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地大物博,资源丰富,不过像矿脉这种的多出在西部多山地区,大型矿脉类似于金矿银矿以及打造兵器的铁矿都掌握在朝廷手中,不可擅自挖掘,违反者诛族论处。但也有少部分是归属于山林主人的,比如小型的炭矿,开挖之前需上报朝廷,登记在录后方可开挖,得到的利益要抽一成上交所属官府算是交税,然后自由买卖就不归朝廷管了。
前几年,京城北郊叶家的林区被发现了一条矿脉,经过勘察求证,在里面发现了上好的银丝炭,可见里面的煤炭质量属上乘。
可惜叶家还没赶得及去挖呢,就发生了一百多口灭门惨案,这矿脉后来归于何人,若不是现在提起,很多人都是不清楚的。
“汪大人是打算让陛下等着你去家里取了契据过来?”楚望知和润的笑,说话声音不紧不慢,却句句压在汪择的心口上,“还是算了吧,正好微臣带过来了,请陛下一阅。”
说到后面一句,楚望知转身朝着皇帝恭敬的双手平托起,举过头顶,周围的大臣们伸长着脖子看过去,就见他手心摊着一份奏折,交情好的不免眼神交流一番,看起来楚望知有备而来啊,只不过……不知道汪择怎么得罪楚望知的。
汪择看着刘公公取了楚望知手中的东西交给皇帝,心中没来由的一突,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诸位大臣都是第一次听说,怎么楚大人好似很清楚香山矿脉一事?”上头皇帝低头看着楚望知递交上去的奏折,孙乾压低了嗓子似笑非笑道。
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周围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很多人神色都有些异常。
和燕家世代武将不同,楚家清流之家,书香传世,代代都走的文官路线,为官清正,从来不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斗,不偏不倚,其心忠烈,深得每一代的帝王信任。
从楚宣是如今的护国公,而燕正道还是没有分爵的大将军就可看出皇帝区别对待。
倒不是说燕家如何,光只手握重兵这一项,就容易引得历代帝王猜忌了,可同样的,因为燕家历代多出名将,皇帝就是再怎么忌惮,也还是要重用。
如今看着四海升平,可北狄西凉虎视眈眈,入主中原之贼心不死,隔海还有个东岭,天下格局未定,怎可轻举妄动,就卸磨杀驴。
燕珣心中低叹了一口气,不是他们燕家舍不得权势兵权,而是……燕家背后是百万燕家军,岂可轻易辜负!
楚望知不动声色,双手交握在身前,挑眉笑道:“孙大人很好奇?不如上去问皇上要来看看?”
孙乾脸皮子一抽,端正好倾斜的身子,他又不想找死,怎么可能明知道皇帝心情不好还上赶着去惹不痛快。
下面的人里,最紧张的当属汪择,冷汗沾湿了里衣,贴在后背上,背脊处传来一阵阵凉意,使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皇、皇上……”汪择刚想说什么,眼前一花,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疼的整个人一歪,倒在地上。
“汪择,你好大的胆子!”
楚望知瞄了地上的人一样,拢了拢袖子,上前道:“皇上,西山狩猎之后,微臣得知与叶家的事有关,心想定是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就差人多问了几句,赶巧微臣府中有仆役曾在香山矿脉干过重活,微臣才得知香山矿脉居然在叶家等人死之后被开挖了,因而多问了两句,方得知背后的主子却是汪大人。”
赶巧?孙乾和当朝太傅都嗤之以鼻,谁会相信有那么巧的是,叶家的事情发生了你们家就出现个在香山矿脉干活的?
“还请陛下恕罪,实在是微臣深感疑惑,故而擅自稍微调查了一下,只知道汪择汪大人是从叶家那里买来的地契,而交易的金额……”楚望知好似没看到旁边人的神色,自顾说道:“汪大人说的没错,的确是白纸黑字,那地契是你用整整一千两白银买来的,好大的手笔啊。”
端王脸色闪过一抹异色,嘴角挑起一个看好戏的讽刺笑容,其他大臣眼观鼻鼻观心,心里腹诽,楚望知你真是会说话,稍微调查一下就这样了,你是想暗示这中间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更黑的吧?
