛青的唇一抿,嘴角荡起甜甜的笑容,“我现在知道为何忍不住亲近与你了。”
旧病缠身,最难受的并非药不离口,而是失却了许多同龄人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比如拥有健康的身体毫无顾忌的外出,比如结交性情相投的朋友煮茶论棋,再比如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初见容若,周沁珠就觉得这是一个不平凡的姑娘,美丽的让人仰视的外貌下还拥有一颗有趣的灵魂,她浅笑言言中就逼的对方步步为营,她眉宇飞扬的模样是周沁珠梦想中奢望的洒脱,还有她眼角里隽刻的傲然不羁,每一样,似乎都让周沁珠为之钦佩。
想靠近一个人,第一次这么迫切的,不顾一切的,纵使对方说,她不需要朋友。
“容姑娘,我请求你不要拒绝我单方面把你当成我的朋友。”周沁珠水润眸光外长睫一场,如扑向湖面的蝶轻盈一跃,她略有些失落的笑着,“我不会成为你的困扰。”
容若不甚明白这股子莫名其妙的执着,他们总共见过三四次面,有过两次对话交流,最多就是说过话的陌生人,她身上有什么同性喜欢的地方,她改还不成么。
周沁珠目光定定的放在容若脸上,真切道:“或者说,我期望和我幻想中那个我结为朋友。”
容若低头避开从旁边延伸出来的一截枝木,她听着周沁珠情真意切的话,倒是有点心软的再次叹了口气。
“我父母离开后,家中只有祖父母二人,我只能在活下去和任性之间选择前者。”周沁珠本来就细声细语的音调带了点遗憾,“我想,最起码在祖父母在的时候,我总是不能太任性的,否则,我又如何报答他们十七年来时时给予的守护与关爱。”
容若知道,周沁珠是在解释当日的事,和一个神医成为朋友,自然能最大限度的保障自己的生命。
北风再起,将周沁珠的话打乱在风里,再送到容若耳中,就带了股未知的伤感,“那时候我想着,等我们真的成为朋友后,我再恳求你替我医治,或许你有办法根治,最大可能是不行的,那么就请替我延长些寿命,最好让我送祖父母寿终正寝,总不能在失去我的父母后,让祖父母再白白伤心一场。”
别有用心的接近,还是单纯作为一个朋友的请求,这中间是有差别的,周沁珠这番话当时在西山猎场就想说,但是容若太过冷漠的态度,让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容若捂着慢慢变冷的小暖炉,皱着眉道:“其实生死有命,任何人都会死的。”她想说,人固有一死,何必执着这些有的没的,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周沁珠顿了一下,雅然笑道:“容姑娘有过拼了命想留住一个人的时候吗?”
拼了命的留住一个人?
不管是她,还是千年前后各种医者,不都是这样做的?
容若自问每一次治病救人还是很尽兴的,但凡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可若对方真的没有希望了,她也会最大限度的让人毫无痛苦的离去。
周沁珠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又补充道:“不计后果,理智全失,就是放弃所有也无所谓,哪怕上天入地,也要跟阎王把人抢回来的那种迫切心情。”
容若轻哂,“我不信鬼神之说。”
“是了,容姑娘你这样的人,怎么会遇到这种狼狈的事呢。”周沁珠也觉得自己打的比方好笑,“虽然显得可笑,不过我确实是有过这样的念头的,若死后有知,势与阎王争论个高下。”
对此,容若很是鼓励的点头:“姑娘勇气可嘉,精神上支持你一下。”
两人说说笑笑中,倒是无形中拉近了不少距离,容若深以为周沁珠这样的女孩子,是很难让人对她厌恶的,产生好感也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赏雪阁是宫里妃嫔逛累了御花园后偶尔稍作歇息的地方,故而建在比较僻静所在,容若和周沁珠一行人走过来,身边经过的贵妇小姐们就越来越少,直到前方一片雪色,被冻了一层薄冰的湖面光可鉴人,金色阳光照在上头,折射出粼粼波光,直叫人感叹这天地纯粹,不过如是。
冬日景色虽萧条,只是那枯木干枝都叫白雪覆盖了一层,随便扫一眼,就犹如万物披着白纱,露出羞答答的清纯,美好清澈,让人心生愉悦。
只是北风起了后就不再停,一阵一阵卷过来,容若感觉手中的小暖炉早就失了热度,只剩一抹余温将将在,聊以为慰。
看了眼旁边的周沁珠,果然小脸被冻的通红,最好的唇脂也遮盖不住双唇的青紫色,着实是受罪,容若瞧在眼中,问道:“你来这里,也是为了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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