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容若真想知道什么,不能找慕北辰也是可以找其他人的,绿雀如今还住在问菊苑的偏房,她想打听点事,问绿雀也未尝不可。
但她本能的排斥和慕北辰相关的人,那两件事,终究在心里起了个疙瘩。
太阳的光芒折射在雪上,有些惨淡淡的苍白,连带着阳光的温度也薄弱了些许,容若拢了拢斗篷,对月桂说:“走吧。”
回头看了眼问菊苑的大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没吃上火锅涮肉啊。
到了前院,容若看到书珍团团转的在厅堂里转悠,看到容若,眼睛一亮,面色焦急的奔过来,急忙郑重的行了个大礼,说话都快带着哭腔,“容姑娘您来了就好,可一定要帮帮我家太子妃啊!”
容若虚虚扶了一把,看到书珍急成这样,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边往外走,边问道:“到底如何了?可去太医院请过御医?”
书珍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请了的,蔺妃娘娘叫人请了刘太医,还有专擅妇科的文太医也在,就是院首吴太医也给请了来,只是几位太医看过后都说情况不太好,小世子怕是保不住……”
书珍咬了咬唇,双眼泪汪汪的,神情带着恩求,“太子妃娘娘平日里单单只信任姑娘您,所以奴婢领了命务必要请姑娘进宫一趟,若是有这个福分最好,实在没能保住,还望姑娘多顾量些太子妃的身体,我们太子妃全拜托给姑娘了,姑娘一定要帮帮我家太子妃。”
陆思茗体属寒性,本就难怀孕,现在怀上了也要时时注意保胎,最好是多卧床静养,过了头三个月稳定下来,后面即使能走动也不可大意,最忌情绪波动,忧思忧虑,饮食不规律。
容若听后皱了皱眉头,太医院的一同诊断出来是这样的结果,看样子情况是不太妙,又听陆思茗当着所有太医这样说,心中有些不大爽快。
身怀一技之长的多有骄傲比对之心,再说太医院本就汇拢了天下最优秀的大夫,容若是亲眼见识过那些御医的自负,陆思茗这一说,虽是看重她,可少不得把她架在火上烤,那意思,天下太医就比不得她一个容若了?还要太医院做什么。
毕竟么,像吴老头那样心胸豁达,只专注医道的也不多。
容若喟叹一声,就是陆思茗这般面面俱到的玲珑心,一般情况下必然不会说那么有失分寸的话,看来心急之下也是顾不周全了啊。
一行人来到大门口,容若抬眸一看,确是愣怔了一下,左边一辆贵气雍容的马车,上面刻着东宫标示,一看就是书珍带过来的,可它旁边怎么还停着一架黑色大气,外表不出众的马车。
难道是今天府里头来的客人?
这个念头刚闪过,一张阴柔艳丽的脸闪到容若面前,狭长的凤眸水波潋滟,是多日不见的凤梧,“王爷让属下送姑娘去宫里,请上这边马车。”艳红色的唇缓缓划开,笑的比天上的日头还娇媚。
容若有时候挺怀疑慕北辰选择手下的择人条件,段衣木讷严肃,绿雀也是恭谨端方的人,只是一个凤梧,另一个彩蝶,怎么感觉一堆白天鹅里混进了两只野鸭呢。
凤梧狐疑的看着容若古怪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滑过,挑了挑斜入鬓发的眉宇,抬头摸了一把头发扬扬脑袋,莫非他用的那个药有效果了,最近又变帅了?