不过,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谁都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汪择原本还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此刻听楚望知说完,整个人一瘫,眼前一阵阵发黑,也不知道是额头被撞疼的还是晕的。
孙乾皱了皱眉头,看汪择的表情也充满了惊愕,虽然是小型矿脉,可别说一千两白银,就是一千两黄金那都是说出来搞笑。
皇帝下首,太子和陆从文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脸色罕见的凝重起来,太子更是后背窜起一阵凉意,他刚刚还想着躲慕北辰的兵权,怎么就说起这件事了,若是被查出来……
“陛下圣明,臣觉得此事尚待调查。”陆从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如果当真是汪大人和叶家当 面 交易的,或许两家交情如此,事不关银两,纯粹是汪大人和叶大人的私交,那么不说一千两白银,就是一个铜板,也并非不可能。”
“屁的私交,老夫从来没听说过汪择和叶辉有何交情可言。”燕正道冷嗤一声。
陆从文未发怒,言道:“老将军常年驻守边疆,对京城的事不了解也是有的。”
“陆太傅说的有理。”楚望知点点头,含笑道:“陆太傅,你夫人那位堂妹如今嫁在我楚家,说起来我们两家也算攀了那么点亲情的。”
陆从文皱眉,比起燕正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最难对付的反而是楚望知这种笑面虎。
“正逢家父下个月过寿,下官得知太傅家有一处别院在京郊紫云山,听说风景秀丽,云走碧湖,不知道以你我两家的交情,下官用百两银子购买,太傅是否看在私交上,愿意忍痛割爱呢。”
陆从文被噎了一口气,他能说什么,说是的话就等于白白送了楚望知一座别院,说不是那就是给自己脸上打脸。
“楚大人何苦为难太傅,现在说的是叶家的事。”太子宽厚的脸收敛了笑容,语气还算平和。
“哦,对,叶家。”楚望知上眼皮往下半垂,笑意清淡,“所以太子的意思是,咱们就不谈交情了,对吧?”
太子:“……”关他什么事?
汪择到底也是在官场混的左右逢源的人,片刻失神后,连忙回过神来,跪趴在地上,哭诉道:“皇上,微臣冤枉啊,皇上要给微臣做主啊……”
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倒像足了是受冤的人。
“嚎什么嚎,又不是哭丧,去你老母坟前哭。”燕正道揪着一把灰白色的胡子,早前就看不惯汪择这种虚伪油滑的人物,再知道了叶家这件事后,老爷子说话也更加不客气。
“皇上,微臣和叶大人交易的时候,那香山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山,微臣的夫人看上了那里的风景,想要圈起来建所别院,叶大人也是个好商量的人,他跟微臣说那山林空着也是空着,让微臣随便给点银子,彼此立下契据也就成了,最后才有这个一千两的事情,微臣真是冤枉的啊。”
皇帝沉着嗓子,冷冷道:“你是想说朕冤枉了你?”
“微臣不敢!”汪择抖着身子,战战兢兢道:“后来建别院时,工头发现这下面居然是个矿脉,微臣一时贪念没有告知叶家,后来叶家又……可微臣实实在在是从叶大人手里买来的,叶家的案子跟微臣无关啊。”
“陛下,汪大人此事处置不当,不过既然是从叶大人手里买下来的,也是后来才发现的矿脉,汪大人实属赶巧遇上了,也……”
不等孙乾的话说完,楚望知打断道:“回禀陛下,臣昨日外出踏青,正好路过香山,也看到汪大人准备建别院的……矿脉。”
众位大臣斜睨楚望知,初冬的季节踏青,还正好路过……呵呵,会相信的就真是脑袋出问题了。
“微臣不才,正好对风水地形略懂一二,就稍微观察了片刻,汪大人……”楚望知笑眯眯的转头,看着地上惊恐未定的汪择,“那地形三角为‘田笔’,前有溪流正对,地势高低而不平,幸亏汪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否则真建成了别院,以此风水来说,日后必定人财两损,祸水自引,家人不睦,永无安宁!”
燕珣揉了揉额角,所以他常说莫欺文人,狠起来比他们直接拿刀砍的武将更狠,都是不见血的刀子,暗搓搓的往你身上一刀一刀的戳,又痛又让你口不能辨。
说的是风水地势,其实谁不知道楚望知暗指汪择,诅咒人都不带脏字的。
汪择一听到祸水自引,人财两损再一次眼前一黑,到最后楚望知温温雅雅的吐出永无安宁四个字,汪择就觉得胸口一疼,喉咙里一股血腥直窜而起,让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整个人趴在地上,全身都被冷汗浸湿,倒像是从河里捞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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