“容姑娘……”书珍恨不得插上翅膀回宫,看见容若和凤梧在大门口墨迹,心里面火急火燎,也不敢太过催促,只得婉转道:“娘娘特意叫奴婢驶了马车出来,请王爷放心,马车里一应俱全,不会委屈容姑娘的。”
容若看了旁边安静停靠的黑色马车,眼波闪了闪,对月桂道:“我随凤梧上马车,你和书珍跟在后面。”这就是要分别上一辆的意思了。
月桂是知道凤梧是静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她在宫里又养成谨小慎微的性格,主子交代下来的从不多问一句,只尊着命令行事,所以听到容若这么说,也没有多说什么,福了福礼,对着书珍微微一下,“走吧。”
书珍动了动嘴角,走了两步又转头看了容若一眼,心中就是再着急,到底没有敢明着催容若,只得暂时沉了心和月桂上了那辆东宫驶出来的马车上,好坏容若做了保证总不会半道反悔,不过还是交代车夫跟着容若的马车后,才钻了进去。
另一边,容若随着凤梧走到马车旁,她踩着脚蹬子上去,弯着腰一掀开马车帘子,视线往里一扫,整个人僵在马车门口。
马车里面,玄色便袍的慕北辰端茶正坐在里面,听到动静只是眼皮往上一撩,淡淡看了容若一眼,复垂眸执着茶盖推了推茶盏中的茶沫,“坐。”
进退不得,容若撇了撇嘴角,身子一猫,坐到慕北辰的对面,不客气的拿过上面的水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茶水过嘴,茶香味从唇齿间溢出,味道品着有些像春日竹叶的气息,清爽不涩。
“受宠若惊呢,王爷大恩啊,亲自送我去宫里,真是有些不敢当啊。”容若舌尖抵了抵腮帮,眉眼一挑,玩味的笑说道。
慕北辰将浮在上头的茶叶推开,端到唇边浅浅饮了一口,右手靠在马车软塌边上,广袖宽袍铺了半边,上面流云的银线随着马车行动的光线发出一棱一棱的波光。
容若少有见到慕北辰如此清闲的模样,有些不知味的冒出点酸气,她这几日思来复去想了很多,失眠好几日,乍一见慕北辰轻松闲散的像是什么也发生过一样,所有的不甘心都变成了压抑在骨子里的怒火。
果然是冷心冷肺,没有感情的混蛋!
容若双眼怒瞪慕北辰,黝黑的眼睛里有一轮火红的像是初升的太阳一样的光圈在慢慢升腾,手指头抠着青梅绿的茶杯,紧的掌心都被勒出了一条条红痕。
或许是容若的眼神起到了威吓的作用,慕北辰清凌凌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本王以为,你心中有很多疑问。”
容若莞尔一笑,眼中的红色焰火使得她的笑容呈现出几分妖艳的诡异,“王爷特意在大门口等我,就是为了来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要是条件允许,容若真要对天哈哈哈大笑三声,她认识慕北辰是第一天么,他何时有这种好心,如此体贴人了。
像慕北辰那样奸诈可恶,阴险狡诈之辈,不是在设局,就是在谋算别人的路上,何时竟然开始学雷锋做好事的?
“还有半个时辰。”马车从静王府到宫里,需要半个时辰多一点的时间,此刻马车拐出了东大街,行到了人多的地方,放缓了速度。
慕北辰左手握着茶杯抵在唇前说话,垂眸看着手中茶水,容若看不见他的眼神表情,她清楚慕北辰言下之意是,他只给半个时辰的时间,有问题就问,否则以后就永远憋着。
容若双手握着茶杯靠到马车里摆放在中间的矮几上,身体半边倾斜,眸光澄亮的看向慕北辰,“好,那我问你,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跟你有关?”
江南一系列官员落案,月桂说是皇帝要大刀阔斧的整治贪官,可容若自那日听彩蝶特意提到楚风从江南回来,还有王大人路上遇到刺客,再加上现在京城内外关于江南贪官落马的事,容若立马就联系在了一起。
哪是皇帝吏治贪官,分明是有预谋有针对性的政治站队问题。
水至清则无鱼,历朝贪官又何曾能铲除干净,一样米养白样人,有清正高洁的,自然也有自私自利的,很多时候,在皇帝看来,能担大任的官员,当是可以做出一番政绩来,实是普惠辖下百姓们,算得大能。
若光有清正廉洁的气节,却无吏治之能,于官途也无益。
所以,贪官是治不完的,更何况官员之间互相结交,利益共享,俗话说拔出萝卜带出泥,那层层叠交的关系网何其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轻易是不可能触动的,就是皇帝也不愿意如此大费周章,动摇国本。
历朝历代,但凡有官员大批落马,不是要改天换日,就是站错队,被打了个连坐。
慕北辰两指扣着茶盏,在指尖中转着圈的把玩,他抬起头,清冷的黑眸看向容若,神色淡然内敛,全身透着雍容之气,“江南的风还吹不到京城,等一下让凤梧跟着你去东宫,你现在还是本王的未婚妻,不用抢着做太医院的事。”
容若目光微微一转,难道京城里传的纷纷扬扬的江南官员贪腐案,会莫名其妙的来个雷声大雨点小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慕北辰岂不是竹篮子打水,白忙活一场?
容若眼底的光芒逐渐收拢,汇聚成一个黑漆漆的点聚焦在慕北辰身上,照理说他不是这种会做无用功的人,那么只有最后一个原因——
铢积寸累,滴水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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